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Act08 干活时觉悟要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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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敬业的人，逢沢光大部分时候都会一板一眼地根据雇主的要求行动，即使那违背她的本来意愿。因此当标有彭哥列家徽的轿车停在梅洛特家族宅邸外的时候，自车内走下的岚之守护者虽然表情极为平静地挽着自己光彩夺目的女伴，心中却在暗自怀疑她是不是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导致性格一百八十度地大转变。
“狱寺先生，欢迎您的到来。”入口处的侍者恭敬地向二人行礼，原本聚在门口的人群飞快散开，又整齐地排成一队，直挺挺地目送二人。
“不错嘛。”逢沢光抬手，下意识地想要推眼镜，却发现鼻梁上空空如也。
“因为我们是彭哥列。”狱寺不动声色，分明是自豪的语气听起来却不知道为何有些沉重。
彭哥列。
逢沢光眯了眯眼，扬起下巴，摆出自己想象中仗势欺人的花瓶应有的模样。
“狱寺先生，请留步。”尚未踏入宴会厅，便有人上前来搭话，“因为发生了一些特殊情况，所以BOSS刚吩咐，希望所有女士的随身包袋都能交给我们暂时保管。当然，我们会绝对尊重各位的隐私。”
“特殊情况？”
黑衣人微微侧身，在狱寺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骑马人。碰鞋跟。丝绒。灭灯。
讨人厌的黑手党词汇。
逢沢光敏感地捕捉到些许片段，但对她这样的外行人来说却毫无价值。
“为什么还不能进去？”蛮横地扯了扯狱寺的胳膊表达不满，逢沢光自然无比地将手中的皮包交到了黑衣人的手中，“这可是上周刚出的新款，别弄坏了！”
“是的，女士请放心。”黑衣人躬身，为他们让出道来。
“喂。”一把拉住不停向前的逢沢光，狱寺一脸凝重地说，“你刚才……”
“刚才什么？”逢沢光打断他，“我没有故意要偷听你们说话只是你们说得太大声了。”
“呃。”狱寺顿了顿，才了解她的意思，“我想问的是，你的包里……”
“有没有可疑物品？”
“嗯。”
“当然没有，岚守大人难道觉得我是这么靠不住的人吗？”
“那么里包恩给的地形图和机关设置呢？”
“不需要了。”
“不需要？”
“因为达成任务所需要的全部东西我都已经带进来了。”
“但我看到的是你除了自己之外没有携带任何东西。”
逢沢光突然笑了，她抬手，食指抵着太阳穴，“有我在还不够吗？”
她对自己的工作能力，向来有着绝对的自信。从不打无准备之仗。这是她信奉的金科玉律。逢沢光其实有着轻度的完美癖，而她向来也只遵从自己的一套做法。
狱寺在车上的叮嘱已经足够让她弄清自己处在一个怎样的地位，该如何应对突发事件，也告诉了她行事的最好时机与时间界线。
这就够了。
剩下的，只是对她专业素养的考验而已。
狱寺很快就走开了，不少黑手党头目争相与他攀谈。彭哥列的岚之守护者，是这个时代最被人畏惧的存在之一。即使是主办方的家族首领，在他的面前也毕恭毕敬。但尽管他总是应对自如，却显然并不热衷。
逢沢光靠在墙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上亮堂堂的吊灯。这里并没有任何让她感兴趣的东西，因而只是无聊地打发时间，等待那个最恰当的时机的到来。
“啊，天花板上有虫。”她轻声喃喃，不知不觉就盯着房顶的小黑点看了很久。
直到狱寺向她招了招手，她才勉勉强强回过神来。他站在离她不远的餐桌边，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头发半白面颊精瘦的男人。逢沢光漫不经心地朝他看了两眼，懒洋洋地走上前去。
“布朗先生，我来向您介绍。”熟稔地揽着逢沢光的腰，狱寺向她使了个眼色，“这位是……”
“您好，我是苏莉亚。”逢沢光猛地提高音量，打断了狱寺的话。
腰间的手似乎僵了僵，逢沢光偏过头，正对上狱寺微微放大的绿色眼眸。幸好，他很快便将那份诧异掩藏起来。
“苏莉亚小姐，很高兴认识你。”精瘦的男人笑了笑，不算冷淡也不够热情。逢沢光这才发现，他虽然看起来瘦身材却很健壮，肩膀很宽，腰板挺得笔直。目光矍铄，却看不出真实情绪。“我是布朗•梅洛特。”
“布朗先生，你看起来非常了不起。”拢了拢耳边的发丝，逢沢光说道，“一定会成就一番大事业的。”
听到她的评价，布朗似乎并没有表现出高兴，“感谢你的赞扬，苏莉亚小姐。”
逢沢光点头，继续说道，“不过比起我们BOSS来，当然有着天壤之别。”
此话一出，不仅是布朗，就连一旁的狱寺也愣了愣。
逢沢光却旁若无人，“你也知道，彭哥列的十代首领是自家族建立以来最年轻有为的BOSS，无论是在智慧谋略或是格斗上都青出于蓝，是我们彭哥列的骄傲。”
“所以企图背叛彭哥列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不必BOSS出马，有我们执行就足够了。我说的对吗，岚守大人？”
如果她这个时候看向狱寺，一定会发现他的脸色铁青。但他很快压制住了怒火，跳过逢沢光的提问，略微向布朗点了点头，“很抱歉，她一直这样口无遮拦。”
“不，苏莉亚小姐非常直率，对彭哥列而言是难得的人才。”布朗瞥了眼逢沢光，见后者脸上傲慢尽显，又再说道，“这让身为同盟家族的梅洛特非常羡慕。”
他特意强调了『同盟』，似乎想要暗示什么。
“那么，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两位请自便吧，有任何吩咐请务必告知我的手下们。”说完，布朗匆匆转身离去。
“连告别的礼节都顾不上，眉头也皱得很紧。”逢沢光举起高脚杯，透过红酒的纯色看着布朗的背影。
“为什么那样说？”狱寺沉声。
“什么？”
“我不认为你会不知道，刚才的一席话足够让对方提高十倍警戒，使我们的行动泡汤。”
“但这不就是胸大无脑的花瓶该说的话吗？”逢沢光反问。
“花瓶就不该说任何一句多余的话！”
逢沢光不语。
半晌，她才淡淡地说道，“狱寺大人应该有听里包恩先生说我是‘极端诚实’吧，所以你应该一开始就做好了惹祸上身的准备。”
“极端诚实？”狱寺的声音有些讥诮，“刚刚不是还脸不变色地报上了假名？”
“假名？”
“你不会想要告诉我你真的叫苏莉亚吧。”
“哦，是啊。”
“什么？”
“我叫苏莉亚，这是我的英文名字，狱寺大人你有什么意见么？”
狱寺张了张嘴，随即压低了声音说，“你以为我会相信么？”
“你信不信没所谓。”逢沢光偏过脸，瞟了他一眼，“我刚刚就突然决定了，苏莉亚这个英文名字真不错。”
“你说什么？”狱寺抚额。他有些头疼，从和逢沢光说第一句话开始就不同寻常地头疼。如果可以，他会代表十代目将面前这个口无遮拦不知所谓的女人打包扔出彭哥列，但事实却是，他不得不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为她能完成任务创造一切条件。
逢沢光看着他的反应，无声无息地笑了下，“其实，在我看来，刚才那番话的效果恰恰相反。”
狱寺愣了愣，才发现她已经从关于名字的争论转回了先前的话题。他咳了声，顾不得先前的怒气，“你最好能解释清楚。”
逢沢光心不在焉地举杯，作势要与狱寺对饮，“你觉得，那个布朗•梅洛特是个怎么样的人？”
“阴险，谨慎，心思缜密。既圆滑，做事也很周全。而且，是个很有野心的人。”
“分析得真透彻。”逢沢光感叹，“岚守大人有特地研究过他？”
狱寺板下脸，“这在里包恩给你的资料里应该都有详细描述。”
“哦，我没仔细看。”逢沢光回答得再自然不过。
狱寺正想说什么，却听她道，“你知不知道，一般过于谨慎的人都会有一个通病？”
“过虑会造成不信任。也就是说，我将此行的目的表达得越明显，他只会更加怀疑我们从别的地方下手。”放下酒杯，她踮起脚靠近狱寺，“他一定觉得我是在故意向他示威，而或许我们只是BOSS派来的鱼饵罢了。所以他不但不会加强对我们的监视，反而会花更多的力气从别处下手。”
“你凭什么这样肯定？”
“如果我是他，我就会这样想。”
“你这是在妄加揣测。”狱寺皱眉，喉咙中勉强挤出几个字来。
“你应该相信一个研究人员的谨慎度。”逢沢光反驳，又略显无奈地说，“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想太多’确实不是个好习惯。”
说话间，宴会厅内疑似保镖的人物渐渐减少，逢沢光用眼神示意狱寺自己的正确性，一边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耳垂上的白金耳钉。
忽然，一个熟悉的侧影落入眼中。她抿了抿唇，小声问狱寺，“那边那个，就是现在在和布朗讲话的男人是谁？”
“我怎么会知道。”狱寺顺着她的方向看了看，却没有答案，“是没见过的生面孔，不过既然佩戴着梅洛特家族的家徽，那就一定是布朗的人。”
“哦。”逢沢光点头，又再伸长脖子探了探，“你知道吗？我一向运气不太好。”
“啊？”狱寺被她问得一头雾水。
“虽然用概率模型模拟过很多次，而且也考虑到了人为等各项因素，最后把成功率提高到了百分之六十以上，但是我在买□□的时候可是一次都没有中过啊。”
每当想起自己可怜的彩票运，逢沢光都很失落。按理说，她早就计算出了可能中奖的各项排列并且根据过往数据来预测今次可能出现的号码，可惜最终总以失败告终。
惨痛的回忆，终结于狱寺不满的低喝，“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想说……人都是会转运的，这次我似乎抽到上上签了。”说着，她的目光又再移到了先前与布朗谈话的男人身上，“我们可以提前收工了。”
慢慢退向狱寺身后，逢沢光尽可能地向着人群移动。
狱寺知道她准备动手了，因而极其配合地侧身挡住可能注意到她的视线。
“没问题吧。”虽然她在技术上很有才能，但狱寺仍对她是否适应这样的工作表示怀疑。
“没问题的。”不知为何，从声音的起伏来看她似乎有那么一点兴奋，“岚守大人，其实我还是有那么一点觉悟的。”
“在工作上。”
***
夜色渐沉。
狱寺依旧是人群的焦点。他神情严肃，却仍吸引了一大批邀舞对象。跃跃欲试的女子们聚在一起，小声商量着谁先上前。
“吵死了。”整了整袖口，他颇有些不耐烦，“那个家伙，要是敢失败的话绝对不放过她。”
“这种事情不可能会发生。”冷冷的女声自身后传来。
狱寺一愣，有些僵硬地转身。
身后一米处，逢沢光正一手端着银质托盘，若无其事地品尝着金枪鱼沙拉。
“你，你怎么……？”她明明才去了不到五分钟。
“岚守大人，如果你对舞会没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回去了。”
“事情解决了？”
“当然。”毫不迟疑。
返程的车上，逢沢光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意大利的夜晚灯火通明，市区道路上车辆川流不息，与日本大不相同。就连她之前生活的东京，不夜城之名亦被这里的繁华所淹没。
翻了翻皮包，果然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她掏出睫毛膏抛向狱寺，后者反应迅速地接过，捏在手中，“你干什么？”
“纪念品。”逢沢光解释，“这可是名牌哦，里包恩先生喜欢的牌子呢。”
“什么意思？”
“就是送给你的意思啊，把这个拿给里包恩先生的话，说不定下次他会找一个狱寺大人真正喜欢的类型给你做搭档哦。”
“你！”狱寺不明所以，却觉得有些蹊跷，因此还是依她所言收了起来。之后他才知道，这是一只触摸式录音器，如果不以特殊的方式接触外壳就会自动进入录音模式。这也就是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像逢沢光一样，将睫毛膏摆在打开包时便能一眼捕捉到的浅口袋里。
沉默片刻，狱寺问，“东西呢？”
“已经在基地了。”
“诶？”
“我已经直接传回强尼二先生的电脑终端了。”
从一开始就没有带任何拷贝设备进场，自然不怕把包交给对方。
“但是……”狱寺犹疑。这样一来岂不是会留下与彭哥列有关的连接数据？
“放心，就算他们查遍所有线路也不会知道资料的流向。更何况，他们没有这个机会。”
狱寺突然就想起之前逢沢光回给斯帕纳的邮件，看来从本质上破坏原始数据才是她的拿手好戏。
“当然，我也很期待他们的反追踪技术。”她说话的声音一点也听不出『期待』，像是在做总结报告，“如果他们做得到，那么我们就能钓到幕后的大鱼了。”
不过……以那个人的能力，或许有点强人所难了吧。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犹豫了一下，狱寺终于问。他从没想过逢沢光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任务，就连她自己也在出发前表明大约需要耗时十五分钟左右。
“所以说我抽到上上签了啊。”逢沢光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但也只是极小幅度的喜悦，“之前我问你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替布朗•梅洛特设计整套安全系统的人。”
“而他，已经心甘情愿地当了我三年的手下败将。”
几乎每一年，总会在几次国际大赛上遇到那个视她为劲敌的德国男人，可这个poor guy却似乎不懂得吸取教训，一次又一次地败下阵来。
没有人比逢沢光更了解他的风格和漏洞所在，因而梅洛特所谓的铜墙铁壁在她看来也犹如敞开了欢迎的大门一般。
她扬起笑，本就可爱的脸庞前所未有地生动起来。
狱寺有些闪神，反反复复想起之前逢沢光所说的话。工作中的她，真的和先前不同。虽然时常还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但工作质量却无可厚非。
说话的间隙，狱寺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按下接听键，有些不爽地皱了皱眉头。然后对司机说道，“掉头，去第七街。”
“第七街？”逢沢光虚了虚眼。
狱寺双手抱胸，胡乱应了一句，“啊。有个蠢货被偷了机车，让我们去接他。真是的，我就知道让他去第七街没好事。”
忽然，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转而看着逢沢光问，“你到底为什么要说你叫苏莉亚？”
“狱寺大人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逢沢光有些出神，答非所问。
“但是苏莉亚……”
逢沢光突然转过头，以一种正常到让人发怵的语气说道，“苏莉亚听起来不就是胸大无脑的女人会取的名字么？”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Act08 干活时觉悟要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