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月皓

15、第 15 章

　　四端诸位在垃圾桶后头蹲守着，热得后背刺刺得发汗。

　　这是秦星出的馊主意。

　　他们决定跟踪许森爸爸。
　　不管是许森想多了还是真有其事，都得讲究证据。
　　证据不会跑上门，所以需要追着许森爸爸来找。

　　许森爸爸在碑坊这边的一个写字楼上班，这天周末，许爸说要加班，许森立马就发到群里，他们于是就来这附近蹲点。

　　“有人出来了，低头！”拿手机摄像头当望远镜的秦星一声招呼。
　　几颗脑袋一起低了下去。

　　“咱们一定要蹲在垃圾桶后头吗？”楚辰属于是生无可恋。
　　秦星说：“这是附近最有利的观察地点，不要怀疑我的智慧。”

　　秦星一说话，周围人就忍不住要爆笑。
　　秦星醉酒这事儿他们可能得笑两年。

　　一会儿秦星宣布警报解除，几颗脑袋又探了出来，隔着垃圾桶跟一条大街，朝写字楼大楼里看进去。

　　楚辰觉得证据没找到，他们都得先被熏傻。
　　楚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秦星连带着有点疯了，竟然真的陪他过来搞窃听风暴。

　　“你们几个，干啥呢？”
　　几个人顾头不顾腚，没防备后头忽然一声问，吓得全都缩回来往后看。

　　“小武哥哥？”蒋千乐先认出来人，这是秦星妈妈咖啡馆店长。

　　小武哥哥夹着根烟，拎着一袋散发咖啡味的垃圾，不解地看着这几位。
　　小武哥哥明显是觉得少年们的操作有点迷。

　　五分钟之后，四端六只加蒋千乐被小武哥哥请进了秦星妈妈的咖啡馆。

　　他们坐在咖啡馆舒适的座位上，隔着玻璃看着许爸的写字楼，比垃圾桶旁边视野好太多了。

　　楚辰单手托着头，手指推着眉骨，无力地看秦星说：“听蒋千乐说，这咖啡馆，你家的？”
　　秦星气弱，说：“昂。”
　　楚辰说：“那你怎么就想不到二层有这么好的视野呢？”
　　秦星双手合十，弱弱地往楚辰那靠，试图用眼睛迷惑楚辰，说：“我错了哥哥，真没想起来，我还能故意让你吃苦吗？”

　　楚辰本来也就是逗逗他，明知道此人是装出来的无辜，还是心头泛软。

　　楚辰说：“下次记着点，弟弟。”

　　“来取喝的！”小武哥哥不客气地朝二楼喊，刚秦星求了他半天，他才没给秦星妈妈参秦星一本。

　　几位冒牌特工取了饮料跟吃的上楼，又吃又喝，一会儿就不记得他们是来盯梢的了。

　　楚辰倒是一直还留着点心思看窗外，忽然见到什么，对许森说：“那是你爸吧。”

　　大家早上出门时已经得到了他们盯梢对象的今日着装，许森爸爸穿着一件黑羽绒服，跟许森很像，十分端庄。

　　其他六双眼纷纷朝窗外看去，只见许森爸爸跟一个女士抱了一下。

　　许森手一抖，放下纸杯。
　　其他人已经开始安慰许森了，楚辰说：“别急，跟秦星呆久了怎么都毛毛躁躁的。”

　　秦星：？
　　跟他有什么关系。

　　大家于是听楚辰的继续看，发现那位女士后头跟出来不少人，都跟许森爸爸拥抱了一下，然后冲他摆手。

　　然后几个小年轻抱着不少东西杂物，送上许森爸爸的车。

　　这是个大公司的楼，楼里都是许森爸爸的同事，这架势是……？

　　楚辰说：“你爸应该是……”
　　他想了想，换了个说法。

　　楚辰说：“应该是换工作了。”

　　许森他爸在这公司二十年了，这一次换工作走人。
　　因为楼里的老员工好多都认识他，所以他特意挑周末来收办公室。
　　谁知道团队里的人一早就来等着了，拉着他去会议室，给他整了个送别会。

　　许森恍然醒悟，说：“那怪不得我爸明明没在办公，跟我们说谎。他失业了啊……”

　　“这个不用着急，”楚辰说，“你爸行业大拿，不少公司抢着要呢，他那段时间说不定就是谈一个最适合的。”

　　楚辰的判断没错，确实许爸这次谈了个特别好的下家。

　　许森爸爸之前一直在一家公司工作，后来这家公司对老员工越来越苛刻。
　　今年管理层大变动，新来的CEO直接给老员工降薪。
　　尤其是许森父亲这种只乐意搞技术的，公司仗着他们对公司有感情，十分不人道。

　　许爸忍挺久了，这次终于下定决心另谋高就。
　　因为下家没定，他担心家里人操心，就计划全部定下来再说。

　　谁知道闹了这么一出。

　　“哎呦，”许森没搞过谍战，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应该拍下来给我姥姥看啊。”

　　楚辰叹了口气，能指望得上谁呢。

　　楚辰指了指自己立在纸巾盒边上还在录像的手机说：“我发你。”

　　秦星第一个发表感言：“我靠，楚辰你是我的神。”
　　楚辰奇了，说：“我不是你暗鲨名单上的头号人物吗？”
　　“哦对，”秦星乐，“不冲突。”

　　这事儿圆满解决，大家开始闹着打原神，蒋千乐下楼去给小武哥哥结账，她之前就说要请他们吃东西。

　　小武哥哥挺酷的，对蒋千乐说：“不收你的，有秦星在，没有宰别人的道理。”
　　蒋千乐说：“刚好啊，你还可以告诉秦星妈妈今天有一单生意是秦星做成的。”

　　小武哥哥乐了，说：“你那么想请，下次吧，带上我，让我也沾点光。”

　　蒋千乐没办法，请个客山路十八弯，就是不让她花这个钱。

　　许森这事儿解决之后四端平静了一段时间，所以秦星在宿舍哀嚎的时候，大家的反应很一致：又怎么了？！

　　秦星嗷嗷说：“手办没抢着，啊……”

　　楚辰本来被秦星那一声喊得心里一紧，躺铁架床上松垮的背一下挺直了，闻言：……
　　谁来把这倒霉孩子叉出去。

　　秦星最近废寝忘食地抢无名的预售手办。
　　作为他心中剑客之天，无名的手办他必须拥有。

　　结果预售三轮他都没抢到，只剩下明天最后一轮了，他发动全部亲朋好友给他抢。

　　最后一轮结束，谁也没抢到，四端大家看着“已售罄”，都跟着失望。

　　一直装作毫不在意，完全没有参与抢手办行动任何讨论的楚辰，开抢前五分钟点开了群里的链接。

　　现在楚辰看着“已售罄”三个字，很不得劲。

　　秦星的位子在楚辰对面，楚辰看过去。
　　秦星拦腰折向前，脸贴着桌子，手垂在身侧，显而易见是不想活了。

　　为了转移秦星的注意力，主席跟他聊元旦晚会的事。
　　校元旦联欢会，每个班都要出节目。
　　文二班搞一个很厉害的合唱，秦星给谱的曲子。

　　除了民乐团的表演，秦星还要自己再出一个节目。
　　他现在因为痛失手办，哀伤那么大，连节目都打算敷衍了。

　　楚辰看他那悲伤蘑菇样，把他喜欢的那手办各角度的图找出来看了会儿，提议：“今天没什么事儿，要不看看你这个动漫？”

　　秦星立马来劲，给他们找了几个最强安利视频。
　　他那个剑客沉着智商高，属于那种悄无声息带飞全场的角色。

　　很有意思的是，秦星那天在酒吧唱的那首同人曲他回头发网上，有人用这个BGM做二创剪辑。
　　剪辑得天花乱坠，配秦星的歌，燃得不得了。

　　许森看了会儿视频，突然说：“怎么觉得无名有点像楚辰。”
　　秦星眼睛都睁大了，说：“你哪儿来的慧眼。”

　　大家看看屏幕再看看楚辰，说：“这个感觉，怎么说呢……”

　　楚辰当然不是漫画脸，但这个感觉，就很像。

　　尤其这个剑客还是个天残，从小被抛弃，经脉被封，不能靠身体素质取胜，所以他的技能是一把思想化形的力量之剑。
　　就是这把剑在海魔入侵时，一人一剑守住了一座孤城。

　　楚辰点了点头，颇为认同，说：“我倒是没想到，你们觉得我这么帅。”
　　“你脸呢！”秦星简直了。
　　楚辰伸出漂亮的食指，隔空点了点秦星的ipad，对着屏幕上定格的剑客说：“这儿呢。”

　　秦星：啊……
　　不活了！

　　这帮人什么眼神，导致他现在只要一想到他心爱的剑客无名，就会想到楚辰。

　　都说人不禁念叨、不禁想，秦星这周六在碑坊咖啡馆等他妈到黄昏，竟然隔着玻璃看见了楚辰。

　　楚辰帽子口罩捂得严严实实，但是秦星一眼就认出来了。
　　标志的长款黑色羽绒服，黑色运动裤，一双别人穿就很娘，但他穿着就好看的香芋紫外圈的耐克球鞋。

　　楚辰手里拎着个袋子，跟身边一位壮汉在聊天。
　　壮汉不修边幅，抽着烟，时不时笑得不行，一直往楚辰身边靠。

　　秦星立马推开咖啡馆门跑出去，隔着一条街喊：“楚辰！”
　　楚辰诧异回头，他旁边的壮汉王阳眼神跟过来，看见一个小帅哥，站在日落前最后一角明亮中，把今日份最后的光线穿在了身上。

　　但人是肉体凡胎，只穿光可不行，楚辰立马蹙眉指秦星：“回去穿衣服。”

　　秦星羽绒服在屋里，就穿了件奶油黄的毛衣，冻得打了个哆嗦，说：“你们一块来啊。”

　　楚辰跟王阳穿过街，一进咖啡馆楚辰就跟秦星说：“智商得给你冻掉两个值。”
　　秦星冻得顾不上还嘴，搓着胳膊说：“我不是看见你着急吗，你干啥呢在这。”

　　楚辰给秦星介绍了一下王阳，说是他兼职的木雕馆老板。
　　秦星乖乖叫：“王哥。”

　　楚辰给王阳介绍：“我们宿舍的小明星，秦星。”

　　王阳第一次见到楚辰朋友，进来就打量秦星，这么一个小玻璃人儿，是楚辰朋友？
　　王阳挺欣慰，感觉俩小孩儿挺亲的。

　　王阳感觉楚辰有个高中生朋友比较稀罕，于是嘱咐秦星：“他这人就是嘴毒，人还是可以的，能处。”
　　秦星哈哈哈，马上把王阳当知己。

　　楚辰在旁边一脸勿扰，问就是无语。

　　王阳随便聊了几句走了，秦星追着楚辰问东问西，王阳是谁啊，开的木雕店在哪呀能带他去看吗，楚辰打工具体打些什么……

　　小武哥哥感觉秦星妈妈跟闺蜜那下午茶且得喝一会儿呢，叫服务员给他俩送了两杯饮料。

　　楚辰给秦星解说累了，喝了口饮料，把手里的塑料袋拿过来给秦星说：“看看。”

　　秦星打开袋子，眼睛都直了。

　　一只木雕的手办。

　　木雕等比例还原了他剑客的模样，连脊骨上的那根剑上的咒文都完全复原。

　　看秦星脸色越来越精彩，楚辰刚要说小事儿别这么激动。

　　秦星说：“王阳哥给我做的？！他微信给我！”

　　楚辰：……
　　楚辰从塑料袋里拿出几块砂纸跟一小盒抛光蜡丢桌上，说：“刚做好还没来得及抛光，你自己磨吧，我走了。”

　　秦星一愣说：“王哥微信呢？”

　　楚辰：……
　　他看着秦星说：“你是觉得我没这个实力，还是你不相信我会做个玩具送你？”

　　秦星愣了足有十秒，纠正楚辰：“这不是玩具，是剑客之天。”

　　楚辰麻了，摆手：“走了。”
　　秦星拉住楚辰羽绒服腰侧，说：“那不行，你得教我磨好了。”

　　“我欠你的啊？”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