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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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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春日融融,夕阳的余晖依旧带着些冷意,枝头的团雀三两只挤成一团歪着脑袋打着盹。
白泽安幽幽转醒,看着头顶硕大的一颗夜明珠,一时脑袋有点发懵。
我是谁?我在哪?
“小殿下,小殿下。”
金伯轻声的呼唤在耳边响起,白泽安总算是想起来了,顿时整个人猛地一激灵。
“金伯,不能提亲!”去了就完蛋了!
金阊风微微一笑应下了,东西都没准备好,是不能去。“小殿下不着急,您才刚回……刚醒,情绪不能过大。这是温养神魂的灵药,您先用着。”
金伯递过一旁用灵力温着的玉碗,见白泽安犹豫,又立马端出一个白瓷碗,上头垒满了各种果脯蜜饯,一看便是哄孩子的常备物品。
白泽安拧着眉,苦大仇深地一口闷下,顿时被苦的整张脸皱出了痛苦面具。直至嘴里被蜜饯塞得鼓囊囊的才压过那股苦味。
但这灵药确实有效,一股暖意从五脏六腑流向四肢,轻飘飘头重脚轻的感觉立马便消减了许多。但依旧觉得疲惫极了。
他回忆了一下当时发生的事情,只记得当时他听到金伯说要去提亲,后脊骨一阵发凉后便没了知觉。
而后又不动神色打量了眼周围,便发现这处处摆放着各种亮晶晶的仙石,即便是不点灯也能将这屋里的情况瞧得一清二楚。
白泽安内心腹诽:“好刺眼啊……头更晕了。”
“小殿下。”金伯见他精神不济,轻声提醒,一副小心翼翼地模样,“这药完全发挥功效还得一会呢。您现在得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
白泽安胡乱点了点头,等金伯走了立马缩进被窝,将锦被拉过头顶,眼睛一闭立马又睡了过去。
混沌之中,他总觉得有股莫名的力拉扯着他。整个人飘飘然,不知其所止。
*
再次醒来时,白泽安又发觉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环顾四周,这里暗得很,和先前亮堂的地方全然不同,只有桌上一抹摇曳的烛火。他蹙了蹙眉,陷入了沉思,“我……梦游了?”
这地方萦绕这一股可怖的气息,白泽安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能警觉地小心探索。衣摆滚动,那双莹润白皙的脚在夜幕中分外显眼。
突然,“窸窸窣窣”的细微响声从远山明月屏风后头传来。
白泽安抬眼去,就见一人高的屏风上兀得多了双——小爪子。
小爪子?!
白泽安瞳孔骤缩,一阵寒意从背后袭来。迟疑片刻,他将烛火缓缓举起,想借着摇曳的烛光探个究竟。
光照之下,那小东西的样貌全然显露。原来这是个用白玉雕成的傀儡小娃娃。
这会这小家伙正用两个小爪子攀着屏风的顶端,探出头,挤着个黑豆似的小眼睛聚精会神地瞧着白泽安。
看这认真的模样,估摸着已经偷看了许久了。
见白泽安发现了它,也不躲,胆子极大。甚至垂在下端的两只脚一勾一勾的,也想着攀上来。
只不过这小家伙有些蠢笨,人没翻过来,反倒是小爪子脱了劲,整个人往后一仰从屏风上头摔了下去。
小家伙:!!
“啾!”救命!
白泽安目睹了这一切,又听着屏风后头“叽里咕噜”一连串摔倒声,额角抽了抽,内心的惊惧早就消散,甚至十分无奈。
“好蠢,不知道它的主人是谁。”
据他所知,这个世界中的一切灵宠都携带着主人的一些性格特征。或是霸道,或是纯善,又或是漠然……
但是这么蠢乎乎的……书中好像没有提到过。
白泽安努力从零碎的记忆中搜寻了一圈,确实没有找到相关记忆后。
一时间,他松了口气。
既然这样,他这个“炮灰”应该是没有开始走什么奇怪剧情了。
压在肩头的沉重感陡然消散了许多,白泽安放松不少,一手捧着烛台,一手挽着松松垮垮的长袍往屏风后头走去。
——
屏风的另一边,镂空青花缠枝香炉中一抹淡淡的香气飘然而起。透过雕刻着雀登枝的窗柩,月下那一簇红梅若隐若现,越发冷艳出尘起来。
贺兰追就这样斜倚着软塌,一身玄色绣着祥云的长袍在月华之下越发暗沉起来,隐隐泛着些血色流光。墨发散落于上,却丝毫不显凌乱,甚至倒添了几分不羁的气息。
他这模样,和众人印象中清冷出尘的天衍真君形象截然不同,像是卸去了全部伪装似的。
听着屏风那的响声,一双清洌洌的眸子猛地睁开,冷光乍现,直叫人遍体生寒。
贺兰追冷着脸,一手搭在膝头,一手捏着个红玉手钏慢慢摩挲着。若是叫他属下看见了,必定躲得远远的。谁都知道,他家尊主生气烦闷时便是喜欢这般摩挲着红玉。
贺兰追确实高兴不起来。
任谁看着自己的灵宠是如何像蠢狗一般扒着屏风偷看。如何犯蠢从上头滚了下来。又是如何被那双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给捡了起来拍拍灰,而后咧着嘴,巴巴地抱着那手指噫噫呜呜撒娇要那人再多挠几下,都不会高兴起来。
更何况——
灵宠与主人是五感共通的。
所以,那个蠢货在拍自己的头。
想到这一点,贺兰追的脸色陡然又黑了几分,怕是再持续一段时间,都能滴出墨来。
眼瞅着白泽安胆大包天的要去摸那小家伙的腹|部,贺兰追眸子猛得一缩,抬手将小家伙给收了回来。
“啾!?”
抬头,白泽安伸出去的手便僵在了原地。
逆着月光,他看不清软塌上那人的面容,只看到了一双漂亮但是阴恻恻的眸子,一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原来这是小家伙的主人啊。”
他这样猜测。
白泽安立在原地局促一瞬,发觉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不太礼貌,于是他放下揪住的衣袍,双手交拢在身前,学着之前电视中看到的姿势打了个招呼,准备寒暄一阵。
“道友……”
道友家的傀儡小娃娃真可爱。
话音未落,就见面前这人往后一靠,下颌微抬。语气中藏着万千寒霜,如山洪倾泻般袭来。
“你是……白泽安?”
贺兰追从脑海中搜出这么个名字,冷哼一下觉得可笑,而后垂眸看着自己的袖中那拱来拱去的一团,心中的恼怒更甚了。
很好。
居然贼心不改。
他目光扫过白泽安,像是被那抹白刺到了眼,唇角绷成一条直线。
贺兰追在心底嗤笑,不动声色地将拼命想要挣脱出来的小家伙一把给拍在了臂弯里,神情冷淡,眸光深远像是看透了一切。
“不知羞!”
白泽安:……啊??
他在说什么?
我要说什么?
我是有什么特殊剧情要走吗?
无数个问题在脑海里打着转,转着转着便转成了一团,乱呼呼地滚来滚去,将白泽安给滚迷糊了。
“打扰道友…歇息了,实属抱歉。”白泽安敛着眉拱手致歉,在这不熟悉的地方,还是谨慎一些更妥当,“在下无意打扰,只是偶然误入……在下会立马离开,道友请勿见怪。”
这一番话,白泽安说得是磕磕碰碰,舌|尖总是和牙齿打着架,不过也算是得体。
头一次这么文绉绉地说着这样的话,实在是为难他了,也不知道是否说对了。
哎,这叫什么事。
白泽安再一次有些头疼,行了个礼就要往屏风外退出去。
看着他局促地往外走,贺兰追不知怎么,心底生出好些不爽来。
“站住。”
贺兰追直起背换了个姿势,慢慢摩挲着手中的红玉钏,眸底依旧是一片冰霜,他冷哼一声。
“就这样想走了?”
“不……不然呢?”白泽安有些错愕。
抬眸看着对方的动作,他的不禁背后发凉,好像那人摩挲的不是什么红玉钏,而是他的脖|颈。
一滴冷汗从背脊往下滑去,所到之处激起阵阵寒栗。
“道……道友?”
明眸微敛,白泽安蹙着眉瞬间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戒之心,更加确定了自己不能掺和进原剧情的决定。
“不是说提亲?”贺兰追轻笑一声,甩手将手中的红玉钏拍在掌中,“那这礼可得好好准备。”
他冰冷的视线扫了扫白泽安,最后留在那光洁的脖|颈上,“我瞧着你这项上人头不错,不如一起添了进去。”
话音刚落,一道冷光裹挟着浓浓杀意直冲白泽安面门而来。
“提亲?!”
“这居然是贺兰追!!”白泽安不敢置信,黑眸一缩,刚要转身躲过这迎面而来的冷光,一股强大的吸力从背后升起,下一息他的身影消失不见。
“叮。”
魂钉在屏风上发出“翁”的一声,贺兰追见状嗤笑,“魂体?有些意思。倒是小瞧他了。”
“啾!”
“叽咕叽咕!!”
傀儡小娃娃从他的袖口钻出来,掐着腰对着贺兰追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什么。
贺兰追将眸光从屏风处收回,好整以暇擦去唇角的血渍。“没事,死不了。”
“啾!”
他继续摩挲着掌中的红玉钏。
“白?”
“是挺白的。”
“可惜了。”
小家伙:“??!!”
“叽咕叽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