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张大御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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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竹久久没有回应，张莹莹也不敢抬头看，毕竟这是个封建社会，自己还是要有点数的。
沈修竹本来也没想问罪，晓得小丫鬟是在替主子扯谎，就想接话顺便关怀一下张莹莹便罢了。谁能料到这是个脑子转不过弯的，梯子都给她搭好了，顺着台阶说几句自个身子不大爽快，这事不就过去了吗？真就傻不愣登到把自个的婢女给卖了的地步？
丞相嫡女就这？就这？
沈修竹不禁在心里给张丞相点了一排蜡。
不过，到底是他张玉泽刻意交代了张氏要韬光养晦收敛锋芒，还是他其实本就是毫无城府之人，所以才生就了这样的女儿？
若是前者，他刻意避讳是为着示好，还是所谋甚大，故布迷阵好叫朕放松警惕？若是后者，他能做到丞相位，难道就全凭赤胆忠心？世上真有这样的人？
片刻之间，沈修竹的心思已是千回百转了。此事倒也不好妄下定论，暂时搁置吧。
不过这张氏！你卖了自己的婢女倒也罢了，还顺手给朕出了个难题？
沈修竹发誓，若是早知道张氏是这么不知变通的，自己绝对不会多话的！现在这局面，很尴尬啊！自己是罚还是不罚？罚吧，倒也罪不至此，不罚，自己的天子颜面往哪搁？
沈修竹不说话也没人敢打扰，但是张莹莹心里已经七上八下了。
一会是开骂：狗皇帝，不就是随口扯了个谎吗！你至于吗！你小肚鸡肠！你斤斤计较！你没有城府！我呸！
一会又是焦心：咋整咋整咋整，不会真的治罪吧啊啊啊啊这尼玛的好像是欺君之罪啊，欺君之罪怎么判来着的？好像要砍头？我靠！狗东西不会想杀人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我是不是该做点什么？讨好他？求饶？低声下气？草好没面子的啊！
等等，如果死了……啧……是不是就能穿越回去了？可假如穿越不回去，真就死了呢？狗日的阎王殿有没有售后啊？包不包赔啊？能不能再给安排补偿啊？日日日，好烦！
张莹莹陷入了天人交战。
这时候气氛救星小卫同志就显得很可爱了。
卫敏达气喘吁吁地拉着太医一溜小跑，及至进了棠梨宫大门赶紧先匀了匀气以免御前失忆，待气息平复了这才微喘着：“回禀皇上，江太医到了。”
沈修竹轻吐了口气，这不带脑子的，这次你总该接招了吧？朕这台阶都给你搭好了，你倒是走啊！也给朕留点面子好吧！沈修竹想着便瞥眼瞅了瞅张莹莹：
也是巧了，本来跪着天人交战的张莹莹忽然就福至心灵，莫名就想抬头看看，然后就对上了沈修竹意味深长又十分含蓄的眼神。
沈修竹偏了偏头，瞅了瞅太医。
张莹莹跟着不明所以地偏头看了眼太医，用无辜的眼神问出了：什么意思？
沈修竹：*&……我忍！
咬牙切齿：“朕听说张氏身子不大好，江爱卿，你给她好好儿瞧一瞧。”
这“好好儿”三个字简直就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胡子白了一大片的江太医低头应是，然后便恭请张莹莹到殿内坐下才好诊脉。
忽然！灵光一闪！
张莹莹悟了！
对啊，我病了啊！我病了不就不是欺君了吗！
嘛，大猪蹄子还是蛮厚道的嘛，好兄弟，这个恩我记住了！张莹莹跟着就对着沈修竹挤眉弄眼，还以一个“我懂了，老弟你放心”的眼神。
沈修竹：……
说干就干，张莹莹立刻就戏精上身，伸手捂住了心口，矫揉造作地咳嗽了几声：“皇上，咳咳，臣妾，臣妾有错，臣妾错不该，不该隐瞒皇上的，咳咳咳咳。”
沈修竹的眉毛开始跳舞了。
实在是……能再虚伪浮夸一点吗？
张莹莹可不管沈修竹内心有什么小剧场，自顾自演得可嗨了：“臣妾前些日子就不大舒服，但是，咳咳，但是臣妾不敢让皇上操心，所以，所以不让他们随便乱说。东映实在不是有心的，她，她也是关心，咳咳咳，东映她是过度关心……关心”
“好了朕知道了！”沈修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倒不是心疼张莹莹，而是心疼自己的眼睛耳朵，再这么被荼毒下去，只怕不瞎也要瞎了，“念在你是初犯，且也是一番好意，这次便轻饶了，下次不可再犯了！”
“臣妾谢皇上不杀之恩！”张莹莹蹭一下就蹿了起来，一骨碌就把话给说完了。见好就收嘛，这个我还是懂的！
沈修竹：？？？
张莹莹：囧，哎呀我好像是个病人哦？
立刻就擦了擦脸上不存在的泪，作西子捧心状：“臣妾就是太激动了。皇上，咳咳，臣妾，难受。”
沈修竹黑了一张脸，好容易才忍住了翻白眼骂人的冲动，挥了挥手就背过身去不想再看这糟心的一幕。
卫敏达抽了抽嘴角，赶紧地就亲自扶着张莹莹进殿：祖宗，您可别再挑战皇爷的极限了，算咱家求您了！
江太医也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在宫里浮浮沉沉多少年还能安然无恙，这些个小把戏岂有看不懂的道理。无非就是走过场给双方一个台阶下的事情，懂的懂的。
但是既然是皇上亲自下的令，江太医还是很认真地给张莹莹仔仔细细地诊了脉，诊毕捋了捋胡须略想了想，便提笔写下了一剂温补的方子回禀了，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卫敏达拿着方子呈给沈修竹，太医又回了些不痛不痒的话，这事便算是过去了。
这么一番折腾，天色早就暗了下来。张莹莹自知理亏，这次多亏大猪蹄子脑子搭错了筋……啊不是！是大猪蹄子宰相肚里能撑船，肯高抬贵手放人。不然他要是真的想计较的话，张莹莹估计自己也说不出啥花来，至少也是保不住东映了。
因此为了这，张莹莹在厨房里兜圈的时候是诚心诚意地在盘算着能给大猪蹄子做些什么新奇好吃的来赔礼道歉。
兜了两圈也就有数了，张莹莹麻利地挑了十来个鸡中翅，一条鱼、一些个乱七八糟的肉，一点蔬菜。随即便招手换过秋桃她们来帮忙。因为时间太晚了，一边挑一边脑子里忙着统筹规划时间以便快点做好，张莹莹一出口就习惯成自然地：“寄月……”
秋桃等人愕然，随即老老实实地保持沉默。不管小主是喊错了还是真的要叫寄月，总会有吩咐的。
张莹莹话说出口也知道自己喊错了，心里却突地起了些波澜，寄月这件事，好像还有其他的转机，不过此时做饭最要紧，因此张莹莹面上不动声色地：“哦，她今儿休息，我倒是给病糊涂了。那个，秋桃，你来，把这些蔬菜洗了放水里焯一下，不必焯熟，略烫一烫就好。”
“香云你把这些肉分类切好，王宣，等香云切好你再和小孟一起轮换着把肉捶打成肉泥，我上次教过的，你们还记得吧？”几个人点头，拿了肉去一边开始忙。
“东映你去把我腌的酸菜拿一些过来，然后把酸汤先做起来。”
众人一一应声下去忙了，张莹莹这才撸起袖子，打量了一番自己的“江山”就开始动手。
随着烟火生起，噼啪的木柴燃烧声、咕嘟的水沸声、咚咚的剁肉声、滋滋的油花声，汇集成了一首奇妙诱人的厨房交响乐。很快水就沸腾了，水汽氤氲间，整个小厨房便宛如云蒸雾霭的仙山秘境，丫鬟婢女来来去去如仙娥穿梭其中。而张莹莹坐镇中央，神情严肃，仔细认真地……料理着鸡中翅（手动狗头）。
沈修竹就这么饶有兴致地站在小厨房外头看着里面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卫敏达勤快地搬来了一把椅子，沈修竹却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卫公公的职业生涯第一次踢到了钢板。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其实女人也如此。至少此刻，在沈修竹眼里的张莹莹就是如此。天色暗了，所以厨房点起了灯盏，却也不是很亮，于是这柔柔的灯光就给张莹莹描绘了一圈温暖的金边，张莹莹的这副皮相本就不错，此刻又被灯光笼去了细节，仿佛加了一层柔和磨皮滤镜，再加上时不时飘来荡去的水雾，竟平添了几丝飘飘仙气，叫人愈发觉得此间非人间，疑是银河天了。
沈修竹看得有些痴痴，便不由主地踏足进了厨房，而卫敏达才一脚踢了钢板会错了圣意，这会也不敢吱声，其他人要么忙着要么不敢拦，至于张莹莹则是在认真处理中。
左右两边各切几道斜口，切一个便扔一个进水盆，张莹莹看也不看，鸡翅便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入盆中。过两遍清水洗去杂质，滤干水分，加入大酱、糖、盐、姜片、香料包和料酒，抓匀了搁到一边腌制。
拿着网子抄起一条大鱼，刀身对着鱼头正反一拍，方才还活蹦乱跳的鱼转眼就有出气没进气了。刀身调转略微倾斜，咔咔几下刮去鱼鳞，水盆里过两下洗去浮鳞，就着盆里对鱼腹横划一刀，小心地掏出内脏苦胆，荡去血水，再以清水冲净，便拿上案板切开摁好，换了把小刀，打横刀片成了大小均匀的鱼片。
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近距离观察的沈修竹更是不禁赞叹出声：“好刀法。”
张莹莹斜眼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沈修竹一眼，面上淡淡地没什么表情，转过身舀水时，嘴角疯狂上扬的弧度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哈哈哈哈开心，大猪蹄子夸我了，皇帝夸我了那不就是领导人夸我了，四舍五入我就是国宴御厨了！没毛病！以后要是能回去，我就可了劲儿地吹！我这可是给皇帝做饭的，广告词我都想好了！
皇帝吃了都说好！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张大御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