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在我肩上搭窝》手倦抛书

16、第 16 章

　　吃完午饭喝了药，黎百岁困意上涌就躺着睡了会儿。他没有开空调，敞着落地窗，风从山里吹来，肩上盘着玉石般冰冰凉的胖青，虽然日头炎热，躺在竹席上却很凉爽。

　　黎百岁还记得下午要去县医院再挂一次吊瓶，沧鳞扫了眼上次留在手背上的针眼，还是泛着青。

　　“应该不用输液了，我们先去问问大夫。”

　　黎百岁心中一暖，他们到了县医院重新挂号，医生测了体温，用小电筒观察他的扁桃体：“没事，已经好了。看着跟竹竿似的，到底年轻，恢复力就是好。”

　　黎百岁惊喜地看向沧鳞，明明上午扁桃体还在发炎。沧鳞接收到他惊讶的小眼神，忍不住扬起嘴角。
　　“一定是我给你吃的仙果起了作用。”他们走出医生诊室，沧鳞得意道。

　　这时对面走廊传来吵闹声，黎百岁转头看去，脚步猛然顿住。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黎百岁舔舔嘴唇，指了指人群中一个头发染灰的高大男生，小声道：“我当初就是被他撞死丢到湖底的……”

　　沧鳞凌厉长眉微微挑起：“哦？去看看。”

　　“我女儿才16岁，现在还在里面躺着，你别想赖掉！”

　　他们刚走到对面，就听到一声充满悲痛愤怒的嘶哑吼声。

　　“长了那么大个胸，怎么可能才16？是你家女儿自个儿贴上来，不要脸的烂货，不是处.女还敢贴上来，爷还嫌被个破鞋给骗了！”

　　“你胡说！我女儿一直乖巧文静，每年都拿奖学金，你把她骗出来，还有脸波脏水？”说话的中年女人怒指灰发男生，“你、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我就……”

　　“就怎么样？”灰发男生双手插兜身子前倾，“你敢动我下试试，就你们这么个小破县城，县长见到我爸也得鞠三个躬陪吃陪喝。你倒是报警啊，怎么不敢报？不就是想讹钱嘛？我告你个欺诈罪信不信？！”

　　灰发男生神情狂妄，忽地五官狰狞，两步上前夺走围观人的手机，高高扬起往地上砸去又猛踩了几脚。

　　“我艹你……”被摔手机的矮胖男人正要暴怒，灰发男生一拳打向他的右脸，大拇指往矮胖男人的眼眶狠狠按去，这一招相当的阴毒狠辣，如果矮胖男人被打时眼睛没有应激闭上，一拇指扣下去今天他的右眼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你们谁还敢拍？！有一部我摔一部，有一个我揍一个。今个儿就把话撂这儿了，我赵子浩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上赶着碰瓷儿的。手机我给你赔，医药费我给你付，但是——！”

　　他看向中年女人，眼里的恶意像淬了毒.药的匕首，用高高在上满是不屑鄙夷的语气道：“想用你那个破鞋女儿讹钱，门儿都没有。”

　　“那你赔我手机！”矮胖男人捂住右半边脸，“还有我脸上的伤！”

　　“行，你说个数。”赵子浩扬起下巴。
　　矮胖男人伸出一根食指：“至少一万！”
　　赵子浩：“怎么给？”

　　矮胖男人身边的家人立即拿出手机，围观的人眼见着灰发男生当场转了一万过去，露出又震惊又兴奋的神情。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地上那台摔得稀巴烂的手机，是满大街充话费送的款型。

　　所有人都被灰发男生的嚣张气焰给镇住了，同时一些人开始偷偷打量衣着寒碜的中年女人。

　　“人家是阔少，长得还又高又帅，到哪儿没女孩子追捧，用得着去骗嘛……”
　　“估计是小姑娘自个凑上去的吧……”
　　“不好好读书，竟想着歪门邪道，当妈的没教好……”

　　女人脸色渐渐煞白，胸膛剧烈起伏，一直缩在她身后的中年男人这时突然开口：“你赔我两……不、三万！医药费另结，三万，我们就不追究了，人还在里面躺着，你、你赖不掉……”

　　女人浑身一震，转身不可置信地瞪向自己的丈夫，双眼通红仿佛滴血。男人狼狈地低下头，又猛地抬起来：“我也是为了欣欣好！你把事情闹大了，她以后还有什么脸活着？！”

　　“我自己生的女儿，我最清楚。”女人一字一句地说着，每个字似乎都带着嘴里咬出来的血味。

　　而灰发男生却斜倚着墙壁，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对夫妻的争吵。

　　这时，诊室的门开了，遮帘掀开又拉上，走出来一名女医生，也不知在里头听到了多少，看也没看门边的赵子浩，对围观的人怒道：“医院里看什么热闹，堵在这儿耽误了病人的治疗怎么办，还不快散了！小陈！”她喊道，一名年轻的男医生立即出来，“把无关的人都赶走，再不走就叫保安！”

　　围观的七八个人这才陆陆续续转身走了。黎百岁正犹豫着，沧鳞按住他的肩：“没事，他们看不见我们。”

　　意识到胖青大概使了障眼法，黎百岁便走向中年女人，近到一米处时才停下，看着对方目露担忧。

　　见不相关的人都散了，女医生翻起手里的病历本，语气冷漠道：“食管出血，异物损伤导致，阴.道撕裂，有利器划伤痕迹，胸口腰部大腿内侧七处烟头烫伤，还有药物过敏反应，怀疑病人被强行灌了神经类药物，具体还要等血检报告……”

　　女人双手捂住嘴巴，已经泣不成声：“我女儿现在怎么样了？伤得这么严重以后会有影响吗？”

　　女医生抬头，语气放柔：“好好休息身体会完全恢复的，只是心理……”

　　“切，我就知道没什么大事，就是些小伤，都是你情我愿的游戏。”

　　女医生恍若没听到赵子浩的嘲讽，轻声对中年女人道：“你报警了吗？你女儿身上没有留下精.液，但是有许多唾液残留，可以提取DNA，我可以提供伤情鉴定和……”

　　赵子浩被人直接无视，脸上扭曲了一瞬，接着冷哼一声打断医生：“都说了你情我愿，我还拍了照片，要不要看？”
　　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对着中年女人和医生露出一个恶劣的笑。

　　“我们不报警！”女人的丈夫上前阻止，“你、你把照片都删了吧，钱、钱我们只要两万赔偿，就、就可以了……”

　　“王建和！”女人一把抓住男人的手，正要骂他，诊室里突然传来尖叫声。

　　一个护士慌慌张张跑了出来：“我、我就一个转身的功夫，她就、就跳下去了……”

　　死寂的一秒，女人脸色空白。灰发少年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真的假的？做戏给我看呢吧。”
　　说着他晃荡着走进去，还没两步，女人狠狠扒开他扑到窗前，两秒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
　　“欣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