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仙界玩泥巴的那些年》望柠

12、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啾！啾！”

　　三脚团雀发现自己能发出声音后，越发兴奋起来，扑腾个小翅膀蹦蹦跳跳。

　　白泽安倒是惊喜，他没预料到长得像个不明生物的三脚团雀居然如此努力，出落出一只模样端正灵巧可爱的小家伙。

　　他瞧着它呆头呆脑地去啄木桌上的砚台，一时回想起曾见过的那只团雀，忍不住伸手逗弄两下。

　　三脚团雀见他伸手，立马十分乖巧跳过来地蹭了蹭他的指尖，细细地“啾”了一声。

　　立在一旁的风荷此时面色难看得很，整个人僵在原地，脑海中久久地回荡着那一声亲昵的“啾”。

　　同是雀鸟族的自然知道它的意思，它居然唤白泽安为“母亲”，更令她崩溃的是，这只团雀居然对着天衍真君喊“父君”！

　　旁边同是雀鸟一族的几人也是面面相觑，他们头一次遇到最为简单的点灵术幻化而成的雀鸟居然能有自己的思绪，更不论这只团雀竟然暴露了如此隐秘之事。

　　一时心下颤颤，慌张低头不敢多语。

　　倒是一旁的若竹，看着以尊主和白师弟灵气点成的团雀，面上显露出一副颇为惊讶的模样。

　　听义父曾说过，若两人结为道侣，那两人身上的灵气便会互相纠缠，达到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境界，以示伉俪。

　　“尊主与白师弟，竟然已经到这地步了？”他心中大为震惊，却立马收回了面上的神情，不动声色地开始思考，若是有一天尊主攻占了碧霄宫。

　　那这算是收服呢？还是白小师弟的嫁妆呢？等等，若是如此，那白小师弟岂不是与尊主便有血海深仇了!

　　若竹思维发散地极快，一下子便从“尊主与白师弟”恩爱情深跳到了两人虐恋情深。

　　一时间，若竹也开始惴惴不安、忧心愁愁起来。

　　众人的表情贺兰追尽收眼底，他只看了眼便觉得无趣。将目光挪到蹦蹦跳跳的三脚团雀上，挑眉，还算是满意。

　　虽奇怪了些，但也算得上憨态可掬。这般看来，与他当日占据的团雀十分相似，这个认知让贺兰追心中得到了些莫名的满足感。

　　“不错。”他微微颔首，认可了金阊风口中的“天赋”二字。若是第一次点灵活物，这般也勉强能配得上和自己较量。

　　既然这般，他日便给这白泽安一个挑战自己的机会。

　　“他又娇气，到时候便让他三招。只三招不能再让了。”贺兰追摩挲着掌心的红玉钏这般想着。

　　耳畔传来窃窃私语，白泽安睨了眼，回过神来淡然自若的沾着茶盏中的水同三脚团雀玩踩水痕的游戏。从左边划到右边，三脚团雀便吧嗒吧嗒追到右边，两人乐此不疲。

　　风荷就这样被白泽安与贺兰追无视了，耳畔若有似无地传来些嗤笑声，更是令她面上燥热难耐。

　　她定定抬眸看了眼天衍真君，眼底饱含着无限的委屈。然一腔秋水并没送出去，贺兰追捻起茶盏细细嗅着茶香，并未多关注她。

　　只是这无声的动作，更令人难堪了些。

　　风荷愤愤瞪了眼白泽安，又飞了个眼刀子朝着三脚团雀而去。心中暗骂一声，“献媚。”

　　若不是白泽安将自己的鹤害死了，今日哪里轮得到这只怪鸟出风头。可惜了她的鹤，至今不知去了哪里，定是这小废物记恨贪去了。

　　越想越气，突然一道声音在耳畔响起。那声音虚无缥缈，带着些蛊|惑，风荷怔了怔，竟然整个人变了个神态。

　　她眉眼一搭，做出副温顺柔和的模样来，与她一身红衣显得格外违和。“不知何时白师弟竟然能感受天地灵气，竟也不告诉我们一声，瞒得我们好苦。”

　　白泽安听到这话，心中忍不住道，“总算来了。”

　　他定了定神色，看着面前泰然处之的贺兰追，不知怎的，计上心来。

　　他正襟危坐，认真道，“前几日夜观天象，忽见北方有星闪烁，一时有感便发觉自己似乎能感受些灵气。”

　　说罢，他端起三脚团雀到众人面前，做出副羞愧的神情，“只是我资质平庸，连只团雀也得请真君帮忙。”

　　话音刚落，他便看了眼天衍真君，羽睫微垂，看起来当真是无辜。“多谢真君指点。”

　　你问我的灵气哪里来的，夜观天象来的。至于点灵成功，这不有贺兰追帮忙么。

　　众人纷纷讪笑，面上扯出抹笑意来表示恭喜，虚伪的面具下皆是猜测，“这是在告诉我们他与天衍真君的关系吗？”

　　心下再次一抖，众人一时都忍不住回想起自己是否欺负过这小废物。

　　“糟了，当日我跟着风荷让他寒潭去采灵药。不过那可是他自己掉下去不是我推的，想来也不会找我麻烦吧。”

　　“只不过拿走了他一张聚灵符，他或许不会放在心上。毕竟他由宫主收养，岂不是要什么有什么，不过一张符箓不至于这般小肚鸡肠吧。”

　　“我顶多笑话戏弄他两句，同他切磋，或许也不妨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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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人垂着头，额角浮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眼珠子快速转动想着办法。

　　“白师弟能感受灵气，这是件喜事啊。”那人做出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这有几张上品符文，虽并不及师弟有的那般珍贵，且也算是师兄的一份心意吧。”

　　说罢，他一脸肉痛地拿出几张用上等朱砂绘制而成的符箓递了过去，还得扬出抹灿烂的笑容来。

　　“我也也有几块上好的灵石，这也送与师弟随意把玩吧。”

　　看着面前逐渐堆积起来的东西，白泽安撑着头并不多说什么，正此时，他胸口的红痣微微一烫，脑海中的某处封印便松动了些，露出点点金光。

　　一些陌生而又熟悉的记忆袭上心头。

　　白泽安怔了怔。

　　记忆中那时的他还小，生来不能感受天地灵气。偏又有金伯护着，因此被很多人所不喜。

　　恰逢金伯去一处秘境镇压邪气时，碧霄宫准备了一批用作出行的仙鹤蛋。御兽堂的人见他来领嗤笑一番后递给他一枚普通鹅蛋，并哄骗他说所有人都是要这般自己回去孵化。

　　年幼的他并不知道自己被骗了，小心翼翼将这枚蛋细心呵护。

　　数十天后，成功出来一只金晃晃、毛茸茸的小鹅子。

　　小泽安看了看风荷与自己同天孵化出来的鹤崽，一时骄傲极了，“不愧是我的鹤，比其他人灰扑扑的鹤好看多了。”

　　金伯回来后便发觉此事不对，脾气暴躁地要去找御兽堂算账。没想到这帮人竟然趁着他不在，如此欺负小殿下。

　　御兽堂的人也不怕，偏说是一时疏忽才不小心在鹤蛋中混进了鹅蛋。又说会再送只训练好的仙鹤过来作为赔礼，态度诚恳，倒显得金伯咄咄逼人。

　　金伯原先并不在意是否是仙鹤还是大鹅，不过便是出行的坐骑而已。他只是气不过本应受人尊敬的小殿下被人如此欺凌。

　　倒是年幼的小泽安抱着长成了一大坨的大白鹅奶声奶气安慰道，“是我的仙鹤不能长高嘛？没关系呀，我的角也长不大，我陪着鹤鹤，它不会难过的。”

　　记忆倒此戛然而止。

　　白泽安回想着这些，心中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番，沉默片刻后轻笑一声。他好像记得，似乎进御兽堂前，风荷与那管事似乎互相点点头。

　　也不知是怎么，这记忆竟然如此清晰，连风荷那脸上藏不住的幸灾乐祸的窃喜也记得一清二楚。

　　有趣。

　　再抬眸时，白泽安笑意不达眼底，虽嘴角微勾，却让人觉得格外疏离了些。“多谢几位师兄好意，泽安便不推辞了。”

　　他扭头看着一旁如同提线木偶般的风荷，朗声，“风荷公主似乎对我的答案并不满意，瞧着有些失落。想来定是风荷公主闭关几日功法有所长进，想同我切磋一副。那不如趁着今日天衍真君也在，我们一同切磋切磋，也好让真君指点。”

　　白泽安看向面前的贺兰追，眨了眨眼。

　　贺兰追拿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

　　他这时在与我……调情？

　　猛地间，贺兰追眼眸微睁，便如同是那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整个人“嘭”的炸开了毛。

　　他知晓白泽安对自己的心意，只是……只是没想到他越发大胆起来了。

　　居然大庭广众便这般对待自己！

　　贺兰追指节抵着下颌，表情晦明不清起来，周身围绕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冰冷，但若是仔细瞧去，还能从那锋利的冷意中察觉到一丝极难捕捉的“羞赧”。

　　“可。”贺兰追抿了口茶，努力保持着镇定，同时在心中告诫自己定要克制，不能一掌将人按到地下去。

　　白泽安没得到同样的“暗号”反馈，心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他便察觉到贺兰追表情有一丝的变化，等再定睛瞧去却发现这个又变成了那副冰冷冷的模样。白泽安气恼，撇了撇嘴便不理会了。

　　若是他知晓贺兰追此时心中所想，定要狠狠骂上一句。

　　“呸，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