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捡到织田作》离机

5、第五章

　　两个世界的文学作品都有所不同这点织田作之助已经很了解了，尤其是在他看着小梶纱夜书房里各种各样的名家作品中找到了安德烈·纪德的《窄门》与他写的《人间食粮》时，内心复杂的情绪更加增添了几分。

　　天衣无缝，窄门，近乎相同的异能，但是放在文学作品中却又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相亲之后并没有遇到真爱的少女，与自己表姐相爱、然而最后少女却因为爱与信仰矛盾而痛苦挣扎。两者之间完全不同，却又好像有些许相似。

　　或许有区别的是一个没有爱，一个确实曾经拥有爱。一个是“我只想被人喜欢，让自己重拾自信，想为自己的容貌陶醉”，另外一个则是“你认为一种毫无希望的爱情，也能长久地保存在心中”。

　　安静地翻过一页自己手中的《小妇人》，小梶纱夜仔细想了想有关这方面的问题，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本质上差距还是挺大的，我更喜欢织田先生的文字，而且纪德这个人吧……虽然文字挺温柔，但是他本人就很不能说给十八岁以下的人听。”

　　莫名其妙加入了这一场阅读会又因为年龄限制没法听的黄濑凉太偷偷瞄了眼小梶纱夜不允许他读的《窄门》，抱着手里的《天衣无缝》撇了撇嘴：“我都没看过这些，根本就没法和你们讨论啊纱夜姐。”

　　“没关系，《窄门》不适合你现在看，看了会怀疑人生的。”

　　小梶纱夜拍了拍黄毛少年的，语气十分宽容地给他又塞了一本《飞鸟集》：“先去看泰戈尔吧，看完我们再来聊别的。”

　　“说起来纱夜姐，我还以为你这些会看英语原文……”

　　突然感觉到杀气的织田作之助略微往旁边挪了挪，都来三天了，黄濑凉太还不知道在家里英语字母、包括“英语”，和“字母”的出现全部都是禁词么？

　　除了打游戏的时候的英语词汇，否则一切都是被小梶纱夜声讨的对象。

　　“不，没什么。”

　　缩了缩脖子，黄濑凉太对着手里的诗集实在是没多大兴趣，瞥到另外一本《狂人日记》时反而眨了眨眼睛，悄悄咪咪地拿起后发现小梶纱夜似乎并未有太在意。

　　“那纱夜姐，我能看看这本么？”

　　“可以，不过周先生的作品你最好明天白天再看。”

　　周？作者不是姓鲁的中国人么？

　　不去理会黄濑凉太的纠结，小梶纱夜瞥了眼时间后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今天先到这里吧，明天我还要去学校，先去睡了。”

　　“诶？不是还在放假么？”

　　听着黄濑凉太那很傻很天真的声音，黑发女教师怜悯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当然了，你们学生放假了，然而老师是要开会的啊。”

　　“……”

　　“开会的话是几点？”

　　听到织田作之助的声音小梶纱夜扭过头，稍稍计算了下才点头：“嗯，早上九点开始会议，我大概八点半得出门。起来的话，八点钟左右吧。”

　　“我知道了，中午回来么？”

　　“大概不会。”

　　织田作之助简单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在黄濑凉太略有些好奇的目光下也没说什么。然而等到第二天早上黄毛少年嗅着培根与煎蛋的香气迷迷糊糊循香而至时，看到了一身工作装戴着一个靓丽耳环却眉眼温柔的小梶纱夜，和在灶间穿着围裙手边已经做好便当的织田作之助。

　　“……”

　　家，家养的田螺先生出现了！

　　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拿着报纸的小梶纱夜和在厨房的织田作之助，黄濑凉太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把性别和角色看错之后转过身，一头扎进了卫生间用凉水扑了扑脸再确认梳好炸起的毛后再度回到餐厅，对着两个人仿佛是看傻儿子的目光差点没捂住脸。

　　他真傻，真的。他但知道自家纱夜姐已经变成了个糟糕的大人，却不明白在她成为糟糕的大人还没被指出做出改变，肯定就是有人纵容的。

　　“早啊凉太，没想到你放假起的也挺早。”

　　略有些调侃地放下报纸喝掉最后一口咖啡，把便当放进包里地小梶纱夜神清气爽地拉开门，对着木然的少年与依旧拿着锅铲的酒红色头发男人挥了挥手：“那我先走了，你们在家好好休息。”

　　“是……”

　　“嗯，路上小心。”

　　直到门被碰上，黄濑凉太才木然地将炒蛋放在了嘴里：“其实，我有想过织田先生您很照顾纱夜姐。”

　　知道黄濑凉太有点想歪，不过织田作之助也没想纠正他，简单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然后呢？”

　　“然后我没想到的是您居然全包了她的家务，稍微也不要那么纵容纱夜姐啦。”

　　深吸一口气后将盘子里的早餐全部吃完，抱着《狂人日记》的黄濑凉太窝在后花园的椅子上，感觉到日奈跑过来的时候眨了眨眼睛，很是大方地给猫咪让出了个位子。

　　他其实对阅读的兴趣一般，但是看小梶纱夜和织田作之助两个人好像每天晚上都有阅读会，自己不加入其中就好像有点被排斥的感觉，索性就凭着自己看文名的兴趣挑了一本。

　　只不过是中国的作家？

　　对自己国内的作者都没太多了解，黄濑凉太想着好像那天晚上都是外国作家的翻译作后也没太在意，翻开第一页时却愣住了。

　　“今夜的月亮月色很好。”

　　夏目漱石的经典表白话语“月色真美”早就已经深入人心，如今在异国的作家作品中开头却是月色真美，在好奇的同时却又多了几分亲近感。

　　然而下一秒，却不再是美好的月色，而是让人背后发凉的情景。

　　“凉太君。”

　　在打理完家务时看着已然是中午，织田作之助刚敲了敲门，就看到黄濑凉太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样突然弹了起来，以至于旁边的日奈都受到了牵连。奶牛猫不满地对着两个人龇牙咧嘴喵了两声，抬头看了看织田作之助索性蹲了下来，晃着尾巴满脸的倨傲。

　　知道黄濑凉太应该是看得有些入迷，织田作之助也没笑他，低头看着嗷呜嚎叫的奶牛猫很是无奈：“是是是，马上来。凉太君，中午吃凉拌面可以么？”

　　“当然没问题。”

　　感觉到手心的冷汗，黄濑凉太恭恭敬敬地将手里的《狂人日记》放回了茶几上，帮忙给日奈倒了猫粮后才坐在桌边，看着需要自己来调味的凉拌面瞬间把刚才的那些情绪全部抛之脑后。

　　嗯，织田先生的手艺可真是厉害，不知道纱夜姐和织田先生怎么认识的？

　　或许只有这件事情，小梶纱夜绝对不会和正在内心八卦的黄濑凉太透露分毫。

　　早上开了一天的会，在知道自己成为了三年C组班主任时小梶纱夜没有任何的惊喜，微笑着和周围老师点头后察觉到同事们怜悯的目光突然有点警惕：“这是我第一次成为班主任，还请各位老师多多指教。”

　　她本来还挺想成为班主任的，但是考虑到家里多了两个人，她又没那么想当了。

　　当班主任很忙的，她还想和织田作之助一起看书呢。虽然那些都看过一遍，但是温故而知新嘛。

　　翻过班主任手册迅速把几个要点全部记住，小梶纱夜听着“各班班主任留下参加后续会议”时看着和自己关系极好的国二秋山七海老师同情的眼神以及周围同事们那种“啊完了又是班主任为什么又是我”的凄苦表情，突然有种年级主任头顶上写了个“危”的感觉。

　　“那么接下来，我就简单说两句。”

　　完，蛋。

　　简单说两句的年级主任、教导主任、以及校长一直讲话到十二点才放人，走出会议室的国三班主任们互相对视一眼，彼此之间完全没有任何争强好胜，只有惺惺相惜。

　　“小梶老师第一次当班主任，加油啊。”

　　被隔壁B组的班主任怜悯地拍了拍肩膀，小梶纱夜嘴角一抽表示自己明白。其实如果说家里没人的话，她当个班主任还挺乐意的毕竟可以消磨时间，可现在家里有了人……

　　还是两个，就够头疼了。

　　虽然头疼但也并不太难受，走回自己位子上的时候打开织田作之助给自己做的便当，看着里面被捏成兔子形状的饭团以及配菜时，小梶纱夜才是真的心塞。

　　到底谁才是女子力更高的那个啊？

　　下午统筹教学任务与时间表更新，教学计划表集中上交，课程内容探讨、教科书研读等一系列事务全部安排完全后小梶纱夜才疲惫地开着自己的车回到家，开门的同时听着织田作之助平稳地和黄濑凉太讲述煎炸天妇罗技巧的时候她突然睁大了眼睛。

　　“炸虾！是万物皆可的天妇罗！”

　　“啊，纱夜姐你回来啦。”

　　听到小梶纱夜的声音时黄濑凉太特别殷勤地跑到玄关，帮她把包给拿走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汇报一天成果，就感觉到身边一阵清风吹过，小梶纱夜已然冲到厨房死死地盯着锅里的炸物。

　　“咳，纱夜？”

　　“没事没事，你继续别管我。”

　　感觉到小梶纱夜殷切的期盼，织田作之助突然笑了笑，略微偏头往后花园的方向使了个眼色：“其实都无所谓，只不过那边就麻烦您了。”

　　看着放在厨房台子上已经凉好的猫饭，小梶纱夜立刻点头：“明白。”

　　从抽屉里抽出一次性手套与口罩带好，拿着织田作之助做的猫饭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缝后小梶纱夜听着日奈那一声比一声更加急促的叫声不由得叹气。

　　唉，馋猫，你我都一样。

　　看日奈那一头扎进饭盆的模样小梶纱夜叹了口气，稍稍往前了一些对着奶牛猫的耳朵开口：“这是作之助做的哦。”

　　“……”

　　猫咪仿佛是听懂了一样抬起头，朝着房间里面看了看后继续埋头苦吃。小梶纱夜没忍住笑了笑，用手指戳了下日奈的头顶后重新虚掩上了门。

　　回到客厅里摘下手上脸上的保护，或许是因为靠得日奈有些太近，小梶纱夜还是觉得鼻子里有些痒。打了两个喷嚏后熟练地用纸巾擦了擦鼻子，她立刻回到自己房间的卫生间里洗手卸妆换衣服，等到一切准备完毕时人民女教师和黄濑凉太一起坐在餐桌边，等织田作之助带天妇罗上桌。

　　等织田作之助结束了天妇罗的煎炸工作，酒红色头发的男人穿着围裙，转过来看着两个人闪闪发光的眼睛与殷殷的期盼没忍住勾起了嘴角。

　　确实，这样的日子，也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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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纪德的《窄门》看描写其实可以说是个挺温柔的故事……毕竟本质上也算是纪德本人的故事，但是想想他本人的经历就又很……五味陈杂= =
另外迅哥儿很多文有日文翻译，毕竟是他翻译了《罗生门》。迅哥儿真的特别苏，会柔道会设计会奶会写是个全能太太【喂】
翻译《狂人日记》的是井上红梅先生，井上红梅先生还翻译了《阿Q正传》和《故乡》，也是第一个给日本介绍麻将的人【打的是上海麻将【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