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入怀》君子为卿

25、第 25 章

　　那日吴林氏在得知结案后的反应比宋君尧想象中平静许多，他本想再吴林氏身边再多待会的，可是吴林氏却摆摆手让宋君尧出去。
　　宋君尧有些放心不下，再三叮嘱身边伺候的人才离开。
　　此刻他又踌躇在吴林氏房门口，他有事情想对吴林氏说来着，可让身边伺候的人来传话，说是身体不好，恐传染给了他，宋君尧叹了一口气。
　　原是祁弈曾问他要不要入仕的事情，被拖了这么久，先朝中大洗牌，正是缺人的时候，
　　御史台已废，改为都察院，与刑部，大理寺并称三司，主掌监察，弹劾及建议，若遇到重大案件，则由三法司一同会审。
　　现下大理寺卿人选已定，少卿应有两人，已定一人正好还差一个。
　　宋君尧现在不能强求什么，但这件事情他总想着是要告诉吴林氏的，谁成想现在被挡在外面，可宋君尧又转念一想，吴林氏不愿意他入仕的，便也作罢。
　　“娘身体好些了，若是问道我这几日怎么不常在府中，你便把我的情况告知老夫人。”
　　“小的明白。”
　　宋君尧正欲离开，又被叫住。
　　“老夫人说……想去看看老爷……”
　　宋君尧叹了一口气，陈真下葬匆忙，吴林氏又在病榻上，夫妻两个携手大半生，最后竟连最后一眼也没看上。
　　“告诉老夫人，等老夫人身体好些了，我亲自陪着去。”
　　宋君尧走到府门口，几个人登着梯子正在更换牌匾，陈御使已经没有了，只剩一个宋君尧当家。
　　他得去定远侯府一趟，拉拢李弗衍的事情耽误太久了，他们脚步需得再快些。
　　他对李弗衍这个人不甚了解，只是听何严肃说过，此人看上去对朝堂之事不甚在意，可背地里也是有些人脉的，为人更是圆滑，早些年也是在军营里历练过的人，若是真不在乎的，生来已是封号在身，位列权贵之间，大可不必去军营那些苦地方受苦。
　　宋君尧侧身上马，他转转脖子，刚入大理寺，他先前也没有和官场中人多熟络，适应起来难免有些不容易的地方，还好同僚不是多难相处的人，积压的案子也多，宋君尧初入官场，竟也觉得有些吃力。
　　定远侯府修建的偏，但周围风景极好，人烟稀少却也安静，侯府修的大大气又不奢华，和京中那些恨不得金子都贴到墙上的诸侯不知道好上多少，宋君尧最是喜爱这样的宅子。
　　他不知不觉看的有些失神，有过神来连忙远远的下马，将马绳递给小厮。
　　“你就在远处侯着，我自己进去。”
　　小厮应下，看着宋君尧走向府门。
　　“何人。”府门的侍卫阻拦到。
　　“在下大理寺少卿宋君尧，求见侯爷。”
　　“大人在此稍作等候，小人这就去同传。”
　　那护卫动作很快，一溜烟儿的跑没影儿了，宋君尧规规矩矩的站着等侯，眼神往四周瞟着，府内绿植颇多，打扫的干干净净，李弗衍在宋君尧心中加了不少印象分，并想自己以后建宅子定要以定远侯府的风格来。
　　不久那护卫跑来了：“大人！随小的来！”
　　那人在前面引路，宋君尧便在后面跟着，穿过前头的院子，走过长长的走廊，走廊被小湖和竹林包围，竟让宋君尧有一种置身于山林中的感觉，进入后院，那人停住脚步。
　　“我家主子就在梅院中，小人就送到这里来。”
　　宋君尧点点头，看着那人离去，他抬脚进到里头。
　　梅院，果真如其名，一院子梅花，只是季节未到，若是到了冬天梅花盛开，又是一番好景致。
　　只是院中的人破坏了这番好景致，屋边的走廊上，一男子坐在走廊围栏边上，一女子跪在他身侧，双手托举着一个杯子，宋君尧有些尴尬，但面上不显，走进了竟有发现这女子竟小腹微微隆起，俨然已有三四个月身孕的样子。
　　“大理寺少卿宋君尧，见过侯爷。”
　　李弗衍轻笑一声，随即消失在风里，他并不理睬地上的女人，说道：“大理寺少卿？难不成本侯犯了什么事？若是犯了事让区区一个少卿来请，也太过看不起本侯。”李弗衍说的轻浮，宋君尧也不计较。
　　“侯爷英明神武一心为民，哪有什么过错。”
　　李弗衍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瓷杯落地碎裂的声音，宋君尧闻声看过去，那女人的杯子掉在了地上，茶水撒了一地，那女人的手生的好看，可现在被烫的通红，宋君尧有些诧异。
　　但又立马反应过来，李弗衍这是在给自己下马威。
　　李弗衍至今正室空悬，连一个侧室也没有，可能怀孕还留在府中的，相比是李弗衍的侍妾了，怀了孕还没个名份，又被如此对待……
　　宋君尧不好说话，便等着李弗衍开口。
　　只听李弗衍轻叹一声：“是本侯委屈你了，只是你从前也是个伺候人的，现下成了主子连杯子也拿不住了？”
　　那女人不住的抽泣：“侯爷！妾知道错了！妾再也不敢了！”
　　她许是顾及着自己的肚子，磕头求饶也是堪堪磕一下，不敢挤压到自己的腹部。
　　李弗衍轻哼一声：“行了，本侯还有贵客在此，不要再丢本侯的脸了。”
　　说罢，李弗衍站了起来，走进了屋。
　　宋君尧只忧郁了一瞬间便也抬脚跟李弗衍进了屋。
　　那女人见李弗衍不再计较，赶忙扶着栏杆起身，捂着自己的肚子从梅院离开。
　　李弗衍坐下，又指给宋君尧一旁的椅子，宋君尧见状坐下。
　　宋君尧本想着开门见山，谁知李弗衍偏偏想打太极，抢先说道：“让少卿见笑了。”
　　说罢顿了一下笑了两声：“少卿，这说法还真新鲜，头一遭。”
　　这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让宋君尧感觉非常不好，先前的好印象顿时都消失殆尽了。
　　既然他李弗衍喜欢打太极，那宋君尧便看着他自己打，一句话不说。
　　李弗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滋味也不是很好，他是指望这句话能让宋君尧膈应一下子的，谁知让你宋君尧给当了回去。
　　“少卿别见怪，这是本侯一侍妾，从前是本侯身边的丫头，谁知成了主子连先前伺候人的活都不会做了，你瞧瞧这人就是不能得势，不过是一侍妾，连个名份都没有便能如此猖狂了，若是给了名份还不上了天去？”
　　宋君尧眉毛一挑，这李弗衍摆明了指桑骂槐，宋君尧可以装作若无其事，但是不能忍了他去，他是来有求于李弗衍的，可也不是来受气的，想着在心里还把祁弈给骂了你一个遍，若不是为了祁弈能来这受这等窝囊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