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一起崩人设》卿卿若无

18、山水外番：怨气成就青芸仙

　　女鬼看见那家荒院便直接撞门冲了进去，大门随即关上，之后便无生息。

　　青鱼在外等片刻后翻上墙查看，里面无异常，他上去从大缸跳至院内，里面很重的陈年霉味。

　　这里是个老院，碎瓦上都是青苔，屋顶几根大梁横倒下来，想象下外面红瓦高墙，里面破落衰败。这院子里开垦了片菜园，种得都是些皮拉焉黄的大叶菜，应该是这附近人捡来种地了。

　　一眼就能望到边的地方，那女鬼去了哪里？

　　他食指拨空，红线渐渐显形，然后在树上，地上，地窖，房梁都挂着断红绳，另头延伸在手上，青鱼取下扔掉。

　　这里给人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青鱼从里出来，他寻思不得解，找左邻右舍问：“老伯，这家宅子还住人吗？”

　　老伯提扁担，里面兜着麻糖，“不住人了，之前一家都得病死了，这房子现在还空着，可惜。”

　　小伙子拽住他的担绳：“得病？”

　　那女鬼多半被绞碎了。

　　“我这做生意呢，唉呀，”老伯赶快挣脱走了，“话太长，懒得说。”

　　小伙站那儿不知在想什么。

　　老伯边走边回顾：“那病来得急，会传染，一大家子在晚上全死了，听说当时推开门，人都还在大桌上趴着呢。”

　　“瘟疫？”青鱼脑子一嗡，如果是瘟疫为什么他没事？如果不是因接触感染，那是什么方法在传染？他一直以为是罗家竞争对手，所以官府把尸体带走根本连是不是中毒都没查，就把他拉去替死。

　　青鱼刚要去叫罗富，他就晕了，以为他发生什么大事，隐隐约约间听到有夯实的呼噜声。

　　罗富在旁等他醒。

　　青鱼：“你……”

　　罗富摆手別：“太受不了了，你别说话，我的天，你这个……太刺激了。”

　　青鱼：“……”

　　无三出来了？这鱼干了什么？

　　青鱼用水在地上写给他，“帮我，让我看到尸体。”

　　青鱼一路就真没说话，并脸色不是很好，他进到停尸间揭开白布，转头过来…罗富用手揉揉他脸，有种蓝屏刷新感觉，“可以了，说话吧，我听得。”

　　“他们不是中毒。”

　　罗富瞧了几眼，“那是什么？”

　　青鱼：“是瘟疫。”

　　罗富下意识摸脸上布条，青鱼走过来，罗富不由退一步，见他非常抱歉地说：“兄弟，咱俩看来得死一块儿了，你到时让块板也给我躺躺。”

　　罗富有脸上防护：“我感觉我没事啊。”

　　青鱼搭他肩：“不是这个。”

　　.

　　这里站着男男女女，罗家上下的仆人都在这，青鱼闲适的拉开一人衣口左右瞧，罗富也有点看不下去了，“你发现了什么没？我这儿……脸都臊得慌。”

　　“嗯，快了。”

　　他又拉开衣口：“姑娘，你这伤是什么时候伤到的？都溃烂了，怎没半点好的迹象？”

　　被翻看的绿衣女子非常坦然，“一直不好，半月有余了。”

　　“这是刀口，怎么伤上还有烙疤？”

　　绿衣女子垂头： “遇人不淑。”

　　“姑娘可知自己早已死了，你的两重伤口才会怎么也不愈合。”

　　女子显然有放不下的东西：“……我死了？”

　　“你很特别，常人死了魂魄会离体，可你没有，你不仅能在阳光下行走，身体也有温度，只是较普通人偏低，是十分神奇的，但你的腿上有许多血斑，显然这具身体还是有欠缺，正在一步步溃烂。”

　　古时女子的脚是不会随便给人看，绿衣挽起裙摆，白皙的腿上，一片片血丝攀爬而上，“我不能留在这里了吗？”

　　“你如果想轮回，需得从该出来的身体里出来，若不想，这也是你的福泽，但你本身染有瘟疫。你以为自己伤了半月，实则已有十余年，显然这疫病并没有消失，我不得不将你尸骨火化，魂归地府。我遵从你的决定，是离开这里还是轮回转世？”

　　“这便是…我所得到的机缘？”一个长久之身，一个当立刻毁灭的毒源之体。

　　“老爷的病就是她传的？”

　　“绿丫头，你身子不舒服吗？细汗都出来了。”

　　绿衣立刻恢复正常脸色，温笑道：“我没事。”

　　绿衣有意无意看着围观中的女子，那丫鬟显然恐惧，心慌，怕她报复不答应。

　　“十几年了，东柳马夫那家人还在吗？”

　　即是昨日那家人，青鱼只得告诉，“不在。”

　　“那自是轮回，我会配合公子。”

　　需柳枝抽打，取香灰水，几人搜寻找来递他手里，相互看了眼，再看了眼绿衣，低头走开。

　　青鱼念着听不懂的咒，把柳枝打在女子身上，她没甚反应，眉眼间十分温和，而他汗流出来，倏然睁眼，一时没有动作。

　　罗富：“小鱼儿？”

　　青鱼：“安排间房，需得把衣服脱了。”

　　罗富：“我……你这也太嚣张了！”

　　当然罗富只是嘴上说几句“注意影响”，转头就警告了下人管住嘴，并且把青鱼要的朱砂给了他。

　　青鱼在她背上画咒文，一排红色直至指尖，“你身上瘟疫是怨气异化，我想法移除你的怨气，应该就不用轮回，但是这件事不能让其他人发现，否则惹祸上身，我会让罗兄送你离开这里。”

　　绿衣感激道：“谢公子。”

　　青鱼把裤脚放下，推门出去。

　　门外是等他的兄弟，和强要求留下的仆人。

　　罗富带他去了这片最好吃的一家馆子，腮帮子咂咂，“这个馄饨好吃……你尝尝。”

　　青鱼：“你真的是第一富商儿子？”

　　罗富：“从前吃的现在怎吃不得了。如果你想尝山珍海味，哪天让我管家给你安排。”

　　青鱼不想麻烦：“吃这个自在。再说……”

　　罗富：“是我盛情邀请，不是你求我。”

　　青鱼：“你悟了。”

　　罗富非常准时，该做事不用抬轿子来接，不该做事也低调出访，所以走路上都不会被认出来，“去我家铺子参观参观吗？”

　　青鱼：“不去。”

　　罗富去忙了，他一人走街上，走到茶棚便坐下喝酒，面前来了一男一女。青鱼到现在也记得那场景，女子蓝色舌头，男子裤脚有泥，显然不是要歇凉，青鱼放下杯。

　　男子搂住女子跪地上：“我妻子她中邪了，求你……求你救救她……我听说大师能治病救人，大师若是愿帮，哪怕倾家荡产我也愿意……她很痛苦。”

　　青鱼心里复杂万千，“罗家仆人那里听来的？”

　　男子顿住：“我们……”

　　青鱼：“你们听错了。”

　　之所以一直不用巫术，就是怕救了一个就会不断有多个，到时巫师控制不住移来的诅咒瘟毒怨气，恐怕第一个伤及的就是自己身边人。

　　他挥袖离开亭子，却在路边救下一个白眼孕妇，那孕妇身怀六甲，去参加丧葬回来口吐白沫。

　　他用柳枝连抽三十下才吐出黑血，孕妇渐渐苏醒，有人号啕大哭，是那白衣男子抱着已死去的女子……

　　.

　　青鱼升仙上天，都是极尽笑脸，哪怕被骂都是一脸受教模样。

　　河伯：“青鱼，你是怎样升仙的？”

　　青鱼：“我是神婆，身上积有转移过来的太多怨气，为了不害人所以我自杀了。”

　　河伯仙一脸醉醺醺模样，歪七倒八也要作揖：“鱼兄实乃大善之人，老夫佩服佩服。”

　　青鱼作揖，一番客气话好像颇为认真：“仙人缪赞。”

　　然后青芸仙偷盗生死悲，谁会偷那东西？真是最没意义的盗窃，好听的说是仙器，不好听的那就是个瓦片，青鱼最后跳下八悲八苦轮回。

　　’我是因为一个瓦片不做仙的。’想想这惩罚就觉典仙堂太小气。

　　“怪胎回来了，他回来了……”

　　李清铭看着他们从屁孩儿长大却不识得，他这个隔了很多年的人还是从另个母亲肚子生的，如闻恶煞。

　　“真的跟李青鱼一模一样。”

　　张谦言从此便在那个变态，浑身流脓流疮像他的话下长大，越发讨厌，有时也会觉他可怜。

　　张谦言：“后来他怎么了？被打死了？”

　　哥哥摆弄他的纸人，琢磨着哪里添彩：“当时人们那么求着他怜悯，还自责他做法后满身流脓，愧疚他、感激他为众人牺牲，后来才知道是他杀了罗家公子，是怕不死也难站住脚，而且又那副恶心样子就自杀了。现在人人恨不得在他碑上吐滩口水，骂上一句怪胎。你莫听那些人的，你不是他，我知道我弟弟。”

　　张谋艺摸着张谦言的头，小男孩很幸福地笑着，还缺了牙，“我当然不是他。”

　　八悲八苦，注定了张谦言想得太美好。

　　一悲，母亲不要爹不认，二悲，兄长用弃不敢断，一苦，幼落火坑无人理，二苦成人所付无人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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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鱼系衣带时睨了眼，腿部到脚都是烧伤疤痕，“这个废物身体。”

　　他看见李清铭手动了动。

　　青鱼转身坐一个凳子上：“奶奶。”

　　李清铭迷茫，“我睡了多久？”她看见面前蜡烛，“这蜡烛怎么是蓝色？”

　　青鱼手捏灭：“因为我是仙啊，怎么不受点奇奇怪怪的赏赐？”他笑得很温和，“奶奶快起来，我做了吃的给你。”

　　李清铭爱赶集，少年郎跟在后面时不时掂下东西，抱着捧甜食。他实际年龄二十九，白漏二十五。他手臂挂着柴米油盐酱醋，这里有一个奇怪现象。

　　几个混混青年见到忙打招呼：“李奶奶今天出来买东西吗？身体还是这么硬朗。”

　　“他们这……”

　　他们这前所未有，今天抽哪门子的风？就连小屁孩也不来围着打转了。

　　青鱼：“奶奶你忘了，你给他们说过媒。”

　　混混也附和：“是啊，你做过媒太多您都不记得了。”

　　假话听一百遍就是真的，李清铭都不好意思了，“瞧我这，我这记性。”令青鱼没意料到的是她给每人散了糖，几个混混手拿着五颜六色的糖果。

　　青鱼看着他们，没别的动作，“吃完。”

　　然后追几步，跟上奶奶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