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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1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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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齿快将咬到姑娘颈后的皮肤时,那姑娘突然擦着眼泪一把站起,野孩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又饿又被摔的他自然躺在地上虎视眈眈地瞪着她。
“妈妈去一下,很快就回。”
说完少女提起裙摆,飞也似的朝林子一头跑去了。
折腾了那么长时间,才吃一点点东西,伤口处又迸开,即便他的“猎物”逃掉,野孩也已经没有力气去追。
他两眼一发黑,临昏倒之前,眼睛里倒映出姑娘跑掉的纤细背影。
不知昏倒了多久,等他再次醒来时,鼻息间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食物香气。
他皱了皱鼻子睁开眼睛,看见那趁着他昏迷跑掉的“猎物”,竟自己回来了,还端着一碗飘着浓郁香味的东西在他面前晃,微笑着看他。
“一闻到有东西吃就醒来啦?真是个小傻瓜。”颖儿搁下不知从哪找来盛汤的破陶碗,心疼地看着他。
仔细一看,少女眸间有点红红,似乎有又哭过的痕迹。
野孩挣扎着要起来,发现自己腹部处又圈了一层破布,姑娘身上的裙子又短了几寸,已经遮不住膝盖了。
“来,吃点东西。”颖儿始终笑着对他说。
“以前妈妈有参加过野外求生,这一点生存技能难不倒我,蘑菇得选颜色浅的,个头大的才香,才没有毒,至于这蘑菇汤了...”
颖儿对着他喋喋不休地说起了话,谁知野孩警惕性地盯了汤碗一会,再也控制不住腹中饥肠辘辘的馋虫,一把接过汤碗,还将碗中的破木条扔掉,用手径直往里抓起兔肉。
“哎!不许这样吃!我没跟你说过用手抓着吃很没有礼貌吗?”
颖儿捡起木枝做的“筷子”,一把敲疼野孩的手,然后夺过他手里的碗。
野孩手里一下子空了,心里有强烈落差感,再也忍不了她,猝不及防将她扑倒。
汤碗洒了,鲜美的汤汁浇到草地上,绿色的草皮立马裹上一层油亮颜色,香嫩的兔肉也被甩到了几步外。
野孩饿得浑身抖动,整个人扑在少女身前,居高临行地对她龇牙咧嘴,想要大口大口把她嚼碎。
这时候,身`下的颖儿则表现异常镇静,还突然脸容严肃起来,对他喝道:“胡闹!!”
野孩没想到这个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对他温声说话的“猎物”,突然也会露出凶悍的一面,倒是愣了一愣。
结果就是这一愣,就被姑娘一下子反扑,将他推倒了,自己坐了起来。
当他意识过来自己被反扑后,颖儿已经重新捡起破碗从锅里舀出一块干净兔肉,强将“筷子”塞他手里。
野孩倔强地将手里的“筷子”扔掉,又挣扎起来,转身对颖儿龇牙咧嘴。
“你不拿筷子吃饭,是不是想一辈子都当一只野兽,再也不当人??”
少女突然对他发出严苛的一声责备。
声音不大,砸在野孩耳中却震耳欲聋。
他已经能听一点人话了,这时候听她说的话,已经隐隐约约能猜出“兽”是什么意思,“人”又是什么意思。
他好不容易从刘道长手里逃出来这段时日,无数次在繁华的街道阴暗处躲藏着经过,看着过往衣衫鲜丽的男男女女走过的身影。
他意识到,只要他也成为一样的衣着光鲜的人,大概再也没有人会来攻击他,也没有人能杀害他的雪狼同伴们了。
当下一次颖儿将被他扔掉的筷子塞回他手时,他就再也不扔了。
颖儿见他不再抗拒,松了口气,开始抓着他抓握筷子的手,一步一步教他怎么握紧筷子,又怎么打开筷子,去夹碗中的肉。
野孩终于成功用筷子夹起他人生中的第一块“肉”。
可当香喷喷的兔肉临到口边的时候,他喉间忍不住滚了一下,手用力过猛,那肉便掉入了碗中。
“没关系的,第一次夹,这样已经很棒棒了哦。”颖儿又变回了之前哄小孩的口吻,鼓励他,哄他继续使用筷子。
野孩于是忍着腹中一阵大过一阵的擂鼓声,抖着“爪子”继续忸怩地抓着筷子去夹肉。
终于,他靠两根细长的所谓“筷子”,吃上了他梦寐以求的肉。
在咽下第一口肉的时候,野孩喉间发出委屈的“嗷嗷”声,觉得眼前的肉前所未有地香。
而少女则在一旁边夸他,边帮他擦泪,忍不住取笑他道:“才学会用上筷子而已,有什么好哭的,真是个傻孩子。”
她不知道的却是,野孩他内心经过了多少煎熬,忍耐了多少,才吃上了东西。
再晚一步,就要被饿死了,能不庆幸,能不痛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