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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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堂哥可真叫人厌烦。”沧鳞冷哼，“你竟然忍得下去？”
“不过一些口头便宜，没什么好争的。”黎百岁是真的不在意，那些话不痛不痒，以后少见面就行了。
“哼，你倒是心宽。”
“你在替我生气？”黎百岁摸摸锁骨上的小脑袋，心里偷笑着补了声“胖青”。
“自作多情，还有谁准你碰我的？”
手指被叼住，柔软的小口裹住他的指尖，黎百岁愣了愣，没有挣脱，反而放松了肌肉怕自己伤到对方，迟疑道：“沧鳞，手指到处碰来碰去的，不干净哦。”
小胖蛇：“……”
“Tui！Tui！”
“噗！哈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哈哈哈哈……”黎百岁没憋住，双肩颤抖笑了出来。
胖青再次陷入自闭，黎百岁自我检讨了几句，又去补办手机卡，到超市买了一堆吃的用的，拎着两大袋推开隔壁KFC。
小胖蛇鼻翼翕张，眼睛微动转向座位上啃鸡腿的小男孩。
黎百岁没注意到，点了份单人套餐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他先插入吸管喝了一大口可乐，拆开盒子，戴上一次性手套，捧起里头的双层大汉堡，对着香脆的炸鸡肉咬上一口，酱汁从蔬菜上微微溢出，黎百岁正要拿远，就见一只胖乎乎的蛇脑袋从胸前伸出，试探着靠近他的大鸡腿堡。
“你想吃？”黎百岁小声问道。
探头探脑的小胖蛇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一秒。
黎百岁非常照顾胖青脆弱的自尊心，毕竟某龙早上刚刚大言不惭，人类养殖的肉他才不吃，现在眼看着要被打脸，黎百岁立即道：“尝尝看好不好？就一口？”
“既然你非要我尝尝的话……”沧鳞轻哼，稍稍远离了汉堡，似乎不甚在意。
黎百岁眼中浮起一丝柔和的笑意，撕了一小块鸡肉递到沧鳞嘴边，小蛇张开大嘴一口吞了进去。
“怎么样？”黎百岁期待地问。
“可。”神龙大人惜字如金，非常地矜贵优雅。
黎百岁笑笑，继续用餐，沧鳞见他没别的表示，两口三口，眼见着一个大汉堡要被消灭了，终于不耐地甩甩尾巴，道：“给我买一个。”
黎百岁为难：“可是，汉堡凭空一点点变少，太显眼了。现在是高峰期，人来人往的……”
沧鳞喷出一口气，忽地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了。黎百岁吓了一跳，起身环顾四周。
蛇呢？那么胖的一条蛇呢？
怎么就不见了？
不就是现在不能吃汉堡嘛，要不要生气走人……
黎百岁叹了口气低头坐回去，只能原地等对方消气了再回来，要不然也不知道哪里去找。
正苦恼着，面前出现一道阴影。
黎百岁抬头，就见一个高大的青衣少年站他面前，十七八岁的模样，长发披散，凌乱的粗眉，凶恶的眼神，高鼻薄唇，一脸的桀骜不驯。
“……”黎百岁捧着半个汉堡，呆若木鸡。
“喂，这样可以了吧。”
少年开口，声音相当的耳熟，黎百岁这只木鸡当场石化。少年已经开始不耐烦，狠狠抓了把打结的长发，于是头顶鸡窝大马金刀坐下来，抓起餐盘上的奥尔良鸡翅丢进嘴里，没嚼几下又丢了个鸡腿进去通通咽下，最后虎视眈眈地盯着黎百岁手里的汉堡。
“骨、骨头……”黎百岁磕磕巴巴，又小心翼翼地问，“你是沧鳞？”
“不是本尊还能是谁？”
所以胖青果然是只处于中二青春期的龙，就算他自称上古神龙，已经有几千岁了，可能放在龙族，还只是个孩子？
“有点意外……”黎百岁试图缓解刚才的震惊，“没想到你突然就变成人形了。”
为了吃kfc……
黎百岁默默吐槽。
“哼，我可不是那些连人形都化不出来的小妖怪。”乱发少年眼神犀利，“喂，你手里的，我要十个。”
黎百岁嘴角微抽，这他哪养得起，但还是认命地去点了十个汉堡，点餐的小姐姐再三确认：十个？堂食？
黎百岁盯着周围吃惊的打量，点头：“嗯。”
“小伙子是不是给饿瘦的？”边上的大妈好心提醒，“但是暴饮暴食不好哦。”
黎百岁硬着头皮：“谢谢你阿姨，没事的，我和朋友一起吃。”
“和朋友一起暴饮暴食？现在的年轻人哟……”
他还能说什么，只能保持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一路受人行注目礼，黎百岁端着叠得跟个小山似的餐盘回到座位。沧鳞咧嘴一笑，露出半个尖尖的獠牙，开始离开湖底结界后的第一顿大餐。
路过的顾客都忍不住回头又看了几眼，这孩子是cosplay后太饿了吗？
黎百岁全程面向墙壁半侧着身咬吸管，假装不认识对面狼吞虎咽的人。
离开KFC后，黎百岁偷偷扫了眼沧鳞的肚皮，平坦如初，一点起伏也没有，所以吃的那些鸡肉都哪儿去了？
这时黎百岁注意到沧鳞身上的衣服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渐变的色泽，隐约似有鳞片浮动的光纹，不由伸手碰了碰。
“这是鳞片化的？”
沧鳞跳开了一步，似乎很不习惯别人的触碰。
黎百岁余光捉到一抹稍纵即逝的红晕，微微一愣，放下手笑道：“真好看。”
“哼。”沧鳞撇开脸，“那当然。”说着又凭空消失，黎百岁眨了下眼，接着就感到脖子下一凉，对方又变了回去半吊在他身上。
胖青真奇怪，明明不喜欢别人碰他，盘在他肩上时，却要钻进衣领里，将自己缩起来，紧贴着他的肌肤，有时候还会无意识地蹭一蹭，似乎有点缺少安全感。
非常像是一条有故事的龙了，黎百岁叹气。
回到村里时，黎百岁特意绕到阿婆家，见对方正在喂鸡。
“阿婆，这是芒果和香蕉，谢谢你的杏子。”
阿婆双手往围裙上擦了擦，笑眯眯上前拿出两个芒果：“这些就够啦。两个杏子而已，哪里要给阿婆买这么多，自己拿回去吃吧，瞧你瘦得根牙签儿似的。”
黎百岁心中诧异，忽然明白了今早院门口的那一篮杏子不是阿婆送的，于是笑道：“好，那阿婆我先回去了。”
剩下一段路，黎百岁心事重重。爬过两道埂临近院子时，他四周看了看。茂密的灌木，繁盛的树林，山里安静他知道，但是静得有些过分了。
黎百岁开始回忆，早上出门的时候，好像也没听到什么蝉鸣鸟叫。大夏天的，怎么会没有蝉的叫声？
“沧鳞，好安静啊，都没有小动物的声音，是不是有妖怪来了？”黎百岁捏紧了购物袋，如临大敌。
都说动物的直觉比人敏锐，来的一定是大妖怪，大妖怪为什么要给他送杏子？
黎百岁越想越惊悚：“今天早上是不是不该拿那一篮杏子？拿了就是和妖怪达成契约协议，妖怪也可以拿走我的什么？”
沧鳞轻“嗤”了一声：“本尊在此，生灵走兽哪敢靠近。虽不知本尊是为何物，光是感受到一丝本尊的威势，就吓得连夜奔走早就没影了。”
“那、那今天早上的杏子是怎么回事？”
沧鳞抖起尾巴：“自然是哪个地头小妖用来孝敬本尊的贡品。”
“那就好。”黎百岁松了口气，他推开院门，若有所思，“不会每天都来孝敬吧，妖怪知道你是龙吗？”
“哼，本尊的化形大法启是那般容易看破的。”沧鳞语气变得严肃，“神龙不以原形下界，凡间修士以为龙族早已消失于天地之间。本尊以蛇妖现世，那只小书灵也仅仅以为本尊是蛇妖修炼成仙。”
黎百岁却微微笑道：“那你怎么一见面就告诉我你是上古神龙？我一介凡人，神龙大人这么相信我？”
沧鳞缓缓滑动，收紧了身躯缠住黎百岁的喉结：“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说得出去。”
黎百岁：行叭，胖青果然不好惹。
当晚，黎百岁做了一个梦。
一位头戴乌帽，身穿绛色蝙蝠团纹长袍，慈眉善目的老者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便消失于迷雾之中。
睁开眼，额头上悬着一颗圆润的蛇脑袋，小胖蛇眨了眨眼，黎百岁按下险些出击的拳头，忽然发现一个细节：“蛇没有眼皮，你怎么可以眨眼，装得一点也不像。”
沧鳞：“……”
考验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看到胖青被问住后略显呆萌的模样，黎百岁勾起嘴角。他翻了个身往窗外看去，天刚蒙蒙亮。
“好早……”
黎百岁正打算再睡会儿，回过神的胖头蛇心中微恼，哼道：“我又不是蛇，我现在是蛇仙，蛇仙哪能是普通的蛇，自然有眼皮也没什么奇怪的？”
“嗯嗯，你说的对。”黎百岁开始迷糊起来，已经忘了刚才的梦，“你怎么都不睡的。”
沧鳞想起正事，甩起尾巴拍黎百岁的脸：“睡什么睡？”
黎百岁闭着眼抓住小胖蛇的尾巴，好脾气道：“你想干嘛？”
沧鳞：“你刚才梦到什么了？”
黎百岁稍稍清醒，睁开眼想了下，终于又记了起来：“啊，一个老头，穿着古装，看起来特别慈祥……奇怪，我怎么会梦到老头？”
“那是此地福德正神。”
黎百岁半起身：“你是说……土地公？”
“没错，”沧鳞看起来有些焦躁，“昨晚布雷，他以为你是最近下凡的龙族，过来问候打个招呼。”
黎百岁默了一瞬：“该不会是暗示我不要随便打雷，破坏自然规律？”
沧鳞：“……”
被他说中了，黎百岁忍住笑意，又问：“嗯，那他怎么会以为是我？”他不动声色地递了一个台阶，“我怎么看都只是个凡人，就算体质特殊，也被你罩着呀。”
这话缓解了沧鳞尴尬，他甩甩尾巴，解释道：“上界之人若要下凡历练，要么附身新死之人，要么分出一缕元神投胎转世，神力仙力皆受天道制约，要不神仙一个挥袖就是移山填海，世道还不乱了。”
“我在你身上下的是神龙之契，沾染了龙族气息，等闲妖物灵怪瞧不出来。福德正神身负一方土地，自然感觉得到。”
黎百岁开始坐立不安：“所以他以为我是龙族下凡，附身人类身上，还从别的地界跑过来，一来就行雨施雷高调出场：我来也？”
小胖蛇盘成一圈规整的抹茶冰淇淋形状，看起来可可爱爱老老实实。
黎百岁：“……”
“那这么误会着没关系？要不要去解释一下？”
沧鳞抬头盯着黎百岁看了几秒，最后摇头：“如此也好。”
“真没问题？”土地公虽说是最底层的神仙，那也是有编制的神，在天庭挂了号，黎百岁有些犹豫。
沧鳞一锤定音：“没问题，只要以后不影响凡间事务就没关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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