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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 ...

  •   “呜哇!怎么办?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啊,那些数学公式我还一点都没弄明白呢!”小蔓趴在课桌上,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嘉夜你懂不懂啊,好好给我补习一下嘛!”
      “呵呵,数学的话还是免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数学成绩和你差不多烂的。”嘉夜的嘴角僵硬地抽动了一下。说到数学,那简直就是她的噩梦啊。
      “对了!”小蔓突然撑起来,“你可以让会长帮你补习一下,然后再来教我呀!”
      “呃?”嘉夜愣住。
      小蔓扑过来抓住她的手,“拜托了嘛!还有一个星期了!要是这次不及格我会被老爸骂死的!”
      “这样啊……”嘉夜为难地笑了笑,“那我试试看吧,不过你先不要抱太大希望的好,说不定他很忙,根本没空呢。”
      “好啊!!”小蔓拽着她的手臂用力摇,“会长一定会帮你的!”

      下午的社团活动嘉夜只好翘掉死K数学了。
      不知不觉已经立秋,天气微凉。她穿上了薄薄的白色毛衣,怀里抱满复习资料来到安静的林子里,找了张干净的石桌石凳坐下来。
      如果可以自己弄懂,还是不要去找杜谦永了吧。虽然名义上是他的女朋友,但基本上除了下午放学和晚上打工以后,她都不会去麻烦他。
      如今她肩负了两个人及格的重任,只好加倍辛苦了。
      习题做到头疼的时候她会忍不住埋怨,“什么烂题嘛,根本做不出来!”
      偶尔抬头望一眼静谧凉爽的风景,会觉得惬意非常。
      日子又恢复了宁静。她过回两点一线的生活,是个每天拼命打工,时而为学业操心的普通女高中生。隔三差五的还会有人找她的茬,大到把她的课桌划花,小到在她做清洁的时候扔一地的垃圾,在背后嘀嘀咕咕那更是经常的事。今天中午在食堂她还被人故意拌倒,打好的饭摔了一地,然后她就站起来,把对方的饭盒也使劲掷在地上。但是她会做到这个份上,是因为对方实在欺人太盛。一般来说她会尽量克制自己,有了上次打架的教训,即使她不为自己考虑,也得考虑到别人,如果她又惹出什么事来,杜谦永就必须再帮她善后。总之,她不想让他认为自己是个老爱惹事生非的女孩。
      “嘉夜。”
      她闻声回头,来的人竟然是林镜,白色的衬衫外是黑色的西装校服,清爽干净,长而柔顺的头发依旧轻盈地束在脑后,被微风拂起,柔美翻飞地降落在他的衣领和耳畔,眉翼有着沁人心脾的浅浅笑意。现在看见他,嘉夜已经可以心平气和了,尽管当时的憧憬和希冀依然萦绕在心,她却明了那些都已成了“可爱的过去”。
      “你一个人在这里复习?”林镜走过来在她身旁的石凳上坐下。
      “恩,教室里太闹了。”嘉夜点头,又问,“学长也没有参加社团活动?”
      “啊,有时候也会象现在这样想一个人独处。”
      “那我岂不是打扰到学长了?”
      “怎么会?你忘了你才是先来的人?”
      林镜永远是这么随和如水,嘉夜不由真心羡慕起那个他将会全心去爱的女孩。
      “是数学习题啊。”他低头瞥了一眼桌上摊开的试卷和参考书。
      “啊,是我最怕的科目,我是数学白痴呢。”嘉夜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为什么不找杜谦永帮你补习一下?”
      “……我想,还是尽量不要去麻烦他。”
      林镜不置可否地笑起来,低头拿过几张试卷,开口问,“你什么地方不懂?”
      “咦?”
      “反正我现在也是闲着,可以稍微帮到你,是我的荣幸。”
      看到林镜如此温柔的笑脸,嘉夜的心里荡起阵阵涟漪,“谢谢。”
      她从来没有见过比眼前的人更耐心更细致的男生,他似乎永远都不会发脾气,眉宇间似乎永远波澜不惊。他的声音如同天籁,能够直达人心。原本那么艰涩难懂,地中海讲了半天她都晕忽忽的题目,经过林镜嗓音的洗涤,一下子变得简单易懂,条理分明。
      在他的指导下,她豁然开朗地完成了一道又一道的题目,比对答案后,不由有点沾沾自喜。
      “学长真的可以去当老师呢。”
      林镜在一旁看了良久才说,“其实杜谦永比我讲得好。”
      嘉夜不解地抬眼看他。为什么突然说到杜谦永?
      “我始终觉得,嘉夜你似乎在躲避杜谦永。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错觉?”他谨慎地问。
      “躲避?”她愕然地张着嘴,一时不知该怎么作答。沉默了半晌才喃喃地开口,“其实,应该是我不了解他。他有那么多女友,对于他来说,我不过是个多余的人吧。”还有更重要的,看见他,总会让她无可救药地联想起另一个人……
      “关于谦永身边的女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在外人眼里看来,一次交这么多女友或许是太不正经,但其实他却有自己很认真的想法。对于他来说,恋爱是不存在的。”
      恋爱是不存在的?为何这么说?嘉夜大惑不解地看着林镜,“……我不是很明白。”
      “那些话不是我应该说的了,”林镜微笑着起身,“你可以自己去问他,如果他肯告诉你的话。”
      那个从高中开始就一直和他是好友的杜谦永,在外人眼里,永远是那么让人琢磨不透。只有他勉强懂他,或许是因为他们在某些方面相似的缘故。他们都是不自由的人,但是杜谦永比他更不自由。那个少年似乎背负得太重,却被剥夺得太多。只可惜他对杜谦永的了解,始终也只谈得上勉强,因为杜谦永总是在稍微敞开心扉后又马上刻意拉开距离。如果他不能成为倾听那个人述说心事的知己,最起码他希望嘉夜可以。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孩也许真的可以改变些什么。
      望着林镜离去的背影,嘉夜发了一会儿呆。

      杜谦永一个人来到音乐社团外的走廊,从里面传出曼妙的提琴声。他趴在阳台上静静地望着下面的风景,想起与那个女孩的邂逅,便是在这间大得空旷的音乐教室。在那种情形下遇见,她会以为他是个不正经的学长吧。其实他从不会主动吻谁,他只是读得懂那些微妙的暗示,也很少吝啬一个吻,毕竟,接吻和约会一样,是恋爱必须的调味品,不是吗?起码他是很认真地在恋爱的。
      静心地等待着,却没能如愿等到那个女孩的声音。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他开始迷恋上那个女孩的歌声,她的声音有一种宽慰人心的力量,以及,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
      第一次听见她的歌声,是在孤儿院。夏夜里的那首胧月夜,明明是那么美丽动听,传到他耳里却只剩下撕心裂肺的难受。他原以为那首歌已经随着那个吟唱它的人去到另一个世界,他原以为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听到有人唱起它,所以第一次听见嘉夜轻唱这首歌的时候,他才会觉得那么震惊。
      后来,他曾几次无意间路过音乐社团,听到林镜的伴奏下那不饰雕琢的歌声,有几份熟悉,也有几分陌生,他一直试图掩埋在内心深处的回忆被她空灵的歌声牵拌而出,却没有他料想的血腥和惨痛,而是沁着淡淡的忧伤和怀恋。他忽然想到,被美丽唤醒的,必然也是美丽的东西。
      闭上眼睛,迎面吹来的风象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拂过他额头。
      ——小永,你发烧了啊!
      ——恩……头,有一点点晕。
      ——躺进被窝里,我去给你拿药。
      ——不要!……我睡一下就会好的。
      ——什么话……
      ——真的!你别走好吗?给我唱那首胧月夜,我保证一会儿就会好起来!
      那是他生平头一次这么撒娇,但那应该不算什么罪过吧,比起谦远那家伙的没病装病,他只是想趁自己还没有睡着的时候听她为他一个人唱首歌而已。
      结果那首胧月夜,他还是听到一半就昏睡过去了,到现在,他都觉得后悔和遗憾。
      “谦永?”林镜走过来,诧异地看着趴在阳台上出神的杜谦永。
      社团活动结束的铃声突兀地响起,杜谦永转过身来,看了一眼教室里面正在收捡乐器的学生,“嘉夜……今天没有来吗?”
      “她在备战考试,我刚在鬼林遇见她。”林镜走过来与杜谦永并肩站着,瞥见身旁的人俊美桀骜的侧脸,他不由打趣地想,能让我们英俊倜傥的会长大人望穿秋水,嘉夜的面子未免也大得太可爱了。
      “对了,她的数学好象有点糟,刚才还向我问过题,有空你可以帮帮她。”
      “她又没有问过我,难道要我主动去问她?”杜谦永难得地面露不悦,“……就这样吧,镜,我先回去了。”他兀自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另外,不用告诉她我来这里找过她。”
      林镜点了下头。

      “喂喂!手脚快点,社团活动已经完了!”
      “在这里补一刀!快!”
      高二一班的教室里,三个女生围在嘉夜的课桌前七手八脚地又剪又扯。呲啦呲啦一声又一声,黑色的背包转眼就被她们虐得残缺不已。
      “该死的丫头,”中间的女生咬牙切齿地撕着嘉夜的背包和课本,“看你还敢不敢摔我的东西!!”
      完毕,她们得逞地拍拍手,又把书本一把扫荡到地上,狠狠跺上几脚。可刚一转身,三个人却立刻怔住了!
      杜谦永正站在教室门口,面色冷凝。
      他冷冷地走过来,三个女生连忙让开,大气都不敢出。虽然她们的会长平时总是冷冰冰的,但还从来没有象此刻一样,露出这么叫人不寒而栗的眼神。
      其他从社团活动回来的学生也陆续堵到教室门外,面带期待地注意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杜谦永伸手抚过桌上的一片狼籍——黑色的背包已经变成一块块破布,课本被揉皱,书页被撕散得到处都是,钱夹也被剪烂。他掀开那堆混乱的一角,赫然发现一张被剪得只剩一半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对微笑的恋人,都是约莫二十岁的样子,男子高高大大却长着一张娃娃脸,女子有一头沁着冰蓝色的长发,迷离的双眼笑起来弯成好看的月牙状。
      她把这张照片随身携带,可想而知它对她的意义。
      杜谦永捏紧手中残缺的照片,脸色一度铁青。
      “会……会长……”其中一个女生懦懦地开口。
      他没有搭理她们,兀自在满目疮痍中寻找着什么,桌上没有,他又蹲下来,终于在桌脚找到散落的另一半照片。
      三个女生知道祸闯大了,连忙开口,“对不起,会长……”
      “不需要道歉。”杜谦永冷酷地打断她们,举起手中被支解的相片,目光寒如刀芒,“这种事做都做了还需要道歉吗?况且你们应该道歉的人也不是我。”
      三个人呆呆地望着弯下腰去收拾这堆烂摊子的杜谦永,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直到阳光倾斜得离谱,嘉夜才意识到时间有多晚,抬表一看,居然已经五点半了!
      糟!该不会教室已经锁门了吧?
      她慌手慌脚地抱起石桌上的资料,蹭蹭地往回跑。
      果然,教学大楼已经鸦雀无声,只剩最后几个把清洁磨蹭完的男生从大门走出来。
      还好明天轮到她值日,她欣慰地想起兜里还有教室门的钥匙。
      腾腾地跑上去,刚一踏上三楼的走廊便看见靠着阳台的杜谦永。
      “啊,对不起,我上自习上得太晚了!”她有点吃惊,没想到他竟还在这里等她。
      “没关系,现在就走吧。”他走过来,扳过她的肩膀,强迫她和他往楼下走。
      “咦?可是,我的东西还在教室里。”嘉夜诧异地抬头看他。
      “教室门已经关了。”
      “没事,我有教室的钥匙。”她闪出他的包围圈,一面掏出钥匙,一面朝教室门走去。
      杜谦永在背后紧蹙着眉头。
      她打开门走进去,不解地看着那面空荡荡的课桌。搁在上面的书呢?抽屉里的书包呢?为什么除了干净的桌椅,什么都不见了?
      难道又是那些人……她狼狈尴尬地站在那里,忽然听见身后杜谦永平静地说,“书包已经扔掉了。”
      “扔掉了?”她大惑不解地望向他,完全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鸟语。
      杜谦永走过来,试图把她拉出教室,并霸道地说,“那个包已经很旧了,我会买一个新的给你。”
      “你说什么?”她怔怔地凝视他。
      他不想再继续这个可恶的话题,口气有点不耐烦,“我说那个难看的包我已经扔掉了,你……”
      “别开玩笑了……”嘉夜抖抖地出声,突然愤怒地甩开杜谦永的手,冲他大喊,“你发什么神经?!凭什么随便把人家的东西扔掉!”
      杜谦永也纳闷自己竟然会顺口这么接,但他不想对这个自尊心超强的女孩解释那些难堪的事实,最后也只是硬邦邦地说,“(反正)已经扔掉了。”
      “……为什么?”她好半天挤出一句还算理智的问话。
      “我说过了,你背那个包很难看。”
      “就因为这个?”嘉夜惨笑着望向他,“不是因为你讨厌我?”
      杜谦永皱眉看着她,一脸莫名其妙,“讨厌你?你怎么会这么想?”
      “要不然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想!只有讨厌一个人才会这么不顾及那个人的感受!可即使你讨厌我,也不可以这么霸道!!”她咬着唇,艰难地回驳,“你知不知道……”话到嘴边又突然咽下,取而代之的是漫上眼底的湿润。他当然不可能知道那里面有对她而言多么重要的东西,他自然也不屑去知道!
      看见脆弱地垂下头去的嘉夜,杜谦永忽然有种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手臂刚要抬起,却执拗地放弃,转而用不可思议的冷漠和强势问到,“……你想问什么?问我知不知道什么?”
      “你总是这么霸道,连说个话都这么霸道……”
      “我在问你你究竟想要跟我说什么?”他忽然生气地一把紧握住嘉夜的双肩,强迫她抬头仰视他,“屈嘉夜,如果想说什么就拜托你说出来!我讨厌极了你这个样子!”
      嘉夜被他没预兆的发火吓了一跳,良久才喃喃地开口,“你果然还是讨厌我……”
      “不是。我说了不是!”杜谦永的声音冲进她的脑袋,有种叫人震颤的力量。她怔怔地望着他。
      奇怪!他从来不会这么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可为什么一到她面前他就是控制不住,居然要发飙!他气她的固执和不可理喻!还有她身上奇怪的抵触!
      “屈嘉夜,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跟我说?上次在排球馆被人欺负的事,被人划花了课桌的事,在食堂和人起争执的事,这些你都应该来找我!补习数学也一样,你该找的人不是林镜而是我!我才是你的男朋友!”
      “但那只是名义上的……”
      “谁又不是名义上的?除了血缘关系,人与人的关系哪样不是名义上的?一句话就可以开始,一句话也可以结束!”他用力握住她的肩膀,眼神灼热,情绪失控,“我们只是在拼命想要使这样的关系持久,但是因为有你,正因为有你这样固执任性的人的存在,所有关系才变得这么脆弱不堪,难以维系!”
      嘉夜难以相信杜谦永会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貌似控诉的话,她空张着嘴,一句话都蹦不出来。
      “你不许再这么任性,我要你认真!”他生气地摇晃她的肩,好象她是个空心娃娃,“你听清楚了吗?认真!认真地当一个名义上的女朋友!如果有人再欺负你就告诉我!我要你看着我!依靠我!”
      杜谦永头一次,激动得象头即将暴走的狮子,俊美的脸部轮廓变得冷硬,全身散发着逼人的气势,高大帅气的身子将嘉夜整个人笼罩在他的阴影中,她在他的审视下全身僵硬。
      “你是在命令我吗?”她费了好大的劲才从他的强势中回过神来。
      命令?她为什么会这么想?他急切地冲口而出,“我是在——”担心你!担心你啊!
      见他突然打住,嘉夜苦笑,“你是在什么?现在想起来了,果真还是在命令我吧?会长大人,你已经习惯这么命令人了。可我不喜欢。”
      半晌,杜谦永定定地说到,“……很好。”
      “?”
      “不喜欢就说出来,否则我永远也不会知道。”
      夕阳下,他桀骜的表情里透出一丝无奈的妥协。嘉夜愣愣地凝视他,仿佛这才将眼前高挑的男生看清,杜谦永的帅气,混合着冷漠、高傲、强势,和不甚明显的无辜、困惑,以及……暗伤。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无法真地对这个男孩发火,她才总是害怕无意间伤害到他,就象在孤儿院的那次一样。
      于是,他就可以这么专横跋扈了?
      她听见杜谦永沉了口气,似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回自我,“我会买一个一模一样的包还给你,里面的东西也会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原封不动?怎么原封不动?”她呆呆地望着他。
      “……总之我会想办法。”他已经不想多说,伸手拉她过来。
      她执拗的甩开胳膊,黯淡的眼神落在脚下朦胧的影子上,“即使看起来原封不动,却已经不是原来的东西了……”停留在那个时空的爸爸和妈妈,你要如何还给我?
      杜谦永陪她一同站在昏黄的光线中,竟也不知该如何启齿。他忘了他是怎么让事态发展到这一步的,本来他只是觉得,比起告诉嘉夜那个难堪的实情,撒这样无稽的谎会让她稍微好受些。可是,好象不管他怎么做都不对,不管他怎么做都是错。
      她就象一只浑身敌意的刺猬,他只是想去安慰她,却也被扎得一身疼。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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