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破落户到大王》四季果

89、前情

　　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巨石，在众人心海内激起惊涛骇浪无数。

　　狂风骤起，掀起漫天飞舞的枯叶，隐没掉了沈千奴脸庞上阴狠决绝的笑容。

　　古桑等人脸色一变，沈千奴话里的意思是……

　　精兵们愣了愣。

　　之后，狂热和兴奋在他们的眼眸迸发，每一个人的嘴角咧开，如同猎犬张开嘴巴，露出了森冷锋利的尖牙。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宋和锦对在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他正在地下最大的一个洞里，给即将出洞防守的士兵们上课：“……这游击战，最大的优势就是灵活性强，游动作战。说白了就是敌进我退，不逞一时之勇；敌退我进，使敌人不胜其扰，疲于应对，趁他们累要他们命！”

　　听课的士兵们手里拿着纸笔，认真地做着笔记。

　　宋和锦拿过桌子上的竹筒水杯喝了一口水，宣布下课。

　　士兵们恭敬地谢礼，之后列队鱼贯而出。

　　十分钟后他们还要到另一个教室上课，另一个洞（教室）很有一段距离，需得抓紧时间喝水和如厕，而开水间和厕所集中在另一个洞里，他们离开这个教室之后，直接在地道里快跑起来。

　　士兵们离开以后，宋和锦今晚的授课就全部结束了。

　　沈清赶紧把今天的宵夜拿过来，放到宋和锦面前。

　　最近宋和锦爱上了啃猪肉脯。因为匈奴人的突然到来，他们被迫在三日内宰杀了近万头猪，尽管低温天气可以冻住大部分猪肉，心灵手巧的妇人们还是心疼于丢弃的小部分猪肉。

　　刚好挖井工作告一段落，于是所有人齐齐上阵，腌的腌，烤的烤，烘的烘，熏的熏，各种烹制保存，这种酸酸甜甜又带着辣的猪肉脯就是其中一种，嚼劲适中，不柴不老，开胃又爽口，还有淡淡的甜味弥漫。

　　宋和锦半个多月前从屯留县返回洛阳的时候，还不知道匈奴军将至，就如沈千奴猜测的那样，光是得知世家们秘密搬迁，就让他大感不妙，赶回庄园后，第一件事就是让魏威去暗访朝廷大员们的动向，并把城里的书坊关掉，把所有人接到庄园里。

　　翠娘等人很是心疼，书坊的销量在近几个月大增，许多大户人家的管家们都到他们这里大批量购买，言是家里的少爷小姐们在外地寄居，日子十分无聊寂寞，打发他们回来买书以消遣时光。

　　而外地的富户人家子弟也对这些“大地方”来的表哥表姐们喜爱的读物很是感兴趣，也托管家一并给他们买些回来，分与各支各房兄弟姐妹。

　　宋和锦从翠娘她们说的情况里，侧面验证了自己的猜测。洛阳城的世家大族们，显然准备弃城而逃。

　　什么样的情况，会让这些只手遮天不可一世的世家们集体搬离洛阳城？

　　答案不言而喻。

　　战争。

　　而且是朝廷没有信心能打赢的战争。

　　整个国家都没有把握能打退敌人的战争，宋和锦不认为自己区区几千人能打赢。

　　所以他当机立断决定，要趁着大部分人还被蒙在鼓里，洛阳表面的平静还未被打破的时候，把自己人迁移至南边。

　　宋和锦这一年来赚了很多钱，把庄园里的几千人带走不是难事，但是庄园里的设施就搬不走了，尤其是前期安装的各种大型设备，几乎全都只能废弃在原地。

　　然而，与性命比起来，这些死物又不值一提，哪怕再心疼不舍，至多只能把各种能拆卸的小型关键部件带走。

　　所谓穷家富路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在路上要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吃的喝的，保暖的，炊具，药物，防身武器，帐篷，东山再起的物资，各种运输工具……

　　而且这个时代并没有多少平坦的道路，绝大多数时候只能靠双脚移动，遇上树木拦道、坑洼之处，运输的木车过不去，还得靠纯人力去拉……

　　搬迁工程实在太过繁重，而南迁的路上又注定无法太平，人员混杂，情形难料，容易走散。

　　宋和锦为此列出种种注意事项，还对人员进行了合理配置：以百人为一班，班分十组，每组十人，一组为基础单位，路上共同扶携，组长时刻注意点齐人数，防止组员掉队，中途休息的时候，一起吃喝，一起扎营过夜……

　　宋和锦考虑了各种情况后，便把各部门主管叫过来，打算结合各部门实际情况，进一步细化行动。

　　然而他没料到的是，庄园南迁的这件事情，遭到了几乎是整个庄园主管们的反对。

　　他们舍不得抛下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不愿意跟随宋和锦南下。

　　“主公，你带着孩子们走吧！我要留在这里，守着猪舍和田庄。”年纪最大的齐老头眼含热泪，充满褶子的菊花脸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我老头子也没有多少年好活了，我给你守着这里，等到战事平复，你再回来。”

　　昆木兰则是闷声闷气地道：“我给主公守着！齐老爹你吃了太多苦，如今子孙满堂，正该是享福的时候，你不该让他们黑发人送白发人。我是匠人，轻易不会被杀，大不了入贱籍，给官府做事，性命终归是无忧的。你们其他人就不一样了，你们都是这个地方原来的管事，不管日后谁接管了我们山庄，他们都会安排人手接收此处，一定不会留你们这些原管事性命，省得妨碍到他们。”

　　昆木兰这一番话说完，成功地让除宋和锦和翠娘外的全体与会人员对他怒目而视。

　　没想到此人平日不声不响的埋头苦干，还以为是个忠厚老实的，没想到一出声便是这么气人的话，地头里三角蛇的蛇信都没他舌头毒。

　　李全当即大声说道：“我才是钢铁厂的主管！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我盯着工人建好的！要留也应该是我留下来！不管是哪个人当皇帝，他们都不舍得杀太多工匠，我既懂炼铁，又会管事，还不是大主管，杀一两个不会看眼色的愣头青铁匠也不会杀我！”

　　昆木兰纳闷：“……”

　　不会看眼色的愣头青铁匠？这是在说我吗？

　　李全得意地瞟了昆木兰一眼，感觉自己胜了一筹。

　　坐在宋和锦身边的高大威却觉得自己深深地被内涵到了，不悦地道：“现在世道那么乱，没有大主管坐镇，谁压得住！猪舍、制纸、炼铁、砖窑，哪一个不是来钱的部门？大主管若是逃了，底下不知得乱成什么样！没得敌寇没来，庄里就被混水摸鱼的歹徒弄垮了去！我才是最有资格留下来的人！”

　　昆木兰：“若我是敌寇，首先要除掉的就是你。到时候，庄园同样保不住！”

　　李全：“没错！咱们山庄里里外外都是你在管着，随便抓住一个人拷问一二就可以知道，只要你还活着，庄里的人就不会归心，不管是谁占据了庄园，都不会让你活着。我就不一样了，盐铁向来为朝廷重视，我可是这方面的人才，又是无关紧要的小人，说话还好听，会讨大人们欢心，他们不舍得杀死我的。”

　　昆木兰：“这样说来，我才是他们最不舍得杀死的人才吧？！我可是连宿铁都能锻造，整个天下，试问谁人能与我争锋！？”

　　说起自己喜爱的炼铁事业，昆木兰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表情极其狂傲。

　　齐老头/高大威/李全：“放屁！”

　　“你就是第二个杨修！”

　　“他们哪里懂得什么是人才！”

　　“那些人只需要听话的狗！你充其量就是只狂犬！无差别攻击，对谁都乱吠，他们还未见到你的才，就一刀把你砍了！”

　　昆木兰气得浑身发抖，鼻子一抽一抽的，委屈又不甘地看着说他是狂犬的李全。

　　李全丝毫不怵，他是昆木兰的直属上司，两人日日相对，昆木兰工作起来是什么德性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他早就受够这个不懂人情世故的二愣子了！

　　高大威：“我留下来，庄园还有一战之力，或许能把敌寇赶跑，到时候大家重返家园，也就不需要到异地他乡谋生了。”

　　齐老头摇头：“你不能留下来，主公到了南方，一切产业都需要重新开始，你得留在他身边辅佐。”

　　“齐老爹说的对！”

　　“是啊！”

　　“我留下来，没准还能捞个小官当当，总管你就不同了！”

　　高大威：“你们这些半桶水的不要说话！”

　　围观了手下员工争执全过程的宋和锦：“……”

　　得了，还商讨个屁，就差打起来了，他自己拍板子决定才是最有效率的！

　　“除了有家室的本地人外，所有人都随我南迁！”

　　“你们也别心疼庄里的产业了，从现在开始，所有人给我挖山洞，把能拆的全拆了，藏进山洞里。”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等到北部战事平息，我们再重新搬回来。”

　　“只要这些设备还在，东山再起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是生命，每个人都只有一次，没了，就是没了，没有第二次来过的机会！”

　　“我们的生产守则第一条是什么？”

　　郁闷的众主管：“安全第一！”

　　“所以，”宋和锦环视一圈，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南迁这件事，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一个人都不能少，所有人都不准意气用事！”

　　他一锤定音：“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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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傍晚下雨，被困在了超市三个小时，所以更新迟了。剩下还有一章，我再修改修改，凌晨才发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