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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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年纪还小，脸上藏不住事，方柏城的那点心思被顾倾川看了个八|九不离十。
顾倾川默了默，如他所愿地改口道，“方柏城。”
被点到名字的人立马眼睛亮闪闪地注视着顾倾川，抿起嘴唇，像憋着一个窃喜的笑。
“哎。”方柏城应声答道，频频抬头看向他，想看又不敢正大光明的看，怯怯地像只被投食的流浪狗。
想要讨好主人，又害怕受到伤害。
顾倾川受不了这样可怜的神色，冲他招了招手，指了指身前的另一张椅子，“你过来坐。”
方柏城故作矜持地慢走两步，趁着顾倾川低头的功夫一个箭步滑了过去。
“柏城，”只呼名不喊姓总是会给人带来一种亲切感，方柏城果真更开心了，眼巴巴地看着顾倾川。
顾倾川喟叹一声，侧首审视着对方，勾着他脖颈上的圈徐徐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尹群究竟是不是你杀的？”
“……”方柏城的笑容骤然破裂了，他立时变换了一副面孔，凶巴巴得咬着牙质问，“难道他不该死吗？”
“他把我从孤儿院领走，又抹去了我的身份！”大概是从小活得辛苦，方柏城要比同龄地孩子早熟，他拖着干涩的嗓子嘶吼，“他把我变成了奴隶！是他害得我有家回不去！他凭什么活着！”
尽管尹群不是什么好人，但还用不着一个孩子动手。
“坏人自有法律来制裁，”顾倾川一时间极难把眼前身世凄苦的崽子和威风凛凛的敌国将领联系到一起。
他语气一顿，接着补充道，“你这样太危险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失败了，你会落得怎样的下场呢？”
方柏城腾地站了起来，离顾倾川远远的，孩子气地咬着唇，字字泣血，“大不了一命抵一命，我不怕！”
顾倾川没学过哄人，对着倔得像驴的小孩子有点手足无措。
柳叶细眉揪作一团，他站起身，又低低地叫他，“柏城。”
顾倾川进一步，方柏城便退一步。几个来回，方柏城已经被逼得贴紧了墙根。
他怒睁着眼睛，水汪汪的眸子盛满了泪泡。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你受委屈了。”顾倾川不甚熟练地擦着方柏城的脸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语气柔柔的，“别怕，我在呢，以后，你都不用害怕了。”
方柏城终于哭出声来，低沉而又痛苦，他不由自主地抱紧顾倾川的腰，呜咽起来，“我回不去了，院长不要我了……”
孤儿院的衣食住行虽算不上好，但在方柏城的认知里，那是他的家，是他们的家，是他一直生活的地方，设施老化的孤儿院见证了他的成长。
“我要你。”顾倾川越发抱不动他了，他搂抱着方柏城，后者也配合地跟着他挪动，“咱们不回去了，你要是愿意在我这儿住着，我就养着你。”
顾倾川捏了捏方柏城的胳膊腿，一身的骨头让人心疼。他也就比现在的自己小个三岁，却远远达不到十几岁孩子该有的体格。
“真，真的吗？”方柏城打着哭嗝，嫣红的眼尾衬得他脆弱而又艳丽，他不放心地再次确认，“你真的肯收留我？”
方柏城今天以死相逼顾四和丹尼斯带自己去接顾倾川，也是存了一份不太地道的小心思。
他明晃晃地守在“蛇电”旁边，就是为了表明他是顾倾川的人，其他人动他得掂量掂量。就算他只是个奴隶，那也是顾小少爷的私人财产。
那自然，就会少很多麻烦，也会带给他一份庇佑。
“真的，况且你本来就是我买回来的。”顾倾川扳过他的脸，低头解开了他脖颈上的项圈，笑眯眯地扔到了地上，“小狗也会给自己戴项圈了？”
“我，我以为你喜欢的。”方柏城也不否认小狗这个称呼，他难为情地抓过项圈握在了手心里，“别扔掉，好不好？”
“我惹你生气了，你就给我戴项圈嘛。”
顾倾川恍然大悟，这项圈是小狗给自己定的惩罚方式。
顾倾川揉了揉他的脑袋，觉得手感很是不错，“不戴了，你还没有二次分化，也放不出信息素，多此一举。”
“那，那你……”方柏城悄悄瞧了他一眼，踮起脚尖轻轻地蹭了蹭顾倾川的胸口，含糊不清道，“我把你的衣服弄脏了，我我我回去给你洗！”
“不用你洗。”顾倾川无奈地捏了捏方柏城高挺的鼻尖。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方柏城急急地打断了，“洗洗还能穿的！”
顾倾川审视着他，“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件衣服，你的小脑袋瓜里又想什么呢？”
方柏城扭扭捏捏地扣着手指，脸颊发热，“养我，应该要花不少钱吧。”
这小家伙……
顾倾川又心酸又好笑，他本来还真打算把身上这件沾了涕泪的衣服给扔了的。
沾了秽物的衣服，顾倾川是没有那个习惯穿第二次的。也不知道方柏城这小崽子是怎么发现的，或者只是误打误撞碰上了？
他当然不会知道，方柏城早就溜进他的衣帽间巡视过了，还暗暗记下了他的穿衣风格。
“养你花不了几个钱。”顾倾川的嘴角勾起一个慵懒的弧度，他笑着弯下腰，将方柏城笼罩在自己的双臂之间，意有所指道，“除非你喜欢惹事，把我的家底给掏空了。”
“我，我不会的！”被一丁点温暖照拂过的方柏城格外珍惜他的光源，他听出了顾倾川的言外之意，内心挣扎。
顾倾川顺着方柏城的毛撸，果然将这只小狗崽降住了，他静静等待着对方上交忠诚。
不一会儿，豆大的泪珠砸到了顾倾川的手背上，他猛然一惊，抬起方柏城的下巴，眉心不自觉地蹙了起来，“怎么又哭了？你是小哭包吗？那么多的水，你是水做的吧。”
断线珠子一般的泪水汇聚在方柏城的下巴尖处，顾倾川抽出手帕接住了岌岌可危的水滴。
“尹群，不是我杀的。”方柏城湿漉漉的眼睫颤了颤，小心翼翼地为自己辩驳，“他身边带了好多的保镖，我根本杀不了他。他想抓我，我就将计就计。我只打伤了他，我没取得了他的性命。”
方柏城胆战心惊地觑他的神色，惶惶地抓住了顾倾川的衣摆，嗫嚅道，“对不起，我撒谎了。”
顾倾川手上的动作一顿，愕然地收回手，“不是你？那是谁？”
方柏城见他没有阻止自己，得寸进尺地往顾倾川边上贴了贴。
他犹豫地抿了抿唇，不想说假话骗顾倾川，语焉不详道，“我不能告诉你。”
小孩子有秘密是很正常的一件事，顾倾川自我安慰地叹了口气，孩子真不好养。
“你不说就不说吧，也不是多大的事。”顾倾川对谁是凶手的兴趣并不大，他本来琢磨的是如何替他脱罪，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皱巴巴的衣摆，哭笑不得地掰开了方柏城的手。
“衣服……”方柏城眼巴巴地盯住顾倾川，不死心地乞求道，“给我洗，好不好嘛？”
方柏城这个人一如既往地执着。
顾倾川再次破例了，他当着方柏城的面将宝蓝色缠枝莲上衣脱了下来，扔给了他，“你要洗就洗吧。”
方柏城嘿嘿地笑着，好似找到了存在的价值，他急急忙忙地为自己正名，“我很会洗衣服的，所有家务我都可以承包！”
俨然一副小媳妇的姿态，顾倾川实在憋不住笑了起来，他想象着上辈子的“铁面修罗”板着脸说要给自己洗衣服的场面就乐不可支。
方柏城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臊眉耷眼地抱紧了怀里的衣服，乖巧地立在一旁。
顾四看了好一出大戏，津津有味地和丹尼斯点评，“两个小孩子过家家，大孩子哄小孩子，嘿嘿嘿。”
“家务活都有人干了，还要你干嘛？”丹尼斯的智力显然比顾四要高了那么一点，他暗戳戳地拱火，“啊，你没人要了哎。”
看戏看到了自己的身上，顾四慌张地将悬浮调成了自动驾驶模式，毕恭毕敬地给顾倾川套上新衣服，“川川主人，他在抢我的工作，四四宝贝不开心。”
方柏城又惊又气，他不着痕迹地瞪了顾四一眼，暗暗骂道，“死机器人还会撒娇！把我按在地上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不开心！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
顾倾川好笑地点了点顾四胸口的能量核，“你不开心什么，你不是还可以看家护院吗？”
方柏城没来由地想要吸引顾倾川的注意力，他碰了碰顾倾川小拇指，低垂着眼皮，纤长的睫毛似羽扇般不停地颤抖着。
一个碎碎念念的撒娇怪和一个沉默不语的可怜小狗，顾倾川本能地偏心后者。
他纵容着小狗勾着自己的手指，小狗怯怯地看向他，他摸了摸小狗的后脑勺，有事做才有安全感，“这样吧，柏城以后就负责收拾我的卧房吧。”
“川川主人！他是alpha，你有洁癖的，他不能进去！”顾四的小屏幕激动地变成了波浪线。
“试试看呗。”顾倾川的眼睛弯了弯，转头问方柏城，“你会释放信息素吗？”
方柏城老老实实地摇头，手里还护宝似的攥着那件衣服。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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