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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从光赫房间出来,田菀君深深地呼吸了几下,这郊外就是舒服,空气都带着青草香、花果香、牛粪香……

      连鹿连忙拿了披肩过来,“皇上,起风了。”

      田菀君拢了拢披肩,皱眉道:“于成呢?还没审完?”

      “审完了,师傅刚才回来过,还没站一会,田老夫人派人来请,应该是去花厅喝茶了。”连鹿是于成一手带大,又是一手调教的,习惯喊他师傅。

      田菀君闻言冷笑,“他倒是拿大,当自己是主子了么?”

      连鹿立即跪了下来,“皇上息怒,师傅不敢的,只是田老夫人说有要事,这才交代了奴才……”

      “好了,好了,起来吧,我们也去看看,带路。”田菀君这两天忍着没去看祖母,又下令不准任何人打扰自己见光赫。

      一是因为祖母见了自己动不动就要跪的,又不能好好说话;二是,也怕她看出些端倪来,自己不好应付。

      现在刚好有这个合适的借口,去看看有什么事情,再顺便看看祖母。

      也不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巴巴儿地要把于成叫去。田菀君边想边疾步往祖母的小院子去。

      好想念以前扑在祖母怀里撒娇的日子呢,不过快了,只要自己抓紧翻案,再把爹爹他们接回来,等回归身体后,一切就能回到原样了。

      田菀君脚步轻快,似有迫不及待。

      连鹿跟在后面,心里诧异,皇上不是要去抓师傅吗,怎么那么开心?师傅您还是自求多福吧。

      刚到厅门口,便听见里面传出呜呜咽咽求饶的声音。

      门口也没个人通报,连鹿小跑几步进了前厅,在于成耳边耳语两句。

      于成脸色大变,急忙起身,整衣肃容,出门迎接。

      田菀君已经一转身出现在厅堂口了。

      只扫一眼,田菀君便将花厅里的人尽收眼底。

      祖母正坐在上首其中一个位子,丫鬟绿雅站在一旁。另一个位子是空的,应是于成坐着的。

      下首两侧分别坐着萧姨娘和二妹田幼微,方姨娘和三妹田盼兰。

      而厅堂正中间,却跪着继母康氏。

      嗬,原来是开家庭会议呢,那我来的正是时候。

      这时,随着于成急匆匆地从高位下来,众人也都把目光调向了门口,一见是皇上,立即诚惶诚恐地下跪。

      田菀君眼见着祖母也颤颤巍巍地要下跪,抬脚跨步,只当没见到于成,绕过了他,直接朝祖母奔去。

      一把扶住堪堪跪了一半的祖母:“老夫人无需多礼。”

      于成保持作揖的姿势呆立在原处。

      田菀君丝毫不在意众人讶异的目光,扶着祖母到了主座上坐了下来。

      因有了昨日的热情友好,今日田老夫人显然自然多了,甚至恨不得直接要将面前的皇上当做自己喜爱的孩子来看待。

      田菀君安顿好祖母,转身对众人道:“都平身吧,朕就看看,你们继续。”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皆不敢开口。

      而跪在中间的康氏,却是吓得直冒冷汗。

      甚至于成,也有些吞吞吐吐,不知该从何说起。

      就连田老夫人,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大家就这么沉默了许久。

      田菀君看的奇怪,等的着急,催促道:“开始啊,怎么都不说话了?难道朕不能听?”

      于成一听皇上貌似急了,赶紧几步靠近田菀君,小心翼翼道:“皇上,此事,与您有关……”

      与我有关?那便是与光赫有关,与我田菀君无关。那就吃个瓜吧。

      田菀君并未多想,脸色也未变,再次催促道:“说吧,如何有关。”

      还不等于成禀报。田老夫人却突然起身,扑通一声跪在田菀君面前。

      唉,又来了。

      田菀君皱眉,又觉得不好再表现的太过热情,毕竟光赫的人设已经被自己败的差不多了。

      边朝于成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去,把老夫人扶起来,坐位子上去。

      边和善地问道:“老夫人,有话不妨直说,朕也不是个滥杀无辜、不通情理的人。”

      田老夫人欠了欠身,小心地开口道:“我这儿媳不知轻重,跟丫鬟们说了些不妥的话语,特请于公公来敲打敲打。”

      “说了什么?”田菀君丝毫不意外。康氏其人,长舌妇,她早就领教过了。

      本以为经历过这次变故,康氏也会学的安静些,想不到是有过之无不及,竟然敢在背后说皇上,真是活够了。

      “说了……,说……”

      “母亲说皇上喜欢我们长姐,将来要接到宫里去享福的。祖母不让母亲说,母亲还生气,说祖母胆小怕事,太过小心了。祖母见劝不住,就派人请于公公来教育教育母亲……”

      三妹田盼兰才七岁,正是藏不住话的时候,刚才随着大人憋了半天已经是快要内伤了,此时见祖母吞吞吐吐,更是忍不住一股脑将话都倒了出来。

      一旁的方姨娘也没想到女儿在这种场合也敢开口说话,吓得赶紧拽着女儿的手,一起跪了下来,低头不敢说话,也不敢看田菀君。可是却收到了同样跪在旁边的田家主母康氏的一记眼刀。方姨娘畏畏缩缩地又多了一层恐惧。

      田菀君:“……”,吃瓜吃到自己头上来了。

      田菀君确实有些不高兴了。

      据原主记忆,父亲在母亲年氏病逝后没多久,就续弦娶了康氏,而康氏却是商贾之女。

      在那个年代,商贾的身份并不高,就算是富甲一方,也不过是三教九流的末流。许多商人家的子女只能凭借自身财富的优势,努力结交世族权贵。而最方便的当属联姻了。

      当时田良才还只是个从四品的中州刺史,但是对普通的民众而言,已经是了不得的大官了。而且田良才年轻时长的极为俊美,又是探花出身,才名远播。能结上这样的亲家,对一般商贾而言,那是天大的荣幸。

      填房又如何,哪怕只是做妾,也让多少女子挣破了头。

      因此田良才的原配夫人年氏刚一病逝,便有许多人动了心思。

      据说,当时田良才只要一上街,便能收到许多女子抛来的花,也有的是手绢、荷包等各色物件。

      只一个女子别出心裁,送了整套亲手缝制的小娃娃衣裳。

      那时田菀君尚在襁褓里,又是田良才捧在手心里的嫡女。幼年丧母,已是悲戚。看到这些娃娃衣物,田良才感动不已。直觉这是个会疼人的女子,于是,便这样抬进了府里。

      本来以康氏的身份,坐不上这主母的位置的。

      也是祖母瞧着康氏对田菀君还算不错,并且为田家生了唯一的儿子。便做主抬成了主母。

      但自从康氏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对田菀君便忽略了不少,甚至开始有些看不上了。任凭你是个倾国倾城的家人,可是能为田家延续香火么。

      田菀君便渐渐地和祖母亲密,后来索性搬到祖母的小院来住了。

      康氏生了一男一女,彻底稳固了在田家的地位。又兼之夫家清廉,而娘家富庶,时不时送些金银财宝和稀罕物过来,康氏便慢慢地开始拿大,自视甚高,有时候也不把老夫人放在眼里。

      那些姨娘更是被康氏拿捏的死死的。

      可是不管再富庶,她的出身到底小家子气了些,上不得台面。

      尚书府一朝垮台,康氏的娘家便立即与她划清了界限,明哲保身。

      流放期间,康氏无所依仗,一时六神无主,事事只盼着老夫人和田菀君安排。

      田菀君本就不怎么喜欢这个继母康氏,现在她又对长辈不敬,对晚辈不护,刚刚死里逃生,便要惹是生非。还要抹杀自己的名声。这条条款款,都够治她的罪了。

      让于成敲打,不如自己敲打敲打,让她以后安分些,没的出来丢人现眼。田菀君想到这里,便站了起身。

      众人明显感觉到了空气中的低气压,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出。

      片刻后,田菀君冷冷开口道:“于成,按照律例,背后造谣诽谤天子,该如何处置。”

      于成擦了把汗,战战兢兢道:“按律,当斩。”

      砰——,康氏昏了过去,倒在了地上。

      这,也太不经吓了。

      女眷们尖叫着往旁边躲,却又不敢太过,挪远几步后,又赶紧跪好,嘴里喊着皇上息怒,皇上饶命之类的话。

      田菀君刚示意连鹿去请太医,就看到门口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一个小人儿,跪在了被众人围在圈里的康氏身旁。

      他试了试康氏鼻息后,朝上首的田菀君跪拜道:“皇上息怒,草民母亲乃愚昧妇人,无意冲撞皇上,还请皇上恕罪。”说完一拜到底。

      这便是康氏的儿子,也是田家的嫡子田容涵,虽然才九岁,但已颇有主意。经过这一次劫难后,心智更是成长不少。

      田菀君平时也很喜欢这个弟弟,小小年纪,已渐有过人之智。并且勤奋好学,实属田家的希望。

      她是不知道这个弟弟曾因为自己挨了鞭子,可光赫却记得。

      田菀君有意考一考他,便假装生气问道:“依你看,朕该如何恕罪。”

      田容涵略一思索,不卑不亢道:“皇上素有仁慈之心,此番不仅召回我等,安排妥帖,甚至亲自驾临,田家上下均感激不尽。”说着又拜了一拜。

      嗯,听着舒坦。

      “草民母亲愚昧无知,寒了皇上的心,草民恳请皇上免其死罪。日后将其禁足后院,此生不得出二门一步,吃穿用度等同下人,也不得再掌握中馈。”

      田菀君淡淡回道,“如此惩罚未免太轻了点。”

      “草民此后愿随侍皇上左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田菀君一愣,随侍左右的那不是太监吗,这孩子想什么呢。就不会想点别的法子么,一根筋,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你可想好了,你母亲愚昧,而你却还有大好人生。”田菀君忍不住问他。

      “纵有千般不是,但她——是草民的母亲。”田容涵说着又是一拜到底,眼底含泪。

      母亲!田菀君一愣,鼻头微酸。

      上辈子,自己是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大,没有见过家人,也不知道所谓的母亲是何定义。只是看到不少被领养走的孩子,再也没有回孤儿院了。

      这辈子,穿越过来,虽然继承了原主记忆,可她还在襁褓中时,母亲便已离去,她的记忆里也没有母亲的存在。

      两辈子,都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对母亲两个字,没有任何的感觉。现在听田容涵提起,原来母亲便是这样的么,是让自己甘心拿一生来换的人么。她体会不到有母亲的心情,却被这个孩子真切的情感所感动。

      田老夫人在一旁也红了眼眶,康氏是有福的。

      这时,太医匆匆赶到,简单检查了下,言明惊吓过度,稍事休息后,便能醒来,无甚大碍。

      田容涵这才放了心。

      经过这一番折腾,时候也不早了,田菀君离开时,给田容涵留下了一句话:

      “记住,先护好自己,才能护好他人,而非逞匹夫之勇。”

      田容涵呆呆地望着田菀君的背影,衣袍之下带起了一阵风。

      皇上说话的口气,像极了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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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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