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Files.1.3 夜幕终至——最后一米暗光 by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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揍敌客家族·主屋内厅。
我多想学别的主角关键时刻能深吸一口气，可是现在空气对我来说似乎变成了奢侈品，我不敢有任何动作，包括喘气。
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我正襟危坐在屋子的正中央，右边是笑得温和而深沉的马哈，左边是死死盯着我不停阴笑的桀诺，主座的旁边是颤抖着身体闪着冷调暗红光的基裘，而席巴早在我进屋后就回到主座坐下，他左手举着猩红色的液体向我微笑。
这算是个什么布局？怎么那么像上法庭等着看自己怎么死。这又算是个什么“看看”？这根本就是精神攻击！虽然没有疼痛，但是杀气，眼神，表情，笑声……这些都足以把我压得冷汗直流，这些压抑到了极点的因素让我体会到比对着三毛更可怕的压力和恐惧。我知道，现在的我，是一个弱者。而弱者，什么都不是。
无血色的嘴唇抖了抖，我用尽力气地指挥它们开了又合，“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此话一出，压力顿减。我如愿地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绷紧得疼痛的神精，直直地望向席巴。不行，夜罂你要坚强，绝对不能移开视线，移开的瞬间也许就是生命终结之时。
“你叫什么名字？”开口的是桀诺。
“夜罂，”明白现在不是耍宝装可爱的时候，我不卑不亢地直视他，字字句句清晰地说道：“名为夜罂，没有姓氏。”实则在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我已经如入冰窖，四肢甚至已无知觉。
“很好。”桀诺微微缓和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狰狞，“那么夜罂小姐，请解释一下，你的出现和二毛受伤的原因。”
似乎是一瞬间捕捉到了什么关键的词句，这个句子的重心是在“我的出现”么？也许……
裙子已经被汗染湿了，下摆被手抓揉得皱巴巴的，节节递增的杀气已经压得我弓着腰抬不起头来，是杀气吗？不对，是念！
他竟然对一个没有用“缠”的人用念？震惊之下我迅速地红了眼眶，心中是无比的委屈，如果我知道因为对伊尔谜的一时好奇，要我一个22世纪的文弱艺术家在这里和杀人狂研究打打杀杀的话……伊尔谜，什么伊尔米伊尔面的，谁才要管！我好想翮涟……我好想回去。
眼眶里的泪水终是没能落下来，压下满满的怒气和委屈，用手撑着凳子不让自己趴下去，告诉自己再生气也不能让他们看出一丝懦弱，这是真的会死的。
“首先，我是从上面被人丢下来的，来到你们这里完全不是出于自愿。”头抬高一点，身子挺直一点。我承认，别说是死，连一点点地痛我都忍受不了。
“这个，以你们的能力应该知道。”再抬高一点，上臂和下臂间的夹角增大了一点。对于疼痛和死亡，我真的怕得要死……
“至于伤害三毛根本是无从说起，我当时完全是出于自保。”眼里已经可以看到他们的脚尖，被压塌的肩部在我的坚持之下慢慢地被抬起，重得像在扛起整片天空。死亡那些什么的，长那么大从来没有面对过……
“就像现在坐在你们面前一样……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我想我应该在笑，虽然声音沙哑而颤抖，但我知道那是笑没错。所以现在的我，仍然不想接触死亡，以后，当然也不会！
应该很狼狈吧，这个时候的自己。但是看到他们眼中毫不掩饰的赞赏，我想我是过关了。心头一轻，我心满意足地从椅子上倒了下去。
恍惚中，一个人影一闪而至，把虚脱的我抱在怀里，动作很轻柔，他的怀抱很暖和，很舒服。
“很好的苗子。”
“恩，在我发出的练里撑了126秒。”
“她最后站起来了。”
“带她去房间吧，这次放床上。”
“是，父亲。”
声音渐渐远离，屋里的人还在谈话，好想听，可是好累，好想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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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活下来了。”呆呆地把目光定在半空中的随便一处，我的心就像豆干包装一样被狠狠地压缩了一次又一次，抽空了所有的空气。“呵呵……我想吃豆干了。”终于终于，一直强压在眼眶深处的泪水在空无一人的房间中带着一种不可遏止的力度滑下脸颊。当初对这个世界的希冀就象一个可笑的谎话，随着再一次的昏迷变得愚蠢不堪，不攻自破。
“我就说嘛……天上怎么会掉馅饼下来，骗人的玩意，哪里会有无偿的穿越，不好玩，这里一点都不好玩，我不玩了，我要回家。”缩起身子，把脸埋进双膝之间，却感觉不到难怕一点点的安全感。奔腾的泪流不知何时已经停止，干涸的眼痕还留在脸上。我抬起手捧着脸狠命地乱糊，蹭到皮肤生疼也不放弃，似乎这样心里就会好受一点，实际上却是全无作用。
对吧，像我这种智商废材承受力废材的大废材，明明就该窝在房间里搞搞行为艺术的，逞什么能……我怕黑，怕疼，怕孤单，怕失败，怕死……这些，我都怕得不得了。刚才，就在刚才。在那样浓烈的死亡气息下，我竟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体根本就只是另外一个时空的程序而已。该死的混账脑筋，我是万年老乌龟转生么？
放下手，眼中模糊的世界渐渐变得清晰起来。这里是真的，这里的我也是真的，那么，死亡呢？是不是也是真的？如果活不够十二年，小电是否真的有能量捕捉我的灵魂。会死吧，是真的……会死？
烦死了烦死了！为什么要我考虑这些啊啊啊！！！！我扶着床边想坐起身来，却发现“叮……”的一声，清脆的铃声从我的脚腕处传出，脚腕沉重得让我难以移动。我不自觉向下望去，纤细的小腿上绑着两个成人拳头大小的金色铃铛，意图不明……只知道它很重，很有分量感。顺着小腿向上望去，黑色的裙子，裙摆垂至脚肚。皱起眉，我只感觉自己是个奔丧的，而且那一圈一圈的蕾丝是怎么回事？用手擢了擢绑在腰部的血红色丝带，无奈地发现戴在左手的赫然是一只黑纱手套，右手则是交叉环绕的……额，谁来帮我解释一下怎么又是蕾丝？不行不行！有够俗的，以后一定要换掉。
有点懊恼地抬起头，才发现和之前睡过的房间完全不同。和纪录片里一样的正常的床，还有凳子、衣柜、化妆桌、全身镜，还有……窗？原来他们家有窗子啊，好神奇。
我深吸了气费力地拖着那两坨铃铛转身走出房门，只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话，喊的似乎是我。“小姐，你醒了？”
“是啊。”略略一怔后，向守在门前的女仆微微笑了笑，只见对方一瞬间的失神后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老爷让你醒来就去见他，请跟我来。”
向她点了点头，艰难地跟了上去，步伐随便沉重了很多，但似乎没有以前的拘谨了。
同样是我倒下时所处的那间屋子，不同的是气氛，和之前阴冷压抑的感觉不一样，我扫视了一周，很自然就看到了自己穿越的所谓理由——那个沉静的小小身影。视线没有因为他做出任何的停留，只感觉现在他和我旁边的那个陶瓷花瓶是一个性质的。
抬起头望向席巴，我静静地等待他的发话。
“夜罂，你几岁了？”席巴威严的声音里似乎多了味柔和，“夜罂”啊……不叫“小妹妹”和“夜罂小姐”了呢。
“昨天刚满4岁。”很平淡的语气，平静得让自己惊讶。
“不像啊……”“的确。”
嘴角自然地勾起，尽管自认无比僵硬，但还是试着做出微笑，“不像吗？”
基裘的电子眼突然红光大闪，尖锐的笑声刺得我耳膜生痛，“好可爱啊！！好可爱啊！！哎呀呀~~小夜罂！！留下来吧！！”
“可是……”我看似失望地瞄了瞄席巴。
“亲爱的！！”本就刺耳的尾音被她狠狠地调高，形成了惊天地、泣鬼神的音响效果。
席巴的眉头皱起，“基裘。”声音很平淡，像在和别人谈论家事。
“唔……”
不再理她，席巴带着温和的笑容望向我，“夜罂要不要留在揍敌客家？”
看着他“温和”的笑容，又看了看他身旁红光大作的基裘，稍稍停顿了几秒，才问：“我可以吗？”
“你没有地方可去吧。”猩红的液体已经被喝去大半，他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是的。”本来还夹带着不甘心的眼眸渐渐黯淡下去。没错，本来就是以揍敌客家为目标的，除了这里，不可能去其他地方。
“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没有家人了吧？”
垂着头默认。家人这东西，从来就没有，有的……只是翮涟而已。“我选择留下。”这是自己的选择，因为我常常后悔，所以我常常在后悔中痛恨后悔。环视四周，他们的笑容是真心的，真心地为得到一件好用的工具而开心。夜罂你果然是个傻子，心甘情愿地跳进别人的套还全无办法。
“夜罂丫头，欢迎来到揍敌客家族！”
“哈哈，以后会很有趣！”
“啊~~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啊~”
“…………”
席巴从主座上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在我惊诧的眼神中揉了揉我的发，那双手很大，很厚实。可以成为家人吗？呵……别妄想了夜罂……我闭上眼睛。我是孤儿呢，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席巴的声音不大，但是似乎可以传遍整个枯枯戮山。“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女儿，揍敌客家的一部分！”
覆上虚伪而优雅的笑容，嘴中吐出的，是我自己还不甚习惯的，夹杂着一丝假意的清朗童声：“夜罂·揍敌客，愿为揍敌客家族尽我绵薄之力！”
这里是真的，这里的我，好像也是真的，那么死亡，就是真的了。只有合格的工具才能活得更久对吧？
或许从在我顶上“揍敌客”这个姓的的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Files.1.3 夜幕终至——最后一米暗光 by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