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与你有关》灵韵霏然

7、归朝

　　“陛下，裴大将军今日凯旋，实是一大喜事。裴家世代为皇家肱骨之臣，如今裴大将军已过弱冠之年，为国驰骋沙场却仍未娶亲，臣以为不若此时喜上加喜，为裴大将军安排一门亲事，以慰功臣啊！”丞相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看向坐在御案之后的年轻帝王。

　　皇帝垂首，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慢条斯理地说：“哦，赐亲？不知丞相对此有何高见啊？”

　　丞相笑眯眯地作了个揖，迫不及待道：“臣有小女，正值二八年华，品性温和，略通琴棋书画，与裴将军青梅竹马，也算门当户对。”

　　皇帝的眼神更深：“这般妙人，实属难得。 ”

　　丞相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

　　“那她，比朕何如？”

　　丞相：“？”

　　丞相努力维持面上笑容：“恕、恕臣愚钝，陛下刚刚说……”

　　皇帝信手抽出一支丹笔，在手中转了几圈，语气从容不迫：“朕刚刚问，丞相家的女儿，比朕何如？”

　　丞相大脑空白了一瞬，然后“扑通”一声跪下了。
　　“陛、陛下忠厚仁恕、气度恢宏、英明神武……乃天下明君，小女自然是比不得陛下的。”

　　皇帝微微点头：“既然如此，丞相可莫怪朕不允这门亲事了。”

　　丞相：“？？？”

　　到底是在朝堂混过多年的老臣，丞相顽强地挺了过来，恭敬行礼：“陛下有理，臣听陛下的，那臣先告退了。”说完便一步一趔趄地退出了大殿。

　　皇帝低头翻看奏章，手指有些烦躁地敲着御案。

　　“陛下，裴大将军求见。”
　　“让他进来，你们都退下吧。”

　　裴将军步履轻快地入了殿。卸去甲衣、束起玉冠的少年将军，在洗去沙场的戾气之后，也是个丰神俊朗、恣意潇洒的青春儿郎。

　　“臣裴瑾见过陛下 。”裴将军带着笑，向皇帝行礼。
　　“免礼。”皇帝将批好的奏折放到一边，没有抬头看裴将军，只是微微蹙眉盯着桌面上几张翻开的奏折。

　　“陛下……可有心事？”将军小心翼翼地开口。
　　“嗯 。”皇帝拾起丹笔，在指尖转了转：“将军可听说过丞相家幺女？”
　　“哦，认识，臣幼时与她同向一位先生求学，也算旧相识，此女温良恭俭，蕙质兰心，如今可是京城官家女数一数二的人物 。”
　　“哦？听起来裴将军很欣赏人家姑娘啊，正巧丞相来求赐亲，不知将军可也有意？”皇帝将笔扔在桌案上，面色不虞。
　　将军立马听出不对，一脸严肃地回应：“不，臣无意，臣与丞相之女实际上一点也不熟，刚刚只是在向陛下提供消息罢了，臣只希望为陛下分忧。”
　　“忧？倒也没有什么大事。”皇帝叹了口气，拾起一本奏折：“只是大臣们最近一齐上书，劝朕纳后妃，早些开枝散叶，言之恳切，令人不忍卒读。”

　　将军面色一变，上前夺过皇帝手里的奏折，扫了几眼，又来到御案前，浏览过翻开未批的一片奏章，有些咬牙切齿：“看来朝中最近是太闲了些……”
　　“是吗，那你意下何如？”
　　将军一脸正色：“这些大臣初心是好，但有失考虑，陛下心中只有国家，岂能为后宫之事分心太多？所以，全驳回吧！”
　　皇帝嗤笑：“谁说朕心里只有国家？只是朕放在心尖上的人，似乎从不把朕放在眼里，今日班师回京，要朕苦等了三个时辰才肯屈尊降贵地来看看朕……”

　　将军一愣，了然，扔下手里的奏折，轻轻地用双臂环住皇帝，将人拥进怀里。
　　“我哪有故意让你等？一回京我便急冲冲地沐浴焚香、净衣正冠，连饭都没顾上吃一口就急匆匆赶来皇宫，进殿瞧见你，心中好生欢喜，却不知你为何皱眉烦忧，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

　　皇帝听得展了眉，嘴角微微弯起：“终于不对我自称'臣'了？那便原谅你了，我吩咐人给你拿些吃食来，早该饿了吧。”语罢便要挣开怀抱，开口唤人。
　　将军手臂牢牢禁锢住人，不让他走，嘴唇轻轻贴上皇帝的耳垂：“是饿了，都在外饿了大半年了，今日逮住你，可不能放了……”

　　“啪嗒！”皇帝腰上的玉带扣被解开，不久黄袍落地，耳鬓厮磨间将军把怀里人压在了御案上。
　　“偏、偏殿有寝室……”皇帝低喘着。
　　将军吻上他的锁骨，声音低哑：“可我等不及了……”
　　“好……”

　　桌案上的丹笔被压着在奏折上滚了几圈，将那些大臣们请皇帝广纳后妃的字迹染红，直至看不清晰。
　　“朕的将军啊，你可真是害惨了朕，这白日宣淫，有违君道，国或不国……嗯…啊……”
　　“我为你守一辈子国疆。”

　　彼时，丞相正在府中的书房里，用颤巍巍的手给远在边疆的裴老将军写信：“老裴啊，你别整天打着讨我闺女做儿媳的算盘了，我看过了，小裴他命中有贵人，我家高攀不起，你未来儿…儿媳绝对是举世无双的大人物，你就等着瞧吧 ，未来你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