《全员一起崩人设》卿卿若无

67、双狐

　　河伯有很长部分记忆被删改了，他不记得洛姜，只记得期广琊。至于为什么两个人性格大不相同，而河伯却像瞎了一样看不见醒不来，大概是期广琊下的情蛊，也有可能是河伯自己把自己埋得很深，不愿意面对，不愿意面对他失控杀了洛姜十二位亲人，不愿意面对他变成不仙不妖的怪物，更不愿意他因为这些懦弱才跳的生路。

　　白漏听到这里时，精神已经有些恍惚，不能分辨真实和虚幻，唯一可信的反而是别人那里得知的，“洛郎，在那之前，我跳过一次是吗？”

　　没头没尾，洛姜听懂了，“那天…他们不在后，你跑走，等我回过神去找你，你就已经趴在生路边，半个身子都坠在空中，一只手绑在石墩上。”
　　“我心里很乱，站着没动，你醒了过后，你问我：你是谁？”

　　“我心想，好吧，这样挺好，我们相处起来不至于太心有隔阂，所以…”

　　洛姜伸手：“我是龙虎山洛姜。”

　　不容忽视的是：这次的旁边多了一个人，期广琊。

　　期广琊语气清淡的问：“你朋友？你未婚夫？”

　　这个人看着河伯在生路旁挣扎，还有他的突然出现本身就可疑，而河伯貌似已经人傻又憨，点了点头又摇摇头。

　　几乎下意识，洛姜就接近正确答案，“他失控是因为你？”

　　期广琊：“给他送了点东西，怎么？你不是都要成亲了么？还来管这些。”

　　洛姜：“你知道得有点多。”

　　期广琊似乎并不准备透露太多，而洛姜管他透不透露，他要带人走。鲜少见到洛姜出手，这个人打起来很疯，毕竟年少气盛。

　　期广琊被抵剑下，他梗着脖子哈哈道：“你可以试试杀了我的后果。”

　　“威胁么？”洛姜拿起一根绳子两三下把他绑了。

　　期广琊嘴角勾一下，结果洛姜比他还变态的笑了下。

　　期广琊：“……”

　　天庭没辜负河伯之前的预测，那支队伍以大将军为首，天帝没来，这代表今天是来处理他的。而弄出这么大动静的罪魁祸首安安静静睡着，不时拉一下枕头。

　　洛姜轻轻把他后脑抬起，取出手。他脚步很轻，像阴鬼，走路都不带声的，到绑桌角下的期广琊面前。

　　期广琊不由主怂了下：“干什么？”

　　“免得让你去害他。”洛姜无意识摸了摸手指圆环法器，是河伯送他的暗杀礼物，“你的身体还是别要了。”

　　期广琊似乎猜到了他要做什么：“你、就不怕杀我河伯会死吗？”

　　洛姜连顿都没顿一下，刀架他脖子，“你这副身体也不是你本体吧，原本你掩盖得很好，干嘛这时候忍不住呢？你夺魂的这人，我认识，他见到我居然没有立刻认出我。生死关联并非无解，找到你所施关联物，换绑不就行了？既然你换身体这么慷慨，我就在想你应该不会把关联放躯壳上，那么…就是魂体上。我也不杀你，躯壳的话，你可以和我共用。”

　　这人在报复！绝对报复！！换身体是挤掉别人的命他当然慷慨，现在他用这身体还可以，他不想换！

　　期广琊：“打个商量，我们意见折中行不行？”

　　洛姜手按他头皮上，就像在摸一个小朋友，“不把你带着一块儿走，你会搞事。”

　　期广琊满口保证，声色俱到：“我就是一个精灵！！跳墙角色！！你把我打晕！再不济封印也行！我什么也不闹不闹事！”

　　往往装得最像的最会说谎，洛姜自动屏蔽：“我这一去有可能回不来。你不是能随意占人躯体吗？那我就生生世世跟你拧在一块儿。”

　　期广琊骂了句粗：“我□□□□操……疯子！”

　　———

　　洛姜此行很简单，让大将军下位，除开飞升，还有种成仙法很简单：拉位神官下位。这是最便捷方法，是得天地共认的，就等同布公神仙之位不是铁饭碗。

　　为什么选大将军？绝不是因为他倒霉。不过其他人并不知道，大将军也不会低下头来讲：

　　白漏再飞升那刻天庭为什么看他这么紧？不错，就是河伯。

　　很多人怕他，独独大将军来自战场见过太多厉害人物，大将军凯旋，上呈非常多对他有利的条件，他的权力和爪牙伸得很明显，就差没把天帝掀下来了。

　　天帝喜欢河伯的点就在这，他十分受约自己的法，他不站队营，他站心。前朝元老河伯回回怼得大将军没话说，打回折子。你说大将军他不报复吗？当然报复，他又不是慈悲佛。

　　而洛姜只是一个由头。

　　河伯：“何时听说将军殿前凡人不能踏足的禁规？”

　　洛姜那时太弱，以致生死被人捏在手里，像畸形儿被人划分着，像只长得奇怪的蚯蚓被人掂着捏玩。大将军直接利落的一砸，洛姜呛出绯红的血，他下手黑，挑的地方是后脊，直接让他双手死气下垂，留口气吊命。

　　“我说有它就有，你想救他就按我的规矩。”大将军见他不出声，算是种默认：“跪爬过来。”

　　洛姜这下是没生气挣扎了，“不，不要……”

　　河伯从地上起来，大将军将他踩趴地上，河伯双拳捏紧，复松。大将军无声的说了两个字，重手将人扔了，洛姜砸地上。河伯再次起来，还来给他疗伤，洛姜有千万句感激塞在嘴边，也只化作默言。

　　河伯衣袍褶子已掸平，完全联想不到刚刚一幕。河伯这种人怎么形容？他就像是一张被人恶意揉皱的纸，而仅过了片刻，就发现他已把自己烫匀，“你只是被卷进来的。”

　　…

　　洛姜转了转手上圆环，最终把它取下来，他不想醒过来后发现自己找的地方无从找起。

　　那一战，洛姜赢了，洛姜成神，没有杀他，也没要他位置，这比取代他更羞辱。

　　白漏现在才想起那副面具，才想起把两者联系起来：“野狐是你吗？”

　　野狐的事情要回到周山死那天，火神是个相当威武的人，一点也不需要人保护，万没想到彪悍的人心里住着一个偶像，“你听说过野狐吗？”

　　白漏没听过，所以：“一只……狐狸精？”

　　火神这次特地找他，耐心意外的好：“野狐是一个称号，他应该是人吧。”

　　“他经常戴着一个面具，十几年前的天庭你也知道有多乱，说句丢人的话，你离开的那段时间其实我们很希望你回来，但是天帝在这，我们不敢说。”

　　白漏笑笑说：“天帝……”

　　火神：“你不用谦虚，天帝能力有目共睹，但他擅决断，你擅管理。你做的那些我们后来也明白了，其实是天帝的意思吧？”

　　白漏夹在中间的确难立身，有任何一方倒戈他就会被夹在中间，只要天帝支持他，只要天帝支持，就仍是稳定的。

　　白漏：“不是说你心中神明吗？怎么又说到我了。”

　　“也是。”火神想刚说到哪里，“从天潮走了后，我们才意识到问题真正严重性，凡间暴乱，人们将一切推到神的身上，神庙被推千万座，天庭也面临很多威胁，那些妖魔有了残余力量实力暴涨，一时狂魔乱舞，惊天地泣鬼神都不失夸张。”

　　“我很好奇你当初是怎么做到的？将这些暴乱压下去？”

　　白漏问：“那个人，是怎么做到的？”

　　火神非常惭愧：“有时候别人的确优秀，但就是不肯承认，就觉得那个人城府深，有心机，觉得他阿谀奉承，做表面功夫足，欺下媚上。”

　　“而一个人真正排开这些词…”

　　火神：“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白漏：“万物当应适中，长在两端会被削掉。”

　　火神差点忘高潮，“野狐做了几件事，一是先得神力，打败大将军。”

　　白漏心里评估了下：“难。”

　　火神：“二、下凡救治那些人流离失所的人，三是鬼府，四是妖魔，五是天庭。”

　　火神说到这里已经愧得无地自容，这里的任何一个他或许都不会接，“他就像第二个你，是如此的像。后来大家给的荣称他一个也没要就走了。”

　　“从那后再没有人提过要你赔宫殿的事。”大概火神也觉得说再多都已无用：“你……还愿意回去吗？”

　　白漏：“不了。”

　　两次了。

　　动乱和苦难时没有时间相互算计，斤斤计较，反而是和平时就会忘记曾经怎么求别人抓过这颗救命稻草。现在草长成大草，割了一茬引火点炕。

　　火神直接问：“那野狐是你吗？”

　　白漏：“不是我，你觉得是我吗？”

　　火神：“他们猜是你，我当然不觉得。”

　　火神：“我一直不明白，立了有功劳的事，为什么要把自己藏起来？”

　　.

　　如果火神还在的话，白漏也许就能告诉他了，“大概是，意不在此，不思其往。”

　　白漏触碰他的时候，圆环轻轻转了一下，鬼使神差的，洛姜：“你可以亲下它吗？”

　　白漏毫无障碍的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