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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奇遇 ...

  •   楚元浥从暖阁拂袖离开后,一连十来天都未曾再来,新柳乐得清闲,将梅兰竹菊各种植物画了个遍。

      这一日搁下笔已经掌灯多时,秀玉早就被她打发下去休息,她了无睡意,开了门看到天上一轮饱满明月,忍不住踏着月色走了出去。

      楚元浥虽将她安排在此处,但并未限制她的行动,她也不太在乎暗处有没有人跟着监视她。

      她住的暖阁挨着楚元浥的书房,书房后头不远处是藏书楼,走着走着她就到了藏书楼下。

      今天月色好,藏书楼外的地面像是笼了一层寒霜一样白,她被几声突起的夜枭鸣声惊的发寒,正要往回走时心头兀的一跳。仿佛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忍不住抬头,就看到了那似鬼魅般的人影。

      那人穿着一袭如火的红衣,可是浑身却因笼了月色泛出寒意,她单脚点在藏书楼顶的一角飞檐上,风刮过时带动了她的衣裙和如瀑的黑发,让她整个人飘然欲坠。新柳喉头一紧,几乎要尖叫出来,而那人恰在此时倏然而下,几乎是瞬息之间来到了她的面前。新柳张了张嘴,却因为惊吓太过根本没能发出声音。

      那是个眉目清秀的女人,五官并不是特别出彩,眼角眉梢却带着凌厉的艳色,或者那不是艳色,而是一种火热的生机。那女人看年纪甚至才二八出头,可身上竟透露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压迫之感,纵使新柳心头因她突然坠落而升起的惊惧已经褪去,却还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红衣女人端详了新柳半晌,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多好的一副皮囊,可惜,内里竟然千疮百孔,”她似赞似叹,新柳却感知到了那声音底下的麻木冷漠,她心头陡起一股恶寒,根本没顾上细思女人话里的意思。

      女人伸手触了触她的脸,新柳想要躲开,才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动弹,她张口呼喊却无声,这时她心中的惧意真正到达顶峰,女人却已收回手,嫣然一笑,“这张脸治的还不错,有长进。”

      伴随着这一笑,新柳觉得身上的压力骤然一松,终于能开口说话,“你是谁?”这个女人刚刚触碰的是她曾经受伤的半边面颊,可她面颊上的伤分明已经痊愈,早已看不出一丝痕迹,为何这个陌生的女人却能一眼看出。

      北海以外,知道她受伤的只有钟灵,但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并不是从别人口中得知她脸上有伤的,这个女人似乎……是凭借自己的眼力看出来的。

      “你在害怕什么?”红衣女人看着新柳,眼里涌上了更多的探究,根本没在意新柳的问题。

      新柳觉得自己头皮发麻,她有一种被人彻底窥透的怪异感觉。

      “患得患失,有趣,”红衣女人眼里兴味更浓,“你还要往前走多少步才会彻底转身呢,想被人一刀致命?”

      新柳不可置信的盯着红衣女人,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何有种被人窥透的感觉了,原来这个女人并不是在问她现在在害怕什么,而是在探寻这段时间困扰她的梦魇是什么。她的声音不自觉的颤抖着,“你到底是谁?”

      红衣女人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肩,“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本来只是来看看闯过我叠宙术的人是谁,没想到却发现了我那小师弟的踪迹,真是意外之获。”

      她有让人生惧的能力,也有让人镇定的能力,新柳心头那股惧意因她的安抚已去了大半。

      “小师弟?”新柳不清楚她话里的意思,唯独听到她说小师弟时,脑海中蓦然划过一道白影,“你认识白先生?”

      红衣女人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轻笑道,“白先生,没想到我那小师弟如今这样受人尊敬,说起来故人快要相见了,不知道他想不想见我,”一开始话里颇有些寂寥之意,说到后来却语带冷厉,不善至极,就在新柳惊疑时,女人话锋一转,“不过既然发现了你,倒是可以缓一缓。”

      她打量新柳像是在打量一个新奇的玩意儿,这让新柳再次不寒而栗,“你……什么意思?”

      红衣女子不答,反问道,“你愿意为他死?”

      明明语焉不详,可新柳偏偏知道她所指为何,她下意识的便点了点头,女人眼底闪过一抹晦色,脸上笑容却不减,“那我帮帮你,要是他要你死,你是不是就不再患得患失?”

      这样晦涩的话,新柳却瞬时就懂了。

      若是他要她死,那她还有什么可得,又还有什么可失。

      红衣女人脸上笑容更甚,只是那眼底不知道涌着什么样的情绪,似是轻蔑又似是痛恨。

      “你如何帮我?”新柳没有注意到女人的眼神,她的心被一股怪异的冲动占领,这股冲动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让她激动的微微颤抖。

      那女人注意到了新柳的反应,唇角的冷笑一闪而逝,“等着吧!马上就会来的。”

      女人充满蛊惑的声音渐轻,新柳豁然回神,眼前已空无一人,她掐了掐自己的手臂,觉察到了疼,才发现这不是一场诡谲的梦。

      竟然不是梦,这王府里暗卫无数,陷阱如织,可这个女人居然来去无痕,新柳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她不敢再停留,逃般的往回走。走回暖阁的时候,心中怪异的兴奋已消散的干净,可推开门看到榻上坐着的人,那股冲动又瞬间直冲脑门。

      “去哪儿了?”楚元浥将手中的游记扔掉,看着门口那呆呆望着他的人问。这府中暗卫无数,明知道她不可能走远,进暖阁时没看到人心中竟还是有些慌乱。

      听到他语声中的不满,新柳心头那些奇怪的想法再次烟消云散,“去散步,走到了藏书楼。”

      几十步的路,走的失魂落魄,楚元浥眼里闪过一丝疑云,却没多问,等人走到跟前了,捂了捂她冰凉的脸,“大半夜的瞎走什么,最近不咳嗽了吗?”

      “嗯,”她的咳嗽已经好全,几日前就停药了,“你怎么来了?”或许是因为刚才那场奇遇,她还有些恍惚,遂口不择言。

      楚元浥脸色一沉,心头生出恼怒,他不过几天没来,似乎就变成了一个不受欢迎的闯入者。新柳这时也自知失言,小心翼翼觑着他的脸色,这人肯定又生气了。楚元浥见了她这副模样,心头那股郁气倒是散了,他倒不想每次来都同她生闷气,起身将人一把抱了,往里间床榻走去。

      新柳身子骤然悬空,忍不住低呼了一声,惹来楚元浥一阵嘲笑,待躺到床榻上,他将她揽着,摸了摸她胸前的软肉,语带遗憾的道,“怎么还是这样一把骨头,手感真差。”

      新柳在昏暗的帐中瞪大了眼睛,恍惚劲儿倒是彻底过去了。楚元浥揩了油,环着她不再乱动,新柳贴着他温暖的怀抱,闭上眼睛半天也没睡着,不由得侧了侧身子。

      楚元浥的呼吸本已平稳,可怀中人一动他便立时察觉了,“干什么,欠收拾吗?”

      活脱脱还是南齐那个喜怒无常的诚王,新柳腹诽了一句,嘴上轻轻道,“你能不能把解药给我?”她身上的毒始终还未曾解开,以往他不提,她也就不求不问,后来心中积压的问题多了,遂搁置起来。可今日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神秘女人将她积压在心底的问题全都唤醒,她忍不住便将这个性命攸关的问题率先抛出来。

      楚元浥本有些疲倦,这一下却瞬时清醒,刚刚被撩拨起来的旖旎心思也霎时间烟消云散,眼中疑云翻涌,他默了一瞬,不动声色的问道,“身体不舒服吗?”

      他的语气有些慵懒,新柳心中的忐忑去了大半,摇了摇头,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就听楚元浥继续道,“既然没有不舒服,要解药做什么?”

      新柳听的眼皮一跳,这算什么,暂时没有毒发就任由毒素留在体内不管不问吗,她心中生郁,即刻反问道,“你为什么不给我解药?”他是蝠门的主子,给她解药明明是随手之事,先前或是他贵人事多,不曾记得她这小喽啰身上的毒还没解,可如今她亲口提起了,他怎么还要推拒。

      楚元浥半闭着的眼眸这时已彻底睁开,只是床榻上光线昏暗,他眼底翻涌的情绪新柳看不见。他将她一缕发丝缠绕在指间,缓缓道,“那毒的解药不好配,过几日再给你。”

      “真的吗?”她也不知为何,听到他的答复,心中不仅没安定,反而更加疑虑。

      “嗯,快睡觉。”楚元浥语气有些不耐,没给她细究的机会。

      头顶传来的呼吸声渐渐平稳,新柳料想自己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只能暂且相信他。可她心里的疑思不能散尽,是以圆睁着眼苦熬了一夜,直到窗子里透出晨光时才恍惚睡去。

      就在新柳闭眼的刹那,怀抱着她的人蓦然睁开双眼,眼中暗流涌动,他这一夜也未曾成眠。

      待怀里的人睡的沉了,他悄然起身出门,唤来附近的暗卫询问了一番,然后朝着皇子府西南角而去。

  • 作者有话要说:  白先森的心上人出现啦,红衣姐姐是个能力超强且我行我素的酷盖,不过这本书里关于他们只会点到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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