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破落户到大王》四季果

25、祸不单行

　　宋和锦赶到院子的时候，红叶已不在院里，院门敞开，一扇倾斜横在门槛上，另一扇摇摇欲坠。

　　高个汉子和王铁柱一脸鼻青脸肿，站在他身后，表情很是难过，半晌，高个汉子出声：“东家，忘了红叶姑娘吧！你斗不过那些大人们的。”

　　宋和锦一语不发，转身回了房间。

　　王铁柱不知所措地问高个汉子，接下来他们怎么办。

　　高个汉子叹息一声。

　　能怎么办？

　　不外乎做回老本行。

　　红叶姑娘被带走了，他们的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

　　像前几天这么好的活计，此生难逢一次。

　　能遇到这样赚大钱的机会，已是万般幸运。

　　没了，不过过回原本的日子，继续到码头上搬货罢！

　　虽是这样想，高个汉子胸口终究堵着一口气，意难平。

　　宋和锦从房间里出来，叫上他们两人出门。

　　“东家，我们去哪里？”

　　“看病。”宋和锦把他们带到西街李家父子的医馆。

　　高个汉子他们遭了一顿毒打，不知道有没有内伤。若是留下病根，后患无穷。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道理宋和锦都懂，但是在高个汉子和王铁柱掀开衣服上药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痛骂了一声：“我艹￥#@%￥#！”

　　上好了药，宋和锦又给了高个汉子和王铁柱每人五十文钱。

　　高个汉子和王铁柱不肯收，宋和锦硬塞给他们。

　　按路上王铁柱媳妇跟他说的，对方足足来了十数个人，还是武孔有力的家丁，在当时那种情况下，高个汉子和王铁柱肯站到他这边帮他，已是冒了天大的风险，这人情他记下了，精神上记住，物质补偿也不能少。

　　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钱财不能少，只能在付药费之余，给一些钱财给他们添些营养。

　　红叶姑娘被人强行抢走，高个汉子和王铁柱心里愧疚，连连推拒，后来甚至要跑走，宋和锦只得作罢，把五十文钱收回去。

　　之后，宋和锦回了宋家。

　　他暂时不想待在这边的院子，怕自己控制不住地感到愤怒、耻辱和无能为力，这些感觉太糟糕。

　　他唯一庆幸的，是翠娘不在这边，否则上午那场景，太过暴力和血腥，想必会吓坏她。

　　他去找了宋和堂三兄弟，问他们知不知道那城西李家酒行的老板李大富与宫中的李娘娘是什么来头，朝中人脉关系如何。

　　宋和堂不知道李大富是谁，但那李娘娘知道一些，是李氏家族的一支，她父亲是礼部侍郎的堂兄弟。

　　大晟朝有六部，还没有形成三省，各部长官可以说是皇帝之下最有有权有势的人物。

　　宋和锦问他知不知道礼部侍郎有哪些政敌。

　　宋和堂骇然，不知道他问来做什么，宋和锦很是不耐地道：“我知道又何妨，咱们家已是破落户，哪怕有心也掀不起浪！你只管告诉我！”

　　宋和堂想来也是，终于放下心来，他要说的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礼部侍郎与兵部侍郎不对付已久，两家各有女眷在后宫为妃，势如水火。

　　宋和堂的语气很是微妙，半是仰慕，半是叹息，道是谢家势大，朝中兵力大权在握，兵部侍郎谢允儿孙皆是当世英才，为大晟抵御胡人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但屡遭奸人诬构，不被皇上所喜。

　　而李家外嫁女子甚多，与朝中各大世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颇受皇帝倚重。

　　宋和锦追问，谢家子孙担任了哪些官职，在何处任职。

　　宋和堂似乎对谢家很有好感，对谢家人，尤其是谢家男人的事迹了如指掌，从他口中，宋和锦得知谢允的大儿子是皇城兵马司校尉，二儿子是镇北将军，三儿子比较可惜，年纪轻轻战死沙场，留下一子在国子监读书，与他们年龄相当；而长孙谢安平居四品，常年驻守北边，二十三岁已拜将，目前正调回京都。

　　宋和锦问清楚自己知道的事情后，到街上买了两张名帖，写好，到城东兵部侍郎谢允府邸，递上拜帖。

　　他塞给门房五两银子，谦恭慎微，笑容讨好：“小子乃轻歌舞剧团班主，仰慕谢大人风采已久，欲上门献艺，不知大人是否愿意赏脸，烦请大哥得闲时通报一二。”

　　门房得了好处，态度好了许多，倨傲地颔首答应。

　　待宋和锦转身离去，却吐出一口唾液：“我呸，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咱们府里递名帖，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

　　他随手把刚刚收到的拜帖往门口的树叶堆里一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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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和锦敲响李家大门，塞给门房五两银子，递上拜帖。

　　门房把拜帖给了管家，管家打开拜帖，一看名字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挥手道：“走走走，把这人赶走！”

　　门房收了对方的好处，闻言有些迟疑：“那人道他是宋提学道的侄子……”

　　管家没想到那个宋班主竟然有如此来头，一时也是愣住。夫人侄女虽然贵为娘娘，他们李记酒行却终究是商户，提学道是官员，他们不好直接得罪。

　　思考再三，管家还是去找了李老爷，也就是李记酒行的老板李大富。

　　李大富听完，略一沉吟：“你让他进来！”

　　“是！”管家离去后，李大富旁边的圆脸仆人道：“老爷，那宋班主怎么说都是宋提学道的侄子，竟去干那下、流事，这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李大富沉下脸：“我问你，先前你不是说那轻歌舞剧团就是一个外来户吗？！”

　　圆脸委屈：“老爷，那些个贱民都是外面逃难来的，红叶姑娘家旁边的住户都说她们是走戏班子，我哪知道他们胆子那么大，竟然欺骗我等！”

　　李大富：“哼，无妨，谅他们也不敢做什么！”他转而问道，“红叶姑娘怎么样了？那些个健仆手脚粗鲁，可有惊扰了她？”

　　圆脸笑容满面：“没有，没有，红叶姑娘正乖乖待在后院，就等着老爷你晚上过去呢！”

　　李大富笑着捋了捋胡子：“拨两个手脚伶俐些的丫头过去，别让美人受了委屈。”

　　“那是！不能让美人受了委屈，老奴办事，你放心。”圆脸眼尖，“老爷，那宋班主到了！”

　　李大富抬头，便见一个年轻男人从门口进来，态度谦卑，深深一揖：“拜见李老爷。”

　　李大富不说话，也不让人起来，不慌不忙地喝着茶。

　　宋班主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一动不动，好一会儿后，李大富满意了，施舍一般地道：“起来吧！”

　　宋班主这才站起来，脸上很是讨好地道：“李老爷，鄙人今日，特意前来赔礼道歉！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鄙人。”

　　李大富冷哼一声：“谢的什么罪，你说来听听？”

　　宋班主笑容谄媚：“先前鄙人鼠目寸光，被贪婪蒙蔽了神志，面对老爷好意，不识好歹，实在罪该万死，罪该万死！”他说完，左右甩了自己一巴掌，笑着道：“小人已然知错，望老爷不要再生气，所谓和气生财，家和万事兴，小人犯错，却连累了姐姐红叶，也让老爷误会了姐姐。姐姐一直仰慕老爷，却被小人拘了手脚，不能进府侍奉老爷，都是小人的过错啊！”

　　李大富听他提起这件事，终于用正眼看他，先前红叶首次登台的时候，他便看上了她，只是被宋班主的言辞所迷惑，一时顾忌，不敢动作。等到红叶声名鹊起，李大富是越想越心痒难耐，越想越不甘心，忍不住去派人打听，发现没有什么大人物与红叶姑娘有来往之后，更是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一气之下就派了家丁过去把人抢回来。

　　可以说，宋和锦的道歉道到了点子上，只见他越说越激动，眼含热泪地对李大富道：“李老爷，你怪小人没关系，可红叶姐姐一腔真心，她后来得知我拒了贵府的邀约之后，日日以泪洗脸，直埋怨我这个兄长，道能被老爷看上，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李老爷肯给她名分，便是泼天的富贵，是小人一时猪油蒙了心！累得李老爷你现在名声受损，小的心里实在不安啊！”

　　他继续道：“为了弥补小人犯下的过错，小人特意前来补救，好让姐姐能风光明媚地抬进门，也洗刷李老爷的冤屈。”

　　李大富不悦：“谁敢说三道四？！”

　　宋和锦抹着眼角，小声地道：“这、这……外头的人都在传老爷你当街强抢民女，那些人不知内情，自然以为是老爷你……”

　　李大富一拍桌子：“田大！”

　　旁边圆脸笑容一僵，忙挤出笑容：“奴在！”

　　“宋班主说的可是真的？”他怒气冲冲，这一件小小的事情，田大竟给他办成这样！？

　　圆脸赶紧跪下：“老爷，这、这——”

　　宋和锦抢断他的话：“李老爷，小人姨母临终前，嘱托小人，要让姐姐风风光光出嫁，不若这样，我今日把姐姐带回去，置办些行头和嫁妆，两日后你派人来迎娶，如此一来，京城之人便知你俩是两情相悦，平添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话。流言蜚语自然不攻自破。”

　　李大富觉得可行，索性他也不差钱，红叶又是他心头好，给她一个名分又何妨？

　　至此，李大富终于搞明白，原来这个宋班主翻来覆去地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上门讨一个名分。

　　他便点头应承，让圆脸把红叶带出来，交给宋班主，另命两个护院家丁跟着去，守着。

　　宋和锦见到虽然面容有些憔悴却仍然衣衫整齐的红叶，暗暗松了一口气。

　　红叶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宋和锦，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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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这里的迎娶是作为小妾迎娶的，只能从侧门抬进去。/2、宋子杰族叔是提学道，明朝这类官职是督学用的。不过本文是大杂烩，各个朝代的官职、学府、地名混杂使用。对不起老师了，我不是一个正经的历史学学生。
3、貌美又有技艺的女子，在明晃晃保护特权阶层的古代，真的很难独善其身，也不要说什么告官（清代告官还要交议罪银呢）、引起民愤之类的，纵观现代，那些女明星都可能被高层潜规则，有的甚至丢了命，闹到隔壁国（没错，我就是说棒子国），最后还是不了了之。所谓规则，要在平等地位的时候才能发挥作用。
4、两晋时期有两种官学，一为太学，一为国子监，国子监主要招收权贵子弟，世家享有的特权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