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思饮》一片花瓣

9、寻人

　　“凌大将军家的长女，能惊动四哥来寻，想必与四哥关系不一般吧。”梁翊的声音缓缓传来，他似乎并没有让凌杰起身，而是直接和四皇子对话。
　　他走到凌杰面前，“能有什么事情让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大小姐从京中跑出来到这边境之地寻父？凌少将军，本王有点好奇，可否能告知一二？”
　　“家事实在难以启齿，但也实属委屈了妹妹。家父知晓妹妹出走后也甚是担心，此事关乎妹妹的名节，并不能大肆寻找。故令我等秘密找寻，没曾想碰到四皇子也在寻她。今日我们得到线索，就立刻前来叨扰翊王殿下，着实冒犯，但妹妹之事极为重要，不知翊王可有家妹的下落，如寻到妹妹，我凌家必当感激涕零，结草相报。”
　　梁翊扶起凌杰，“半年前被抓的？不知凌小姐芳龄几何？”
　　“出逃时十六周岁，近日应刚满十七。”梁辉似也有些拿不准，于是看向凌杰，却奈何发现这个当亲哥哥却一脸不知。
　　“哦？那么说是正值妙龄？能让四哥如此上心相必是个大美人吧？即如此为何不早早收了去，还要成这样。你们应该知晓这里可是军营，又是边疆。士兵汉子们都糙的很，对女人十分饥渴，这点凌少将军应该还比本王清楚。”梁翊的声音略带戏谑，微微降低音量像是在轻声对他们说话，“且本王这边红帐生意红火，你们应该知道被官兵抓走的女人会有什么下场。”
　　他刚说完就听到有玉石落地的声音。
　　“四哥不要慌，你们可以和胡珏里先去后面红帐找一下，如果真是本王的军队抓了凌少将军的妹妹，这半年来她若能大难不死，本王必当奉还！如凌将军要怪罪于本王也实在无话可说，可以去父皇那告状，说翊王强抢民女充实红帐，本王也自当领罪。”
　　“翊王多虑了，怎会怪罪翊王，是家妹缺管教…”凌杰的话还没说完，梁辉就推搡着胡珏里往外奔去。
　　“翊王告辞。”凌杰也追了出去。
　　听着脚步声跑远，我深舒一口气。
　　“你和梁辉到底是什么关系？他竟能为你这样一个小小的不受宠的将军之女千里迢迢来这边寻你？还有一般京中贵女及笈后便要议亲，为何你还会待字闺中。”
　　他原来早就知道我躲在屏风后面了。
　　“这么多问题，我要回答哪个？”我换了个姿势，坐下来。
　　“你认为你有权利选择么？”梁翊的声音和不久前在马上时明显严肃很多。
　　“我就是逃婚出来的，英二娘想让妹妹嫁进辉王府，定要先解决我的婚事。她要逼我嫁给她远亲家的人，我不从就拿花瓶砸了她跑了出来。”再次提及往事，吴叔叔的脸又浮现在眼前，不由得有些许难受，“至于辉王殿下，刚刚在市集同你说过了，在李相府算是我的启蒙师傅，我认字学诗作画下棋几乎都是他教的，还有骑马射箭投壶。”
　　我用手指比着梁辉自小教过我的所有事物，与婷儿一起学习的那一幕幕也如昨天刚发生过一般历历在目。
　　“呵呵，好个师傅。”他的声音冷冷的传来，“原来你就是当年他说的那个笨笨的女学生？那里冷不冷，你确定不出来？”
　　“笨？”我愤怒的起身，但头不小心磕到屏风，吃痛又坐下。
　　我笨？虽说琴棋书画并不出尖，但之少该懂的，该识的字，看的书并不少。且我骑马射箭投壶在我们那一届的学生中我敢说第二也是没人敢称第一的，这样辉哥哥居然说我笨？
　　就在我气愤不已的时候，他将上次那个貂皮毛从上面扔了下来，我裹好。
　　“翊王和胡珏里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每个军营之间都有细作互通消息，这边的事情你父亲那边也了如指掌，比如我最近常宠幸哪个侍妾。”梁翊慵懒的躺在床上，玩弄着白天在市集上买来的小玩意儿。
　　“那你就不怕我的事情他们也早就知道了？”我换了个姿势，这里太狭小了稍微一动屏风就跟着嘎吱作响，“还有红娘她也是见过我的，你就不怕他们到红帐后找到什么线索？还有听说师傅袁将军听说和我哥哥是世交…”
　　“这个军营都是本王的，本王怕什么？就算你现在就站在他们面前，本王也有办法让他们带不走你。况且你的身份我也早已安排好，你就是给我制衣的阿塔阿妈的女儿，是篝火节上被我抢来做侍妾的。记好！”他放下手上刚在市集买的木制玩具，侧过身去，“有些累了，你休息会儿吧。”
　　“哦，好。”我也是真的累了，裹紧貂皮毛缓缓闭上眼睛。

　　“红娘将红帐里的姑娘一一带出来让他们认的，还说了前段时间发生疾病的事。”胡珏里汇报着，梁翊坐了起来，眯起眼睛。
　　“红娘和他们说那场疾病死了不少姑娘，对他们说了你们找的姑娘可能就在里面，四皇子听完很难过，现正和凌少将军还有袁祺在外面说话。”
　　“袁祺可有说什么？”
　　“我轻点过他了。至于他会不会…”
　　“嗯，传膳吧！”梁翊淡淡的说道，“留他们在这里用膳，再布置好住的地方。”
　　“是。”胡钰里退了出去。
　　然后一个硬的东西就从屏风上面扔下来，我被砸的眼冒金星，抓起来一看居然是个苹果，“翊王！你这是要杀了我？！”
　　“你确实该死，死了就没有这么多事了。”说着又扔下来一个苹果，“别说话，他们来了。”
　　“四哥不用伤心，凌小姐既然能从京都路远迢迢来到阿特部，也肯定有办法化险为夷。”梁翊立刻就迎了上去，我都能够想象到他的表情，“胡珏里！”
　　“在！”
　　“你秘密吩咐下去，去画了凌小姐的画像，发往各部偷偷去找。”
　　“是，翊王殿下！”胡珏里应到。
　　这时有人已将饭菜备好，梁翊刚要招呼他们坐下，凌杰便说了一句，“听说翊王的军营除了红帐，您的帐后还有侍妾。”
　　听到这句话，我突然手一松一个苹果就滚了出去。
　　“这翊王殿下的大帐内难道有活物么？”听到他拔剑的声音，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那脚步声渐渐靠近，心想梁翊你就不想想办法吗？我可马上就要被发现了啊？！
　　就在这时一只狐狸从屏风后跑了出来，冲着苹果就跑了过去。
　　凌杰大惊，“狐狸？”
　　“当然有活物，这就是本王爱妾养的狐狸。凌少将可小心些，勿伤了，本王无法与她交代。”
　　听见凌杰收剑的声音，我放下心来，幸亏刚刚千钧一发之际小红寻我来了，于是抱起它就扔了出去。
　　“看样子，五弟军营里的生活过的很是滋润啊。”听到有倒酒的声音。
　　“四哥谬赞了，这里可不比京都，什么都有，除了练兵打仗还有巡边，也就只剩美人在怀了。她们都是各部送上来的，怎么你们是想查看本王的侍妾们？”梁翊的声音明显露出了一丝不悦来。
　　“五弟的爱妾我们可不敢查看，但我们实在是想要找到凌姑娘，不想放过一丝希望，翊王将人叫来，用纱遮挡好。清儿及笈后，我有幸见过几次，只看身形动作应该就能分辨的出。”
　　梁辉这是下定决心要找到我了，我满是疑惑，他为什么就能那么自信的认为看身形就能认出我来。
　　白天在阿特部市集上时也是，他能看着我们那么久，且之后又派人追拿我们，定是看我的背影认出的。
　　还有一年多以前也是，他怎么就能光看背影一眼就能认出我来的？
　　从十二岁到十七岁正是女儿家发育长身体的时候，应该也是身形变化最大的时期，实在是想不通。
　　难道我这些年没长大？没发育？
　　我不由得向下看去，这胸确定是有的！也能肯定梁翊最近很是喜欢。
　　“四哥说笑了，即是四哥上心的姑娘，我哪有不配合之理？我的姬妾在营中都是要带面纱的，不必另支纱帐。胡珏里去把她们带来吧！”
　　梁翊给梁辉又倒了酒，“我们许久不见，难得见面何不畅饮几杯？寻人之事慢慢来。”
　　听脚步声，胡珏里很快就把她们带来了，“翊王，侍妾们都在这了。”
　　梁翊没有说话，四皇子和凌杰也都没有说话，因为这几个侍妾很明显就能看出都是西域女子，不可能是，梁翊摆手让带下去。
　　“翊王，铃铛白天跟殿下出去怎么没有回来呢？我还托她给我串珠串呢。”是荣可。
　　“她阿妈身体不好，送她回村里看她阿妈了。”梁翊声音波澜不惊。
　　“是么？王爷可是真喜欢她啊，我们几个可是都比不过的，阿妈生病都要殿下您亲自去送，是因为她是中原女子所以才能获得那么多殿下的宠爱吗？还我们几人侍候的不好么？”
　　荣可说的很凄婉，而我已经做好推开屏风冲出的准备了。
　　“中原女子？”梁辉问，“五弟你有侍妾是中原女子？”
　　“胡说！铃铛明明是瓦克部的原住民家的女儿，是王爷在篝火节抢来的。虽然身份不及你们，身材也娇小些，但也是给王爷织衣的阿塔阿妈之女。王爷顾及受阿塔阿妈关照过，才疼惜她让她回去探亲，可休要在这里胡说。”胡珏里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