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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群雄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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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篱听傅闻鹰如此说,心下好奇,便问道:“傅叔,此话怎讲?这个伍梓杉,究竟是何人,为何会有这等的本事?”
丰元却是满脸不屑,愤然道:“哼,不过就是会耍些刁虫小计,玩些阴谋手段罢了,有甚了不起。”
“话不可如此说,且见他今日只是略施计谋,便已将三生门搅得没了太平,若是他日有心与我们做对,只怕还真是件麻烦的事情。”周回英到底是虚长了丰元几岁,见识更为广阔,虽不知伍梓杉是何方神圣,却也绝不敢妄自托大,凡事皆是小心翼翼。
傅闻鹰见自己一句话,惹起这么多口舌,当下有些失笑,道:“此人却是有些妖术,据悉他能用手中的玉笛,操纵天下诸多的活物,以为已用。不过,掌门大可宽心,此人每使一次妖法,皆会伤元气,想必短时间内,不会再来三生门生事。只是还得想个法子,将此人除去的为好。”
江篱听他如此说,心放下了大半,此时夜已深重,夜风清冷,江篱也有了些倦意,便挥挥手道:“此人交由我处理便可,现下天色已暗,大家还是回去歇息吧。”
一时间,众人皆向江篱道别,出了她所住的院落。江篱去到一边的厢房,见莉儿还在房中哭泣不止,想是被吓得不轻,便将她唤来自己的房中,一同睡去,如此一觉睡至天亮。
第二日用过了午饭,江篱正在为方西渊迟迟不出现而懊恼不已,却听一个门下年轻弟子在门口道:“掌门,普云寺派人前来求见,正在前厅等候。”
江篱一听普云寺来人,心下好奇,便回道:“好,我即刻便去。”
那传话的弟子先行离去,江篱则也起身,整了整衣衫,却不让莉儿跟着,自己一人径自出门,往前厅而去。
入得前厅,果见一个年轻僧人坐在右手边,正在慢慢地喝茶。对面则坐着傅闻鹰及丰元二人,正陪着那他说话。那僧人见江篱进来,赶忙放下茶碗,站起身来,向江篱行了个礼。
江篱也回了一礼,走到上首坐下,开口道:“不知大师前来,有何要事?”这普云寺的方丈贤真大师与颜碧槐有些交情,经次派人前来,却不知是善是恶,江篱的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些许担心之意。
那僧人却是面带笑意,从袖中取出一张红色的帖子,递到江篱面前,道:“本寺的贤真大师向来与三生门交好,此次江湖诸大门派想在普云寺办一场切磋之会,还望江掌门到时赏光莅临。”
江篱听他说罢话,却不伸手去接那帖子,只用眼扫了下丰元,丰元会意,伸手接过帖子。那僧人见帖子已送到,便不再多说什么,起身告辞。
江篱也不挽留,唤来一个门人,将那僧人送了出去。转回身来,她便开始研究起这帖子来。
那帖子上的内容与那僧人所说的并无二异,只说五日后,诸大派将齐聚普云寺,以武会友,来一场比试。这帖子上用词谨慎,只说“切磋”二字,但在江篱看来,这分明便是一场恶斗,却不知为何非要选在这佛门重地,行此流血之事。
江篱将帖子放在桌上,微皱眉头道:“傅叔,便有劳你五日之后,代我走一趟吧。”
傅闻鹰一听此话,有些焦急,上前道:“掌门,此事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江篱抬起头,略显讶异道,“不过一场切磋罢了,你带几个兄弟去了,也别与人动手,只在一旁观看便是。”
傅闻鹰看丰元一眼,示意他出去。丰元极是拎得清,转身出门,将门轻轻带上,吩咐他人,一率不许进屋打扰。
江篱见他如此神秘,有些不悦,却不开口,只在那耐心等待,她倒想听听,这傅闻鹰又有何见解。
傅闻鹰见屋中只剩他与江篱二人,这才小声道:“掌门,此次所谓的切磋大会,世人心中都有数,必定是为选那武林盟主而开。想我三生门乃江湖大派,向来受人景仰,如此大的事情,掌门又怎能不露面?”
江篱冷笑几下,道:“即使露面,又如何?这武林盟主之位,我从未想过,也不屑于当之。这种所谓的推举,哪一次不是争得血流成河,死伤无数。我三生门的兄弟,却不能,也不可做这样无畏的牺牲。”
傅闻鹰见江篱有些迂腐,急得额上冒出些冷汗,道:“话虽说的如此,可是掌门,即使您无心领导群雄,却也绝不能将此位子让予他人。若是他人得了这位子,他日必定对三生门不利,非要拔掉这眼中刺才可。到得那时,只怕三生门内,人人自危,朝夕难保啊。”
江篱听他如此一说,也觉有些道理,自己果真想得太过简单,以为我不犯人,人必不会犯我。须知这天下,常有那没来由的恨,不知何时,便会引火烧身。即使她无心害人,他人却对她存了戒心,非要将她除去,方可放心。颜碧槐是如此,难何天下其他人不是如此。
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傅闻鹰的担心,并非全无道理。江篱虽只是借用这掌门之位半月,却也是生于此长于此的人,他日若三生门遭人毒手,她必难以坐视不管。
见江篱显出些犹豫的神色,显是被自己说动了些,傅闻鹰趁热打铁,又劝道:“掌门也可趁这个机会,将先前三生门受的冤屈,向各大派说明,如若不然,只怕三生门必会成为武林的公敌,日子将更为难过。”
“什么冤屈?”江篱倒是被他这话给弄得糊涂,张口反问道。
“便是之前武林上,有人假冒三生门的弟子,到处杀人之事。当日颜掌,不,颜碧槐死时,掌门曾亲口答应,会在三个月内查出事情的真相。如今三个月早过,掌门若不趁此机会将事情交待清楚,只派受害的各大派必会不依,到时若集结起来对付三生门,事情便着实棘手了。”
江篱一听这话,倒真是有些犯起难来。这事情她已拖得太久,事情又太过复杂,若要她开口解释,真是不知从何说起。但也不可就这么拖着,让三生门的无辜弟子受到牵连。江篱决定要亲自去一趟普云寺,那盟主之位,且先放下,争与不争,还得再做定夺。可是方西渊做下的那一串杀人事件,她却不能不管。
当下,江篱便找手对傅闻鹰道:“好,我去。有劳傅叔挑几个武功高强的弟子,随我一同前去。”
傅闻鹰见江篱答应,极为高兴,应了一声,便出去办事。江篱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却是极为挣扎。她虽已决定要去,可是如何开口,却未想好,只得走一步算一步,到了那天,看了场上的形势,再做定夺。
江篱既做了决定,第二日便带了丰元等三人前往普云寺。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在八月初七这日赶至寺中。
贤真大师早已派人安排妥当,派了僧人前来带路,将江篱一行人让进了寺中。一进那普云寺,便可见各路江湖人士,在那寺院中走来走去。往日的佛门清静之地,今日看来,却如闹市一般,格外热闹,却也有些格格不入。
江篱等人被安排在了伽蓝殿后的厢房内,此处闲杂人等不多,除了他们四人,便只有蓝龙寨的两个手下住下。大家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一时之间,倒也相安无事。只是江篱这一路走来,细细地观察各人的面相,隐隐间读出了一股杀气。
果然如傅闻鹰所说,武林盟主之位,天下无一派不是卯足了劲,想要一举夺下,以此来为自己谋得更多的利益。权势这个东西,无论在时常也好,乡野也罢,都是一件竞相争夺的利器。
江篱在房中用过斋饭,便坐在桌边,细细地思量明日的“切磋”大赛。她究竟该如何做?是坐壁上观,看着他人争个头破血流,还是自己亲自出手,为三生门夺一个虚名回来?
她想起了傅闻鹰的那番话,又想起自己与叶白宣在梨潇谷中的计划,一生一世都住在那世外桃源。可现如今,她却是陷入的两难的境地。江篱喝了口茶,苦笑几声,这人生,又岂能全如她的意。她甚至发现,她的人生,便从未遂过她的意,似乎一直在往她不愿看到的方向发展。
江篱手握茶杯,正在凝神苦思,忽见一个人影从门前闪过,她即刻警觉起来,刚想起身查探,却见那黑影停在了她的房门前,片刻间,便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
江篱猜不处来人是谁,小心地走至门边,还未开口,便听一个声音道:“江姑娘,是老夫,请开门。”
江篱听出那人的声音,竟是白虚派的庞啸虎,便将门打开,果真便见庞啸虎立在门口。他脸带警惕之色,左右查看一番,见此院中无人走动,这才闪进了江篱的房中。
庞啸虎如此行为,倒将江篱也弄得有些紧张起来,她一把将门关上,看着他的背影,却不上前,只是轻声道:“庞掌门到此,有何要事?”
庞啸虎转头看向江篱,右手放在桌上,轻轻地叩着,长久才叹出一句:“江姑娘,你又何苦来淌这趟浑水。”
江篱听他出言关心自己,倒也有些感动,可是内心的挣扎却不能说予人知,只得淡淡道:“既收了帖子,便来此处看看。”
“江姑娘如此聪明,不会不知此次大会所为何事。”庞啸虎坐下道,“你本已离开三生门,为何又会突然回去,坐上了掌门之位?江湖人对此事皆有所怀疑,更有甚者,将颜碧槐的死怪在了你的头上,说你为了夺权,故意设计杀害了他,方才爬上了掌门之位。”
“既是误会,明日我便借这个机会,向众人将此事说清。颜碧槐究竟死于谁人之手,他生前又做过哪些恶事,还望庞掌门届时能为江篱说上句公道话。”江篱走上前,一拱手,拜托道。
庞啸虎点了点头,转而却又摇头道:“此事我自然会替你说明,只是,近一年前江湖发生的连环杀人事件,江姑娘又待如何处置?三月期限早已过去,明日你若现身,这个问题,必定难以回避。莫非,你要将方西渊供出来?”
江篱听得庞啸虎口中说出“方西渊”三字,心里大吃一惊,两眼睁大,追问道:“庞掌门已知事情的原委?”
庞啸虎摸着胡子,点头道:“是,方西渊他已向我承认当日所做之事。他为了报复颜碧槐,受人指使,才会做出如此事情。”
“那,”江篱犹豫几下,终于还是问道,“庞掌门要向他索命吗?”
庞啸虎干笑几声,摇头道:“他虽杀我儿子,却也在赤梅庄救了我与夫人一命,如此一来,也算抵消。只是,即使我不追究,这江湖上被他所害的诸大门派,若知道了实情,必会找他寻仇,只怕到时候,方西渊一人之力,恐难敌众人之手。”
江篱听了此话,正中她的心病,如此一来,她便更难向众人开口,此事究竟该如何解释?她变得更为茫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