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翻车后我逃不掉了》柋之

2、死亡列车

　　直到第二天，秦翰的尸体才被路人发现。

　　随着一声女人的尖叫响彻云霄，秦翰睁开朦胧的双眼，随即发现自己的身旁站了一位五十几岁的妇人。

　　瞧她的打扮，应该是负责这一块区域卫生的环卫工人。

　　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和人影，秦翰的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自己昨晚被人追杀的场景。

　　他吓得赶紧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结果他很快就看到身旁那个失血惨死的“自己”。

　　秦瀚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昨晚就已经身殉于此。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一个灵魂出窍的野鬼罢了。

　　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顺势飘到一旁的墙头上，坐在那里不知所措。

　　环卫工的声音很快就惊扰到周围的居民，不一会儿，一群围观群众便将小巷子围得水泄不通，有人趁势报了警。

　　这期间，秦翰一直漂浮在自己的尸体附近。他看着周围汇集的人群越来越多，这么多人围观他凉掉的尸体，关键是他死得还极其难看，秦翰莫名觉得十分羞耻。

　　8点35分左右，一群穿着便服的民警从车上下来，迅速包围现场，设下防线，禁止附近居民的靠近。

　　负责检查尸体的法医和刑警队长走了过来，他们同时套上白色手套，神色凝重地迈着步伐走向秦翰的尸体。

　　法医和刑警队长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正在窃窃私语。

　　秦翰恨不得立马飘到他倆的身旁，听听二人究竟都说了些什么。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一男一女想要越过警戒线闯进来，被维持秩序的人员拦了下来，双方僵持了好一阵子。

　　队长皱着眉头，走向那两位中年人道：“嚷嚷什么？”

　　“头儿，这两位非吵着要进来，我们也是为了维持现场秩序，才不让他们进来的。”说话的正是队长手底下的警员。

　　队长看向那俩人，男的约摸五十岁以上，看上去一脸的富态。女人保养的很年轻，俩人的生活条件看过去应该不赖。

　　“警官，李姐说死的人是我的儿子。我不信，你让我进去确认一眼。”

　　女人口中的李姐正是发现秦翰尸体的环卫工，这一带的居民大多数都认识她。

　　先前被人遮挡住视线，女人没能看清里面尸体的惨状。现如今等到人散开后，女人一眼就能瞧见里面尸体的情况。

　　她不由发出一声呜呼，情绪一激动，两眼彻底晕了过去。接下来的场面又是一阵混乱。

　　法医那边很快就检测出异样，因为死者的伤口并非一般的凶器所能造成的致命一击，反而有点像是被什么不明的物体一击刺穿了胸腔。

　　这下法医也为难了。

　　秦翰坐在墙头拼了命地解释自己是被一个会使用邪术的男人所杀。饶是他喊得再大声，可那些人压根就听不见他发出的任何声音。

　　队长烦躁地撩了撩自己的头发，这可不是他想要听到的结果。

　　凶器不明，现场又没有其他的可疑痕迹，这让他去哪里找凶手？

　　可是他们又不能放任这样的案件不管，否则到时候在社会上引起一番骚动后，上头只会责骂他们办事不利。

　　“头儿，距离这里大概五百米左右的地方又发现了一名女尸！”

　　噩耗再次传来，队长一声长叹，跟着警员去往另一处命案现场。

　　好不容易等到中午，负责搜查线索的警员将凡是可疑的蛛丝马迹都装进袋子里，几人抬着秦翰和那肚皮开裂的女尸上了车，这里才算告一段落。

　　秦翰见他们要走，于是也跟着他们一起上了警车。他想知道自己的尸体究竟会被如何处理。

　　正值中午路段高峰期，车子一路停停顿顿，总算开回了局里。

　　秦翰的身体被人放进了停尸间，他呆在那里不到半个小时便觉得无聊，只好半路穿墙而出，好一阵摸索后才找到负责他案件的队长。

　　“排查死者秦翰最近的生活轨迹，看一下最后跟他联系的都有哪些人。”

　　队长在跟手底下的人发号施令，秦翰闻声，飘到那名警员身边，看他究竟是怎么操作展开调查的。

　　还别说，这名警员的办事效率就是高，对方很快就通过监控发现秦翰是从某家网咖里面出来的。

　　屏幕里的那个“秦翰”似乎怒气冲冲地跑了出来，之后一路拐至某条小巷子后，画面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秦翰在一旁看得很是着急，他回家的那条街怎么也该有监控摄像头的，可是警员愣是查不到这段路口的监控画面。

　　似乎设备是被人为破坏了一样，一片黑漆漆的景象。

　　难道是那男人弄的？

　　秦翰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队长，监控查不到后续的画面。”警员如实汇报。

　　“那就先去那家网咖看看。”

　　“是。”

　　秦翰跟着他们一同来到他生前经常去的那家网咖，经过一番的调查，他有幸从警员的手中得知了双石的下落。

　　原来他叫聂磊。秦翰看了一眼那地址，离他所在的F市不过隔了四百多公里。

　　现在仔细想想，秦翰只觉得自己死得委屈。要不是因为聂磊突然给他打来一通视频通话，他哪里为被那个杀人如麻的恶魔给盯上？

　　即便他曾经对这个少年动过感情，可这会儿秦翰正在气头上，一时失了理智，便将自己惨死的锅全都甩到聂磊的头上。

　　于是乎，一个不成熟的计划在秦翰心中油然而生。

　　他决定去找聂磊，亲自跟他好好算清这笔孽账！

　　是夜，秦翰站在F市的动车站内徘徊许久。他查了一下前往Z市的动车班次，今夜还能赶得上抵达Z市的一班动车正是本次的末班车。

　　发车时间是在22点05分，用时75分钟，抵达那里已是午夜。

　　秦瀚漂浮在半空中，不需经过任何安检就能越过闸机，直接落到相应的站台上，静静等待动车的到来。

　　此刻站台里的人数少得可怜，四周只零星地站了几个人。

　　秦翰大致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他身旁站了一位抱着两三岁小女孩的中年妇女，一个戴着耳机听音乐的街头少年，一个提着公文包出差的西装男子以及六七个背着大袋旅行包的游者不等。

　　那个小女孩老是冲着秦翰所在的方向看，不时，还冲着他挥手示意。

　　为了证明不是他多想了，秦翰不得不换了个位置，结果发现那孩子还是将头转向他新换的位置，甚至还发出莺莺细语。

　　真是活见鬼了，这孩子该不会是个阴阳眼吧？

　　秦翰故意凑上前头，皱着眉头打量着她，小声问道：“你能看得见我？”

　　那女孩说话还不大利索，只能依稀发出几个模糊的字眼，俨然一副要从母亲怀里挣扎出来的趋势。

　　她似乎很想要亲手触碰到秦翰的存在。

　　“乖啦茵茵，车车很快就到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回家了，你安静点好不好。”

　　为了能阻止小女孩的行为，秦翰不惜牺牲皮相，摆出一副自认为很凶的模样来镇住她。

　　这个效果果然很显著，他一下子阻止了小女孩的好奇心，但就是把人孩子给吓哭了，弄得站台里到处响彻着女孩的哭闹声。

　　秦翰悻悻地挠了挠头，他就不该招惹这孩子，现在事情搞砸了，他只得飘到几十米开外的角落，尽量远离哭声的源头。

　　“吵死了。”

　　这时，身旁那个戴着耳机的街头青年放下耳机，不满地看了一眼他身旁的母女。

　　这一声低沉的嘶吼瞬间震住小女孩，她满脸委屈地躲回了妈妈的怀里，肩膀时不时地颤抖着。

　　秦翰见状，不由佩服起这位小哥的手段。

　　这时，远方传来一声轰鸣。

　　他抬头看了一眼站台屏幕上显示的时间，9点50分，他要搭乘的那班末班动车即将进站。

　　又过了几分钟，4号站台终于迎来最后一班车。

　　秦翰在心里盘算着，只要坐上这趟动车，那么他就离聂磊清算账目的计划更近一步。

　　他的内心不禁一阵雀跃。

　　动车停稳后，各节车厢均打开车门，秦翰正准备迈步往里飘去，结果身后那个戴着耳机的街头青年比他先行一步直接冲进入车厢，活生生地从他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说来也巧，街头青年前脚刚迈进一步，后脚就像是被人绊倒了一样，整个人栽了个大跟头，脑门直接撞到了车厢里面另一端的玻璃上，头顶硬生生被撞出一块大红印记，幸好没破相。

　　街头青年以为是有人故意推了他一把，正准备转身往后头破口大骂，结果他发现排在他后头的正是先前被他提出不满的那对母女。

　　“你干嘛推我？”小伙子是个暴脾气，一上来就破口大骂。

　　女人很是慌张地摇头，赶紧矢口否认：“我好端端地推你干嘛，明明是你自己走路不小心的。”

　　“你——”青年一阵吃瘪，只好指着女人的鼻子无语凝噎，“别让我发现是你推我的，否则我要你有好果子吃。”

　　“你这人怎么蛮不讲理呢！”女人也不甘示弱，瞪了回去。

　　这个小插曲也就僵持了不到半分钟，就被身后要进车厢的乘客推攘着进门。双方只好放下矛盾往里面前进，各自找到相对应的位置。

　　秦翰在人都走进去以后，才发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是车厢门附近凭空出现的一截青色右手。

　　为了探个究竟，秦翰特意飘落到车门附近，伸手将那截右手拽了上来。结果不拉不知道，一拉吓一跳。

　　秦翰费了老半天的功夫，竟拉了一个只有半截乌青身体的女鬼上来。

　　他粗略看了一眼对方的模样，估摸着死前也就二十岁左右，浑身鲜血混合着泥巴，死相极为凄惨。

　　女鬼明显愣了一下，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秦翰，俩鬼互相大眼瞪小眼，硬是在车门附近看了对方老半天。

　　眼看着动车就要彻底关上车门，秦翰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顺手将对方拉了进来。

　　此时动车开始缓缓启动，加速，最终达到一个稳定的速度。

　　“刚刚……是你故意把人绊倒的？”为了打破彼此间的尴尬，秦翰不得不说点什么。

　　女鬼白了他一眼，冷嘲道：“谁有那功夫搭理那人啊，明明是我要爬上车厢的时候，他没长眼，踩到我的手才摔了一跤，我没找他算账算好的了。”

　　看女鬼不满的样子似乎也不像是在说谎，秦翰只道这一切原来是个误会，他不禁放宽了心。

　　“话说你怎么就半截身子？”秦翰有意无意地瞥向对方，心中布满疑惑，“你是在这里出的事吗？你的腿落在哪儿了，需不需要我帮你找找？”

　　他本是好心提议，岂料他话音刚落，就收到了女鬼的一记白眼。

　　“不会说话就不要乱说，我不要面子的啊！”

　　说罢，女鬼自顾自地生着闷气爬向车厢的内部，就近找了一个空的座位往上攀爬。

　　秦翰摸了摸后脑勺，并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她。他见女鬼已经就近落坐，也跟了过去，找了一处空余的位置落脚。

　　因为是末班车的缘故，每一节车厢的人都没坐满，即便是人数最多的那一节，乘客数量也就不到本节车厢容量的三分之一。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秦翰坐在位置上实在太过无聊，只好再次飘到女鬼面前，跟她有一茬没一茬地唠着嗑。

　　“话说你能像我这样飘起来吗？我看你一直用手在地上爬，不累吗？”秦翰就像一个好奇宝宝，一连冲女鬼问了好几个问题。

　　最终女鬼实在忍受不了他的碎碎念，一把揪住秦翰的衣领，怒气冲冲地低吼道：“老娘是地缚灵，你懂不懂！地缚灵，飞不起来的。问这么多白痴的问题，你是刚死的新鬼吗？”

　　“我确实刚死没两天，有好多东西都不懂。要不你给我讲讲呗？”秦翰很有礼貌地朝她咧嘴一笑。

　　“……”

　　女鬼顿时被秦瀚气出内伤，她直接将对方的灵魂狠狠往后一甩，索性闭上双眼，两耳不闻窗外事。

　　秦翰的灵魂轻轻地落在动车的地面上，见女鬼已经不愿再搭理他，他只好悻悻地转了一个方向，往动车的车头飘去。

　　此刻，列车的控制室内。

　　老车长低眸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上面显示的时间是22：48分。再过十分钟的车程，本次动车就将进入崇明隧道的范围。

　　老车长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前方的情况，突然，他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之后，他通过传呼机通知底下的几名乘务员：“动车就要抵达崇明隧道，准备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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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秦瀚：“呵，聂磊你这臭小子，看我怎么去Z市找你算账！”
聂磊：“不用你动，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