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交易 ...
-
“我知道这个要求会让昭月你很为难。”瑾妃的称呼已经不自觉变得亲切起来，“毕竟皇室的威严与脸面不容践踏，这样，本宫也送你一件东西，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了。”
说完，她也不等柳昭月搭话，直接拍了拍手。
片刻之后，便有瑾妃贴身的嬷嬷，搀着一名年轻女子迈着小步移入殿内，在三人桌边跪拜下去。
柳昭月目光落于那女子身上，见她长发及腰，只梳了简单的发髻，体态修长，眼神含羞，身材相貌均属上品，那件淡绿色的水杉长裙，更是将那气质衬托得恰到好处，比起宫里大多数的胭脂俗粉，这样的女子，也是少见了。
“本宫知道韶月你一直没有女子随侍身侧，这夜晚定然诸多寂寞，而你的父皇也诸事繁忙，你母妃也去世得早，这选侍妾的事便一直耽搁了。你虽不是我生，但怎么也算是我晚辈，这件事你父皇既然不管，那就让本宫来管。
她笑吟吟地说着，表情好似真的慈母一般。
“此女名叫纪涵清，康州人，父亲为当地的县令师爷，虽然不能算是名门之后，大家闺秀，但本宫观其天生丽质，做个侍妾，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说完，她看向柳昭月，“不知你意下如何？”
柳昭月抿了抿嘴，没什么动作，眼中光芒连闪，却让人看不出意味，倒是纪涵清，感觉到柳昭月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胸中立刻如小鹿般乱撞，抓着衣襟的指节也一直用力到微微泛白。
如果是在之前，她万万也料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身处在这样一个场合，前边坐着的三人，两位皇子，一位贵妃，这样的人物，恐怕只要跺跺脚，别说郭县令，就是曾经那位差点成为她岳父的知府大人，也会立刻载个跟头吧。
自己莫名其妙地被从明月楼里接出来，然后一阵梳妆打扮，还不知道什么事，就被直接搀到了这里，看情形，似乎自己是要去给这二皇子侍寝。
她不禁微微抬眼，只见柳昭月一身贵气，丰神俊朗，不自觉脸又是一红，赶紧逃也似地埋下脸。
然而柳昭月此时心中的想法，与这纪涵清却是天差地别。
果然是个好计谋。
将人从到面前，先大番示好，就是要逼着自己开口，若是拒绝的话，那就是在明面上要扫太子和瑾贵妃的面子了，这样的事情，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去做。更何况，还能趁着这机会插一道眼线在身边，真是一石两鸟的好计。
怪不得柳郴方才废话半天，为的，就是现在吧。
他又是一昂首，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面对着柳郴与瑾妃的目光，坦然一笑，“这样的好事，我没理由拒绝吧。”
“好！”柳郴一拍桌子，“二弟果然痛快，想来，那牢中女子还得对我们感恩戴德，若不是娘娘菩萨心肠，二弟通情达理，以她的罪责，明日便可直接斩了。”
是以至此，柳昭月也没心情留下来陪着二个狐狸继续啰嗦，当即便告辞。见目的达成了，柳郴自然不会阻拦，还亲自送他至殿门口，拍着肩膀一阵豪言壮语，若是被局外人看着，还真该赞叹这位兄弟果然情深。
见柳昭月走了出来，他的贴身太监小桂子便掌上了灯，柳郴最后与柳昭月话别，也没有立刻回返殿内，而是一直站在殿门口，带着莫名的笑，遥遥望着柳昭月带着一种侍从下了阶梯，回寝宫去了。
“殿下，这晚膳用得可好？”一路上，小桂子悄声问。
“好阿，实在是好得不能再好了。”柳昭月步伐不疾不徐，“至少我知道了一个消息，看来柳郴与那瑾妃，已经绑在一起了，这块铁板，可不好踢。”
小桂子不是傻子，自然明白皇家的事情，听见了也要当听不见，虽然柳昭月自己说了出来，可他也要装傻充愣地乖乖呆在一边，一句话也不能说，免得开了口，不小心触到大霉头，就得立刻脑袋分家。
柳昭月心里很清楚，今天晚上的事情是在给自己传一个讯号，非常重要的讯号。
他抬头望了望夜空，虽说是繁星满天，可天边的一轮满月上，却笼罩上了雾霭。
“这天，怕是要变了。”
天色微微发白，应该是亮了。
这天牢里阴暗潮湿，只是睡了一夜，天歌便觉得全身仿佛散了架——倒也不是她生得金贵，只是如此粗陋的环境对于女子来说，太过残酷了些。
牢门口已经摆上了牢役送来的早餐，不得不说，或许是昨晚慕韶云离开之后的可以嘱咐，这一顿早餐不可谓不丰盛，一个精致的馒头，一碗小米粥，一叠香菜伴着的干肉丝，甚至还有吃完之后用来爽口的薄荷叶。
只是即便昨日一天未进食，天歌也全无胃口，那餐点放着她也未动，心里只思虑着今后的打算。
那人，原来已经这般得宠。
偏偏狗皇帝还能容忍他，也太奇怪了些，也罢，既然已经进了天牢，这今后的事情，就让外边的人去伤脑筋罢。
才想着，去又听见走廊尽头传来一阵铁链的声响，接着是吱呀呀的声音，有人来了。
天歌侧耳倾听，来的人只怕有五六个，行走的脚步声虽然庞杂，但很有节奏，应该是训练有素的结果。
片刻之后，便有几个穿着锦衣的太监被牢头领着，来到天歌的牢门前，那领头之人天歌认得，正是李义高。
李义高做了几十年的太监，宫里大大小小的地方几乎跑遍了，但唯独这天牢，却是第一次涉足，才一进来，立刻就被这里面腥湿的气息给熏得两眼一黑，好在身边有部下搀着，才没出丑。
这一路行来，他几乎都是捏着鼻子，心里暗道，这破烂地，下次再也不亲自下来了。
只是，他今日可是奉了严令，不得不亲自跑一趟，
究其根本，还是那凤仪阁送进宫的，叫天歌的女子。
对于她，瑾妃好像非常有兴趣，因此与太子一合计，才想出了一招既算计了柳昭月，又能将这女子弄出天牢的主意，现在看来，还是非常成功的，有太子殿下亲自签的手谕，又有当朝皇贵妃瑾妃娘娘的懿旨，皇帝病重，宫内两巨头一个鼻孔出气，而柳昭月又不闻不问，是以天牢的监察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立刻就答应放天歌这位“钦犯”出牢。
李义高一路走到牢门前，也不废话，立刻招呼狱卒打开牢门，然后两名随行的宫女便进去将天歌搀了出来。
天歌一路都微微垂着眼，不闻也不问，由着他们带着自己出了天牢，一路急行，绕过皇宫内宽广的各式宫殿楼阁，最后，被送到了东面的一座宫中。
进门之时，天歌抬眼望了望那正殿上的匾牌，“浣香宫”三个大字金光灼眼。
这里正是瑾妃娘娘的寝宫。
到了这里，李义高才领着一众太监退走了，天歌又被一名年老的嬷嬷带着，送入后殿去净身。
后殿之外，便是平日里瑾妃专用的浴池，天歌竟然被带到了这里，此时浴池里早已水汽缭绕，一股淡淡的花香迎面扑来，天歌一闻，立刻知道了这是凤仪阁的花浴。
天歌并不识得瑾妃，心里顿生疑惑，这贵妃将自己从牢里带出来送到这里，还这般舍得地款待自己，不知道到底存的什么念头。
只是，她这问题并没有任何人给她解答，梳洗完毕之后，嬷嬷就又领着她七拐八拐进了一处类似后院的地方。
这里有一处很小的花圃，应该是宫内的下人们闲暇时弄的，而天歌，就被安排在花圃附近的一件清雅小屋住下。
从头至尾，她都没有见到那位瑾妃一面，嬷嬷也不说什么，只是嘱咐她好生住着，一日三餐自会有专门人送上，说完也退走了。
天歌望着这屋内的陈设，倒也都是些精致东西，她明白，自己身处的地方多半是类似“下人房”的地方，只是，皇家的“下人房”，也比一般百姓的屋子，不知好了多少倍。
这个院子里果然幽静得很，根本没有人来打扰，一般的宫人也只是在外围转，偶尔路过院门口，也是快步急行，生怕会被天歌叫住。每天，唯有清晨的时候，会有一个类似劳工的人来照顾那花圃中的花草，添水施肥，拔草除虫，做得甚是仔细，只是那人从来不说话，倒是天歌，也安静地轻靠窗沿看着那人劳作，沉默得好似一尊雕塑。
一连几天就这般过去，这里一日三餐从来不差，唯独送饭的是一个哑巴，初次见着这人时，天歌觉得好笑，这瑾妃既要把自己安排在这里，又要防天防地的防着自己听到什么东西，不知用意到底何为。
不过依她天歌的性子，不想关心的，就从来不去关心，总之自己的这趟皇宫之行，想遇见的，不想遇见的，都遇过了，接下来的一切发展，还是顺其自然地好。
然而，她并没有等待得太久，来到这里第七日的早晨，送天歌来此的老嬷嬷终于再度出现了了，而这次，是来传个话。
“瑾妃娘娘要见你。”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交易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