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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在这城外别院待了数日,颜莞宁一日比一日心急。
      如果沈洵的速度快一点,楚恒的心急一点,这会儿叛军都应该快到云都了,而楚渊还在这别院里闲情度日,琴棋书画,射箭骑马,每天都来一样,每次都逼着颜莞宁学一学。
      可这里哪一样,颜莞宁都不会。
      断琴弦,摔棋盘,折墨笔,撕画纸,从没射出去一只箭,还在马背上翻下来好几回。
      这些事她每日都在做,先开始,她还怕楚渊一声下令要将她杀无赦,后来楚渊越来越容忍,除了偶尔会生气颜莞宁什么都学不会,也不会有其他的举动,总是一笑而过。

      这日颜莞宁照旧站在阁楼上,一身雪衣,腰间系着缎花腰带,青丝尽散于后,自来这里后,她很少束发,没有沉霜在,她都不会整理这形象琐事。
      除了第一次骑马,楚渊为她束了一次发。

      楚渊说骑马要着劲装,襦裙麻烦,散发更麻烦,一旦马跑快一点,风带起头发会阻挡视线,很危险。
      颜莞宁心想这谁不知道啊,可她从没想过要骑马,所以没有劲装,她也没想过骑快马,所以更不需要束发。

      颜莞宁到现在记得楚渊当时的眼神,烂泥扶不上墙,恨铁不成钢。

      但是下一秒他便气定神闲的吩咐着凛川,凛川也不知从哪搞来了一件劲装,玄色的,料子有些旧,穿在颜莞宁身上有些松垮。
      衣服解决了,还有束发。
      这里没有女侍子,就在颜莞宁等着凛川要给她束发的时候,楚渊冷着脸打掉了凛川的手,修长的手指直接覆上了她的发。

      凛川默默退出了房内,颜莞宁坐于铜镜前,看着楚渊双手握着自己身后的发,铜镜里他板着脸,嘴角下扯,好像纠结的很。

      颜莞宁看着他板着的脸在心里暗骂,难道帮自己束个发他都觉得委屈?

      而下一秒她就明白了,楚渊不是纠结要不要给她束发,而是纠结如何束发。

      楚渊皱着眉回想着晨间凛川为他束发时的情形,学着凛川的姿势,他握起颜莞宁的发丝拧了好几下,每一下都伴随着扯断的声音,两只手纠缠在一起,束缚黑发,也被她的青丝束缚着。

      “楚渊!”

      颜莞宁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头发搅起时扯着头皮阵阵发麻,楚渊的手还在里面乱扯,她的后背冷汗直冒,看着铜镜里的楚渊直接痛喊。

      楚渊被她吓得一怔,随后依旧面不改色的盘弄着头发,黑发已经被搅成了一团,下一步就是用发扣束在头顶就可以了,看着快要完成的作品,他直接忽略了颜莞宁扭曲的脸和惨绝人寰的叫声。

      “你放手!”

      颜莞宁还在怒嚎,毕竟她感觉到自己右侧的头发越拉越紧,那块头皮都要被楚渊撤下来了,痛的她额头的青筋直跳。

      “叫凛川来!”
      楚渊撇了撇嘴角,轻蔑的说道:“他不行。”

      “那叫别的小侍来。”
      他挑了挑眉梢,语气强硬了一点,“不行。”

      “为什么?”
      这一声质问颜莞宁完全是哭着说出来的。
      楚渊抬起眼睫看着铜镜里颜莞宁的已经红了眼框,瞬间手上的力量松了几分,淡淡的回道:“他们不配,也不能。”

      颜莞宁:“沉霜还为我束发呢,他们为何不能了?”

      楚渊听着她的哭腔,心确实软了几分,可偏偏耳尖莫名的有些红,随后干咳了几声,冷冷的回道:“她是女子,男子就是不能。”说完顿了顿,之后又干咳了一声,添了一句,”朕除外。”
      声线柔了几分,可手上的劲没有多减,他一手持着发扣,一手握住刚刚拧好的发团,板着脸将黑发尽数塞进发扣内,再取过一只银簪,从纠缠着的发丝中横着穿过。

      颜莞宁一边哭着哽咽,一边在心里默骂楚渊实在是一个王八蛋没有心。

      楚渊松开手,看着被束好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嘴角上扬,面带微笑的看着铜镜里的颜莞宁,像在邀功一样挺直了脊背,抑制不住心中喜意的说道:“好了。”

      颜莞宁忍着痛抬起了头,看着铜镜里自己被束起的发,左边高,右边的眼角被头发勒的有些上扬,一阵阵刺痛,她都不敢偏头,真怕右边的头发被扯断。
      她一边咬牙切齿的看着一脸满意的楚渊,一边伸手去抚右额处的发。
      但是手还未落上就被楚渊抓起,随后他冷哼了一声,将她拽的起身。

      颜莞宁一脸莫名其妙,楚渊一脸坏笑。

      颜莞宁看着脚下一堆被扯断的发,再看看自己被楚渊握紧的手,心里恶狠狠的想,他故意的,他肯定是故意的。

      而楚渊毫无发觉她的表情,他大步流星的拉着她往门外走,嘴角都快扬上天了,心里乐滋滋的想:伸手是想让朕牵住她,肯定是对朕束的发很满意。

      那是唯一一次的束发,颜莞宁想想都能感受到右额边得青筋直跳。
      自那日后,楚渊晨起时都要为她束发,颜莞宁心有余悸,先开始总是以不骑马不用束发推脱,后来楚渊就打算每天都练骑术,她恨得牙痒痒,想起那日就头皮发麻,最后直接和他摊牌,于是那日两人又大吵了一架,听凛川说那日楚渊气得晚膳都未吃,一个人骑马出了别院,回来时已是半夜。
      自那次后楚渊也再未提起要为颜莞宁束发。

      “拿笔。”
      楚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上了阁楼,站在颜莞宁得身后,今日得他依旧是一身玄衣,声音悠扬,不知在高兴什么。
      颜莞宁怔了怔,随后将右手手腕处得雪色袖口挽起,拿起案上一只白毫,蘸墨汁,下笔。

      身上这件雪衣是楚渊赠予她的,前几日楚渊进了一次城,回来后就带了这件长衣给她,料子柔顺阵脚绵密,看出是件上品,今日是她第一次穿这件雪衣,因为今日练字。

      楚渊看着颜莞宁的手腕微微颤抖,握笔不稳,刚刚眼见得笑意顿消,眉头稍稍蹙起,颜莞宁得衣摆在风中飘动,雪衣下她得手腕似雪,楚渊终究没有说什么。

      一个字写好,再写下一个字,半天下来,颜莞宁已经写了一堆纸了,每个字都是颤颤巍巍,有纤瘦,有粗壮,有偻伛,还有黑黑得一团,楚渊都没有抱怨半个字,没有一丝怒意。
      右手实在酸胀得很,颜莞宁下意识地甩两下,但是手刚刚抬起就被楚渊握住了。

      楚渊握着没有被衣服包裹处得手腕,十分用力,眉头再次蹙起,神情有些着急,“墨汁别洒着衣服上。”
      颜莞宁被他抓的一怔,但是她没有下意识得去反抗,这些天被楚渊握的有些习惯了。
      她看着宣纸上被墨汁蘸上好大一块,还在慢慢晕开,心里暗想:我穿这件雪衣就是为了这个。
      下一秒,颜莞宁用力挣开楚渊得握紧得手,右手不停得甩摆,笔尖处的墨汁瞬间溅开,一点点得在衣服上落开了印。
      “哎呀。”颜莞宁一边装作遗憾得样子,一边伸手去抚雪衣上得墨汁,手指一按墨汁晕开得更快,楚渊得脸立刻冷下了几个度。
      她在心暗喜,放下手中得毛笔,说道:“我要去换衣服,今日练笔就到这吧。”说完,她就绕过楚渊得身侧,一溜烟得跑下了阁楼。

      刚走出别院得时候,颜莞宁听到阁楼上传来一声脆响,像是砚台打碎得声音,之前她也打碎过好几个,今日不知楚渊为何会笨手笨脚打碎砚台,可见他是真的生气了。
      颜莞宁在心里暗骂他小气,不就是弄脏他一件衣服嘛,之前比这个还要严重的玩笑他都没生气,今日怎么心胸还狭窄了?

      颜莞宁一边想一边走去了厢房,这几日她也一直宿在楚渊的房内,只不过她现在睡得是榻,是楚渊命凛川设的,就在那张木床的旁边,衣服也都在那个房内。
      她关好房门,取出一件干净的长衣,将雪衣整理好,随后又理了理额间的发便推开了门,习惯性的向阁楼走去。

      阁楼上,楚渊打碎的砚台还在一旁,墨汁洒了一片,却不见他的人影。

      颜莞宁在院内环视了一圈都没发现楚渊,心里莫名的有些失落,就连凛川都不知去哪了。
      难道自己弄脏了一件雪衣他就生气的不愿见我了?

      “小叶子,楚渊去哪了?”颜莞宁朝着楼外站着的一位小侍问道。
      这位小侍主要是在凛川不在的时候照顾楚渊的起居,凛川常常会出去办事,应该也是受楚渊的命令。

      “回姑娘,皇上刚刚和凛川一起走了。”

      颜莞宁纳闷道:“走了?”
      之前楚渊和凛川从来都不一起离开这里,楚渊只离开过一两次,每次都会派凛川留在这看着她,而这次他却带着凛川一起走了,而且走的匆忙。
      难不成沈洵和楚恒要成了?那林蓁蓁会出事吗?

      颜莞宁越想越急,随后正打算朝门外跑去,便听见小叶子低着头继续说道:“皇上还让我跟姑娘说,让您在这等着他。”

      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是想继续回来折磨我,还是让我给他守活寡?
      颜莞宁一边想一边学着楚渊冷哼了一声,嘴上敷衍着小叶子说道:“我知道了。”心里却已经在筹划着要怎么才能逃出去,怎么才能溜到云都找林蓁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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