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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故人怨 ...

  •   见庞啸虎要卖关子,叶白宣失了耐性,喝道:“快说,若是说得慢了,回去晚了,被你娘子发现,只怕,便无好日子过了。”
      这叶白宣还真是神机妙算,料准了庞啸虎平日里必在庞夫人手下,过不得好日子,只要将她的名号抬出来,便能将庞啸虎唬住。
      这庞啸虎本想吊一下两人的胃口,却反被叶白宣将了一军,没法子,只得继续对江篱道:“那丁莫言想取你爹的性命,却不料你娘挡在了丈夫面前,替他挨下了那一指。丁莫言见你娘去挡那抽魂指,想收回指力,却已太迟,虽竭尽所能,放低了力道,也未点中你娘的要害,可是,却还是几乎要了她的性命。至此,丁莫言对你娘彻底死心,也不愿再为难他二人,从此退隐江湖,只可惜了那抽魂指,天下再无第二人会。”
      江篱不屑道:“如此歹毒的功夫,学他做甚?”
      叶白宣却反驳道:“功夫无分好坏,只看学他之人用这功夫做什么。三生门的飞凌掌,又算是好功夫还是坏功夫?”
      江篱自知失言,只得不语。庞啸虎却又道:“这天下,能在抽魂指下保住性命的,只怕便你娘一人了。只是你娘从此便落下病根,生下你不久,便撒手人间,而你爹,也在那一战中伤了元气,你爹当年的病,也是与此有关啊。”
      如此说来,这丁莫言竟是间接害死了自己的爹娘。江篱暗想,转而又推翻了这个念头,她爹虽病了良久,时日无多,但终究是死在梨花香下。想到此处,她不禁又对叶白宣心怀恨意。即便真如他所说,她爹并非被他毒死,可这梨花香,终究是他所制。江篱的心中矛盾不已,为何颜碧槐的死,会牵扯出这么多的恩恩怨怨?
      “那丁莫言呢,死了?”叶白宣不知为何,对这个人关心起来。
      “不知,有说他疯了,也有人说他死了,总之,他再未在江湖上露过脸。不过,大多数人都盼着他早点死吧,毕竟他的手里,不知捏有多少条人命,如果他重出江湖,那些死人的徒子徒孙,也想不好到底要不要为先人报仇。”
      庞啸虎这话说的,倒深得叶白宣心意,他之前只觉这老头儿既罗嗦又无能,此刻听他说出这番话来,便觉他也并非一无事处,一派之首并非白当。
      “好了,打扰多时,我们走了。庞掌门快回去吧,不然,夫人可不会饶你啊。”
      庞啸虎见叶白宣又戳他软肋,唯有苦笑的份儿,使了一记跃龙门,便已翻过那围墙。
      夜色深觉,江篱只觉没了方向,不知该去往何处,才能找寻到颜碧槐之死的线索。
      叶白宣从怀中掏出张羊皮地图,打亮了火折子,指着上面道:“此处离普云寺大约两日路程,咱们便去会会那贤真大师吧。”
      江篱不解,道:“莫非你不信傅闻鹰之话,要找贤真大师对质?”
      “倒也不全是。”叶白宣将地图摊在江篱两手之中,由下往上一路指了几个点,道,“紫桐山庄,黑渠岭,黄峰山,绿湖居,还有这白虚派,在这地图上,由南向北,连成一线。再往前看,便是普云寺,若我猜得没错,那黑衣人,下一站,便会去普云寺。你我若不快马加鞭,只怕得为寺内和尚收尸了。”
      江离算了一下,这人每次去过一处后,必会歇个三五天,方才再次动手。此时距离白虚派遇袭已过去三天,若再用两天赶路,也不知能否赶得及,只得催着叶白宣上马,日更兼程,盼能拦住那人。
      这一路,真是快马加鞭,几乎没有落地歇息的时候。待得到了普云山下,叶白宣那匹马已是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便连夜雪,也是瘫倒在地,大口喘气。叶白宣心中略感后悔,如此劳累,早知还不如不将情况说明,这个江篱,竟是这么个犟脾气,认真起来说一不二。
      江篱哪管叶白宣的死活,让夜雪留在山下休息,扯着叶白宣便往山上跑。那普云寺在山腰处,两人虽说功夫绝顶,却也花了一个时辰方才赶到。
      叶白宣见寺门口小沙弥们正在打扫院落,面色平静,不像是遭人血洗的样子,放下心来,责怪道:“人家好好的,我们两个却是跑得快累死了。”
      江篱转头看他,装出一脸无辜道:“是你说普云寺危险,我这才随你赶了过来,怎么现在,倒又成了我的错?”
      叶白宣语塞,这丫头,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一招,借力打力,直将自己逼入绝境。果真是自己的徒弟,才相处不过十日,就已学会了他的牙尖嘴利。
      这普云寺并非佛门大寺,地处偏僻,又建在这山中,平时鲜少有人来往。那门口沙弥见江叶二人,顿感好奇,尤其江篱还是女客,虽衣着朴素,未施脂粉,却也是清秀模样,脸竟有些发红,想来佛法修为不够高深。
      那小沙弥走上前,行礼道:“不知两位施主,前来所为何事?”
      叶白宣还礼道:“三生门江篱,特来拜访主持大师。”
      那沙弥一听三生门,立刻满脸堆笑,道:“原来是三生门的江公子,主持大师正在寺内,请随我来。”
      那小沙弥将叶白宣看作江篱,引着二人进了寺内。江篱虽是女客,但只因她来自三生门,便也受到礼遇,方能进入普云寺。
      寺内僧人不多,刚做完早课,众人都在饭堂用饭,那小沙弥想是还未吃饭,走过饭堂时还向内张望一下,显得极为羡慕。
      三人往后院走去,穿过偏殿,但见院中一棵参天古树,枝繁叶茂,江篱看到此树,只觉现在不是冬日,反倒是暖春。只是那清晨的寒风吹来,依然刺骨。江篱回过头,往走过的偏殿看去。那殿中跪在一个僧人,低头闭眼,正在默诵佛经。不知为何,江篱总想再看他一眼,叶白宣见她回头,小声道:“怎么?”
      江篱被他唤过神来,赶忙道:“没什么。”
      一路无言,到了后院主持房中,小沙弥敲三下门,报道:“主持,三生门的江篱公子求见。”
      “进来吧。”贤真大师的声音响起,听起来,无甚不妥。
      推门进屋,贤真大师正在蒲团上打坐,小沙弥转身告退,大师起身,将两人让至座位上,笑道:“呵呵,我这弟子不懂事,竟将这位公子错认为江篱公子。”
      “不妨事。”江篱道。
      贤真大师房内古朴清静,茶案上的壶中飘出烟气。他走至茶案边,倒了两杯茶,亲自拿到江篱与叶白宣身边,道:“山野地方,茶叶比不得三生门,两位请用。不知颜掌门近日可好?”
      一句话,倒将江篱给问住了,贤真大师走的那日夜里,颜碧槐才被杀,他还未收到消息,此刻一问,却不知已是生死相隔。
      “颜碧槐已死。”叶白宣见江篱说不出口,抢在她前头道。
      贤真大师大惊,出家人六根清静,只怕他已忘了大半,跌坐在椅子内,追问道:“出了什么事情?莫非,是叶白宣所为?”
      这贤真大师所问的每一句话,都让江篱无法回答。他不识得叶白宣的真面目,不知本尊在前,竟是问出这等话来。
      “大师为何有所猜测?”叶白宣没有挑破,只是问道。
      贤真大师定定神,道:“只因四日前,老衲在三生门内见着颜掌门时,听他提起过,近日江湖不太平,飞凌掌重出江湖,害死无数人命。老衲只知这天下除了颜掌门,便只叶白宣会这功夫。现在颜掌门既死,只怕便是这叶白宣所为。想不到,老衲方才交上颜掌门这朋友,他便竟遭人毒手。”
      “大师不识得叶白宣?”
      贤真不知叶白宣所问为何,老实道:“并不识得,只是听闻过名字,十年前,三生门江掌门便是命丧他手,想不到,十年后,颜掌门又死在这恶徒手中。”
      叶白宣站起身来,江篱紧张万分,想要缓和气氛,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在焦急之时,叶白宣已走至贤真大师身边,弯腰道:“不知大师可会武功?”
      “老衲并不会那杀人之术,出家之人,讲究善缘,与人结恶,不如与人结善。”
      叶白宣长出一口气,庆幸道:“多亏得贤真大师不会功夫,若不然,以叶某的性格,今日只怕要与大师好好较量一番。”
      贤真大师听他自称“叶某”,有些糊涂,转而问江篱道:“不知这位公子,姓甚名谁?”
      “在下叶白宣。”叶白宣上前拱手,恭敬道。
      天下事,竟是如此凑巧,贤真一个出家人,竟当着本人之面,说人坏话,不知佛祖知晓,怪是不怪。
      可怜那贤真大师,一日之内竟两次受惊,只怕心中已念上无数遍“阿弥陀佛”,脸上神色怪异,喃喃道:“老衲空为出家人,竟被红尘俗事牵绊心境,语出妄言,望叶施主见谅。”这一说,便是向叶白宣陪罪了,出家人毕竟心思大肚,断不会明知自己犯错,还揪着别人不放,硬要将那黑的说成白的。
      叶白宣倒也不与他计较,只是微微一笑,道:“大师言重了。这天下之人,对叶某多半心存芥蒂,大师与他们想法一致,也算常理。即使现在,大师心中疑虑必定仍未消,只是当着叶某面说了轻狂之话,才会出言认错,对与不对?”
      贤真站起身来,抬头看他,丝毫不避讳叶白宣直视的眼神,道:“施主所言不虚,老衲确是依然秉持心中所想,只因这天下,老衲再想不出第二人,会与颜掌门为敌。”
      “颜掌门被害之日,叶白宣与我在一处,断不会是他所为。”江篱开口,为叶白宣辩白。
      贤真与江篱只有过数面之缘,对她印象却是不错,知她是个心如明镜,生性良善之人,对她所说的话,也是信了几分:“江姑娘所言,老衲自是相信。只是不知颜掌门,是被何利器所伤,以至失了性命?”
      江篱看叶白宣一眼,她知道,说出实情,必定会陷叶白宣于不利境地。叶白宣却是毫不在意,抢言道:“颜碧槐死于飞凌掌,这天下,除了他,便只有我会此掌法。”
      贤真猜不透叶白宣话中的意思,他如此说,是承认自己杀了颜碧槐?
      但这老和尚毕竟与那些莽夫,如庞啸虎之类的不同,经方才一番尴尬,他已变得更为谨慎,只是试探道:“叶施主所言,是为何指?”
      “大师心中必定想着,我便是那杀害颜碧槐之人吧。”
      “不错。”贤真直言道,“只是在下不解,听闻十年前,叶施主与颜掌门在争位时,已主动退出,离了三生门,为何会在今时今日,重又做出如此恶事?须知颜掌门为人和善,也未做于三生门不利之事,老衲苦思多时,未想出合理之解释。”
      “哈哈,为人各善,那不过是他的表面功夫罢了。”门外突然响起大笑声,贤真一听此声,道:“净空,有话何不进来讲明。”
      门外那唤净空的人推门而入,一副僧人打扮,低头而入,见得主持,上前行礼,方才将头抬起。
      江篱和叶白宣一见此人脸孔,同时惊呼出声:“计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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