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鱼的替身日常》月下一朵花

17、第 17 章

　　月妍动了动唇，说不出话来，电视里，男人和女人一起捋着小狗的毛，小狗伸着长长的粉红色舌头，面向镜头一脸微笑。
　　刚出电梯的小哥，刚想要敲门，忽然听到一阵地动山摇的咆哮声：“周源，你是不是想死！”
　　他吓地差点把手里的外卖盒扔出去！
　　“凭什么我是狗！孙千就能在旁边开心地薅毛！啊！你给我说清楚！啊！你给我说清楚啊！”
　　以为自己见证了一场情变的外卖小哥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敲门。
　　“哟！外卖到了！”周源避开暴躁的月妍，门开一条缝，从外卖小哥手里接过餐盒。
　　小哥眼睛刚瞟到屋内一角，伴随着一声谢谢，门轻轻地关上了。
　　周源嘴里哼着歌，愉悦地摆外卖盒，长时间内，一直缠绕在心头的问题似乎被他解决了，对于孙千和月妍之间那种奇异的内疚感，在刚才那瞬间化为泡沫升上天空，似乎不存在。

　　娱乐圈像是深广的大海，一浪赶着一浪，孙千事件过去三天，人们的视线被大龄男星出轨的事抓住眼球。
　　周源每天刷手机看着日渐消退的热度，心里松了一口气。
　　月妍这几天没有去剧组，被周源留在家里，美其名是让她自我反思，其实是怕孙千把她生撕了。
　　每天晚上周源一回到家，都像小狗一样扑上去，周源在接受她热烈的欢迎之后，总是会拎着一大袋好吃的给她，不管他带回什么，月妍都如获至宝，把白日里无聊和困顿都忘记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天，周源发现自己每到下班的时间都乐呵呵地想往家赶，一想到家里有人在等他，每天下班都好像充满了意义。
　　孙千这几天却屡屡受挫，导演对她的表演很不满意，一条总是会ng很多次。
　　渐渐地，她心浮气躁，见着谁脸色都不好。
　　今天在棚内拍摄，需要补拍一个幕布特写，来来回回已经拍了十多次了，可还是达不到导演的要求。在镜头里，孙千很美很漂亮。
　　孙千也尽力去诠释那种初次来到人类世界的喜悦，可在导演眼里，总是表演的痕迹太明显，没有那种自然的彷佛你孙千天生就是一条鱼的感觉。
　　孙千内心：我就是在演戏喂导演！什么叫天生是就是美人鱼，这是在为难我吗？
　　她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迅速占领了她的头脑，在自己再一次被ng时，终于控制不住内心的小火苗，呼啦一声燃起来了。
　　“导演！我觉得这戏你就不该找我来演，你应该去找一条鱼来。”
　　沉寂！
　　死一般的沉寂！
　　在周源的侧面镜头里，孙千两道眉毛好看地竖着，说是生气，可神态看来更像是和家人吵嘴的小孩子。
　　“导演，要不休息一会儿。”周源提议道。
　　导演摘下耳机，“先中场休息。”

　　孙千脸色不好看，她身边的工作人员全都小心翼翼的，尤其是化妆师小梅，恨不能变成透明的，孙千看不到她才好。
　　孙千抱着手机全程没抬头，几个人在这边转悠，搅地她心烦意乱，她微微伸展肢体，整个人瘫在座椅上：“我想一个人歇会儿。”
　　闻言的几个人赶紧收拾东西消失。
　　伴随着关门声，孙千像被抽走了最后一口仙气，整个人软挞挞地瘫了。
　　周源拿了一瓶水过去，正好碰上关门出来的助理等几个人。
　　“在里面？”周源指了指里面，显然是在问孙千，他作势要敲门。
　　小梅急忙摁住他的手：“说要休息，千万别去打扰她！”
　　周源深出去的手无处安放，便在脑袋上抓了一下，“行吧。”
　　他刚转过身，孙千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周源……”
　　助理打开门，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孙千一脚蹬在化妆桌上，一脚搁在椅子上，拿着手机刷啊刷。
　　周源把水递给她，“晚上有事吗？”
　　孙千看了他一眼，“嗯？怎么个说法？”
　　“撸串去不去？”
　　孙千无奈地笑了笑，“你别想祸害我了，上镜的脸经不住折腾。”
　　周源：“镜头里已经很美了，漂亮地不像人类。”
　　“哎！”她烦躁地坐起身，“你说导演要求的不露痕迹的表演到底是什么样的？”
　　周源头脑里不由自主想起那天晚上在月光下的月妍，和导演的话重合，“好像真的是来自大海的美人鱼……”
　　“我进组之前就听说这位导演要求高，可也太折腾人了。”
　　周源不置可否地笑笑。

　　这边，副导在和王导谈话，王导：“不知道怎么，总是觉得孙千身上缺点东西。”
　　副导这句话可没少听，基本上每部戏他都会这么念叨，王导选角是娱乐圈的大事，经常素人挖掘，从不看名气，如果哪位素人被他选中，等于站在了娱乐圈的高起点上。
　　这次他从大荧幕回到小荧幕，说是要竟年轻时未完成的遗憾，这部剧从筹备到现在都备受关注，最后女主落在新生小花旦孙千身上，大家都很吃惊，毕竟孙千名气很高，在圈内也定型了。
　　孙千当时拍这部剧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一部对自己来说，非常重要的剧，她要好好拍，一定要拍出质量来。
　　让那些质疑她，怀疑她的人都刮目相待。
　　饶是好胜如孙千，面对王导一次次ng喊咔也泄气了。
　　周源见孙千一副咸鱼状，忍不住好笑：“当初雄心壮志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孙千哀叹一声，“难！这可太难了！”

　　这边，副导也在竭力说好话：“孙千形象资源各方面都是最好的，且不说她当时在选角的时候是最佳人选，她还是带资进组，演员进入角色都需要一段时间，演员和导演之间的磨合期还没过不是？而且我看这孩子，不像外界传言那么浮躁，真的是踏踏实实认认真真演戏，别说像她这样的富二代少见，就是现在的娱乐圈也很少见，你看现在娱乐圈的孩子，像她那样肯吃苦的能数地出来几个？但凡有些名气的就这不肯那不干了，孙千可没一丁点儿这些坏毛病啊，当时我们要求演员不能用配音，她可是一口就答应了，当时让她学游泳，发着高烧也在练，导演，再说下去，可是剧组的不厚道了。”
　　王导吸了一口烟，浓白色的烟雾中他一张脸看不真切，他语气缓慢，像在自言自语：“我看那个演替身的姑娘就很合适……”
　　副导手中的杯子差点扔出去：“导演，你说什么？”
　　演替身那个姑娘？！
　　“导演，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糊涂，都开拍了还换女主角，那等于是毁了孙千这孩子呀！”
　　正拿着剧本准备讨教的孙千，忽然脸色变地很难看，她静伫在导演房门口，来来往往的人都忍不住看她两眼。
　　依着孙千的脾气，现她拆了那破老头房子的心都有，可她不能这么干！
　　她不能成为娱乐圈第一个开拍了还被退回去的女演员！
　　当初王导选角，她过五关斩六将费了多少心血才争取到这个角色，那时候公司的通告满天飞，她灵气实力小花的人设大家都有目共睹，现在被退回，那她不是成了最大的笑话了吗？
　　她吞下一口气！
　　伸出手，敲响房门。
　　正在苦口婆心劝王的副导，这会儿口水翻飞已然快要用自己的唾沫星子砸死对面这个不清醒的老古板了。
　　猛然间，听到有人敲门，他冷不丁吓一跳。
　　他打开门，笑容僵在了脸上，“孙……孙千……”
　　孙千一脸桃花般灿烂笑容，“陈导也在呢？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导演。”
　　副导连连让她进来，“我这刚好要出去了，有什么问题好好问问王导，你们聊。”
　　王导把烟熄灭在烟灰缸里，看着孙千，没有起身。
　　“好的，谢谢陈导。”孙千拉上门。
　　孙千越是愤怒，脸上的笑颜就越是美丽。
　　她拿起茶壶给王导加了一杯水，双手手捧上，“王导，您辛苦了。”她眼里诚挚，看不出表情。
　　王导接过，“谢谢。”
　　孙千摊开剧本，“王导，有几个问题我想不明白，想请教你。”
　　王导眯起眼睛，：“怎么？”

　　当时月妍在孙千旁边玩的时候，捧着剧本读地不亦乐乎。
　　孙千在旁边看着嗤笑，“剧本有那么好看吗？”
　　月妍抬头笑，“很好看的，我很喜欢，只是有几个问题看不明白。”
　　孙千不以为然地笑道：“你有什么看不明白的，说来听听。”
　　月妍：“你看啊，这个地方，人鱼刚到岸上来，她为什么就能说话了，人鱼和人生活在不同的地方，按理说，语言也会不通？”
　　正在刷微博的孙千被难住了，可她没忘心里去，“编剧写的，别那么认真，演戏又不是真的，大家都知道演戏嘛，都是假的。”
　　月妍哦了一声，似懂非懂地埋下头，过了一会儿又抬头问，“还有你看这个也不对，为什么男主和女主刚刚才见过一面，就能确定爱上对方，爱人是这么简单的事吗？”
　　孙千抬起头，眼前浮现出初次和周源见面的场景，小周源的模样、神情都印在她的脑海里。
　　“一见钟情吧……”孙千喃喃道。
　　月妍把凳子当桌子，蹲在地上问：“什么是一见钟情？人类都这样吗？”
　　孙千的声音似是而非：“不知道……可能吧……”

　　孙千听见自己的声音，以一种考究性的语气问道：“人鱼刚到岸上来，她为什么就能说话了，人鱼和人生活在不同的地方，语言会不会不通？”
　　王导抬起头，以一种重新审视的目光盯着孙千看，“你这个问题问地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