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晚风与好天气》曹九野

4、第 4 章

　　许是前一晚睡得早的缘故，第二天一大早夏袭清就醒了，他没有表，不知道现在几点，但看窗外，月亮还在天边低低挂着。

　　夏袭清一醒就睡不着了，他起床洗漱完在屋里看书，书是他书包里装着的，他大学时的专业书，现在翻开只觉得陌生。

　　发廊十点开门，夏袭清不清楚时间，怕晚了，等天大亮后就收好书出了门。

　　王健初七开始上班，他们约好夏袭清去超市找他，再一块去发廊。

　　夏袭清去到超市时，超市已经开门了，门庭冷清，没有客人。从外面看只看到收银小妹在百无聊赖地玩手机，没看到王健。

　　夏袭清走进超市，向收银小妹问道：“你好，请问王健在吗？”

　　收银小妹抬起头，看见夏袭清，脸上荡开笑，把头发往耳后拢拢，细声细气道：“哎呀，帅哥你找王哥呀？那你在这等等，我帮你去叫王哥。”

　　夏袭清点头道谢。

　　收银小妹却没立刻走，她举起手机道：“帅哥，加个微信呗。”

　　“……我没有手机。”

　　收银小妹脸上写着“你他妈在逗我？”，摆明不信现在的人还能没有手机，觉得这是夏袭清的借口。

　　夏袭清：……

　　夏袭清有口难言。

　　本一脸羞涩的收银小妹瞬间就恢复了成了百无聊赖样，粗声粗气地喊了一声：“王哥，有人找！”

　　跟方才的柔声细语天差地别。

　　夏袭清的表情空白一瞬。

　　……现在的女生，这么恐怖的吗？

　　夏袭清心里有些唏嘘地想道。

　　王健在仓库理货，听见叫声就擦着手出来了。

　　“来啦！”他跟夏袭清招呼道。

　　又跟小妹说要出去一会就带着夏袭清离开了超市。

　　“小凤是超市老板的女儿，脾气不好，你别在意。”两人边走，王健边道。

　　夏袭清应了一声，心里却想脾气大倒是没看出来，变脸倒是挺快的。

　　两人边走边说，还没倒地方，夏袭清就听见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把夏袭清吓了一跳。

　　是首说唱，歌手唱得很快，让人听不清歌词。

　　王健把他拉着向音乐的源头走去：“这就是那家发廊。”

　　夏袭清抬头看去，发现是家名叫“主角”的理发店，只有一层，店面不是很大，现在里面没客人，只有两个人坐在店里。其中一个坐在理发的椅子上转来转去，七彩的发丝飘起又落下。

　　夏袭清怎么看他头发怎么眼熟。

　　王健推门进去，感应门自动说起了“欢迎光临”。

　　坐在收银后的男人抬起头，跟他们招呼道：“王哥你来了，这就是夏袭清吧。”

　　“嗯。”王健把夏袭清推到身前，“这就是我那个朋友，想在你这里学手艺。”

　　“夏哥！”转圈的路阳转向他们，惊喜地叫了一声。

　　夏袭清：“路阳。”

　　路阳：“夏哥，你以后留在石棉街了？”

　　“是。”

　　“嘿。”路阳笑得见牙不见眼，“那我大哥又多了一个！”

　　路朝朝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乱认什么哥，怎么，有我一个哥还嫌不够？”

　　路阳揉揉后脑勺，撅着嘴道：“路朝你就是酸我夏哥比你帅！”

　　“可去你的吧，小孩子净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路朝被气笑了，他笑够了，问道，“你俩怎么认识的？”

　　路阳就把之前遇见夏袭清带他去找王健的事说了。

　　路朝打量了一番夏袭清，点点头，朝王健道：“行，就让他留在这先从学徒学起。”

　　“谢了兄弟，改天请你喝酒。”王健拍拍路朝的手臂。

　　“都是兄弟，说什么谢不谢的。我本来也想招学徒，这也是赶巧了。”路朝道。

　　“那行，那还要回去上班，你就留在这好好上班。”王健叮嘱好夏袭清，就赶回了超市。

　　路朝让夏袭清坐下，说起了工资待遇的事：“学徒只有一千的工资，后面做得好，能上手了会涨工资，可以接受吗？”

　　“可以。”房租三百五，夏袭清也不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人，这里的物价又低，其余的生活必需品可以慢慢加，这个工资也算够用。

　　“那行，你的工作也没什么复杂的，刚开始就是给客人洗头、打扫打扫店内卫生，还有给我搭把手。”

　　“夏哥，很简单的，之前这些我也有做。”路阳插话道。

　　路阳总觉得他夏哥一副干大事的模样，不像是会做这些的人。

　　夏袭清微微笑了：“嗯，我可以。”

　　路朝白了一眼路阳：“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

　　路阳蔫了，委委屈屈地闭上了嘴。

　　“每周休息一天，是轮休，其余就没什么特殊了。其他的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路朝道。

　　夏袭清：“好。”

　　路朝拿出手机：“那我们加下微信，有事好联系。”

　　夏袭清感受到了在社会中没有手机的压力：“我手机坏了。”

　　路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事，住的也近，也好联系。”

　　路阳又不甘心地冒头了：“夏哥，我我我！我有不用的旧手机，先借你用着呗。”

　　“哪都有你。”路朝把他的脸按下去。

　　路朝朝夏袭清抬抬下巴：“你先跟我出来一下。”

　　路上没什么人，两人也没走远，就站在门口。

　　路朝给夏袭清递烟，夏袭清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吸烟，让他请便，路朝便自己点燃了烟。

　　“你刚从里面出来，还适应吗？”路朝吸了口烟，问道。

　　“还算适应。”夏袭清道。

　　“嗯。”路朝抖抖烟灰，“你的情况王哥也跟我说了，现在应该也没什么钱吧。”

　　“嗯。”

　　“那这个月的工资就先预支给你。”

　　夏袭清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疑惑的“嗯？”了一声。

　　路朝笑道：“别开心太早，我们这都是月底发工资，你现在早发了，那你要撑到下个月发工资的时候才行。”

　　夏袭清真诚道：“谢谢。”

　　路朝没多说，只叼着烟拍了拍他的肩。

　　两人说完就回了屋里，路阳抓耳挠腮地想知道两人在外面究竟悄悄说了什么，只是他们两个都没有要说与他听的意思。

　　路阳摊在了椅子上：“完了，我石棉百事通的名声不保。”

　　路朝：“……你什么时候有的这名头？你给我少看些乱七八糟的。”

　　路阳唉声叹气，直说他不懂。

　　路朝：“…… ”

　　路阳没歇一会，又活蹦乱跳起来，他拉着夏袭清让他看自己打游戏。

　　夏袭清：“我现在还在上班，你自己玩吧。”

　　“别啊，夏哥，除非是没舅，不然哪个傻缺正月出来剪头发，干坐着多无聊，一起打游戏呗。”

　　路阳正说着呢，就听见门口传来一声电子声的“欢迎光临”。

　　“我就是那个傻缺。”一声似笑非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三人看去。

　　“年哥你怎么来了！咱舅知道你正月里剪头该多伤心啊。”路阳咋呼道。

　　夏袭清虽然没见过这个人，但一眼就认出了这人就是昨天在一楼见过的邻居。

　　他今天只穿了件衬衫，本来呆板的衬衫在他身上却有了致命的吸引力。他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没扣，露出了漂亮的锁骨，下摆散乱的一半塞进裤子，一半垂下，多了丝慵懒。长及肩膀的卷发随意扎在脑后，一些碎发调皮地垂在耳边，五官漂亮的不可思议，一米九的身高也不显得过壮硕，只是更加颀长。

　　整个人就是行走的荷尔蒙，不要钱的散发着自己的魅力。

　　这是夏袭清对年满衣的第一感觉。

　　年满衣推门进来时，就听见路阳又在乱说话，便随意地回了一句。随后就见屋内的三人齐齐转头看他，而他只看见了夏袭清，那一刻他的耳朵自动过滤了路阳的大呼小叫，只能听见自己越来越响亮的心跳声。

　　夏袭清虽然坐着，但仍能看出他身高不矮，他修长的双腿闲散地放着，留着短短的头发，面无表情，眉目间有股挥不去的阴郁，看着便感觉不好惹。只是他五官太过优秀，帅气的像是刚从枪林弹雨的战场上下来的士兵，硝烟弥漫也不能掩盖他的光芒。

　　年满衣一瞬间便沦陷了，夏袭清完全长在了他心上。

　　不知道性格怎么样，我还是喜欢软些的性格。

　　年满衣想。

　　“哟，新来人了？”他目光不舍得从夏袭清身上移开，问道。

　　“店里新来的学徒。”路朝向两人介绍，“这是夏袭清，这是年满衣，年哥。”

　　夏袭清眼神凉凉地看着年满衣，不语。

　　年满衣心里痒痒的，他轻笑一声，懒洋洋道：“新来的弟弟，你来给我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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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越喜欢越装模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