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白月光》富小乖

28、往事

　　这话说的在场的人俱是一愣，还是靳扬先反应过来，依旧带着礼貌的语气，“您这话我就不太懂了。”

　　“话我也不想说的太开，总之卿哲今天得和我回去。”

　　“姑姑？”杨卿哲一头雾水，第一次见姑姑这么排斥一个人。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姑姑，就跟我回去。”

　　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两个保镖，虽然未发一语，但拦人的架势已经非常明显了。

　　“靳先生是要强留人吗？”

　　靳扬和声和气的说，“您误会了，只不过我不想让您不明不白的把卿哲带走，我是有什么让您做的不满意的地方吗？”

　　“靳先生说笑了，非要说有什么，您不如查查十四年前靳家画展的那场火。”

　　杨卿哲心里咯噔一下，一个念头闪过，全身瞬间侵透着凉意。

　　靳扬也冷了脸，“您什么意思？”

　　“去查查就知道了，那场火里死了多少人。”

　　杨卿哲心里漏了一拍，惊疑不定的看向靳扬。

　　靳扬盯着杨卿哲，抬起手，门口的保镖默默退后。

　　“我会再去接你的。”

　　杨卿哲随着姑姑一起离开了靳家，一路上姑姑都神情严肃，不想往常那样见到他就有说有笑的。姑父跟在后面，也是大气不敢喘，好像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他跟着一同回了姑姑家，关上房门，姑姑坐到沙发上，而杨卿哲一直站在客厅里。

　　沉了好半天，他才听到姑姑开口和他讲话。

　　“卿哲，咱以后不和姓靳的来往了，好不好？”

　　“可是，为什么，他和我……”

　　不等他讲完，就听姑姑突然高声说着，“就算你喜欢男的，姑姑都认了！只要你开心就好，但不能是靳家人。”

　　刚才可怕的念头重新浮现，杨卿哲压着声音说，“和爸妈有关系？”

　　屋子里很安静，姑父在一边低着头不说话，姑姑看着杨卿哲也沉默了。

　　过了许久，这种令人窒息的寂静才被打破。

　　“当年你们去参观的画廊，是靳家举办的，靳夫人在画展结束的时候放火自杀，可没想到画展的时间延长了，有人还没有离开画廊。那场大火死的不知是靳夫人，还有参观的人，其中就包括你爸妈。”

　　姑姑说的语重心长，杨卿哲听了却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

　　“当年你还小，很多事我和你姑姑没告诉你。学画是很贵的一个专业，那些供你的学费都是从靳家的赔偿金里出的。”一直沉默的姑父突然开了口。

　　“姑姑不知道你会和靳家扯上关系，更没想到会发展到那种关系。”她突然站起来，拉住杨卿哲，“别再和靳扬见面了，虽然你父母的死不是靳家故意造成的，但火确实是靳扬母亲放的。”

　　当晚，杨卿哲没有答应姑姑留下来，而是回了自己的公寓。他觉得自己异常的平静，既没有情绪崩溃，也没有怨天尤人。

　　他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了画室，对着画架发起了呆，一呆就是一整夜。

　　嘟嘟……

　　杨卿哲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天已经亮了，他拿起手机，在看清楚来电显上的名字时迟疑了。

　　手机响了很久，突然断了，紧跟着又响了第二遍。

　　杨卿哲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电话那头传来靳扬略带暗哑的声音。

　　“卿哲，我们见一面。我在餐厅等你，你不来我不会走。”

　　杨卿哲没有回答，他按照靳扬发的定位来到他们第一次在外面吃饭的那家餐厅。

　　推开包间的门，靳扬抬头，好像已经在里面等他很久了。

　　“卿哲，当年的事我已经调查过了。”

　　到了今天，杨卿哲已经不再畏惧和靳扬对视，他就这样平静的看着对面的人，等待他的下文。

　　靳扬艰难的开了口，“对不起，当年的事我很抱歉。我知道这件事说对不起已经挽回不了什么，但我还是要郑重的和你说一声，对不起，卿哲。我是真心爱上你的，我们……”

　　“我们不要再联系了。”杨卿哲自己都不知道能这么轻易的将这句话说出来，即使他的心里仿佛有千金磐石在压着，压的他几乎要透不过气。

　　“卿哲！”

　　“你没有错，不用和我道歉，但是……那场大火的阴影一直都在，我过不去。”杨卿哲顿了顿，继续说，“所以我们就到此为止吧，只当做普通合作伙伴，靳先生，今后，我不会再来见你了。”

　　说完，杨卿哲紧跟着起身离开，身后有没有人喊他的名字他已经听不见了。

　　耳边响起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杨卿哲转过头，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一辆汽车前边。

　　“你不要命了！过马路不看车啊！”

　　“对不起。”

　　杨卿哲低下头匆匆加快了步子，到马路对面随便打了一辆出租。

　　自从和靳扬在餐厅见面之后，日子好像又回到了以前。他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画画，虽然有时候梦里会出现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他常常在画室里一待就是一整天，等回了神，都不知道该吃哪顿饭了。

　　杨卿哲摸索着手机想点外卖，却发现手机没在身边。他找到客厅，才在抱枕下边找见手机。

　　刚刚点下配送键，他忽然盯着自己的脚愣住了。

　　他没穿鞋。

　　一阵敲门声惊醒了杨卿哲，他就这样光着脚走到了门口。房门打开后，他看了何苗苗那张元气满满的小圆脸。

　　“哥……”何苗苗不确定的说，“哥你几天没睡觉了？洗澡了吗？你吃饭了吗？”

　　杨卿哲回到客厅，在镜子跟前站住，镜子里的人是他，但又有点陌生，整个人都显得憔悴消瘦，脸色更是灰蒙蒙，眼睛里面布满了红血丝。

　　“我吃饭了，洗澡了，也睡觉了。”他一样都没少做，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妈不放心，要我来看看你，哥，你看，这是我用零用钱给你买的水果，还有你喜欢的蛋糕。”

　　杨卿哲点点头，“谢谢，放冰箱吧。”

　　何苗苗上下打量着他，“哥，你确定你没事儿吗？”

　　“没事。”杨卿哲淡淡微笑，低垂下眼帘，刻意避开何苗苗的目光。

　　何苗苗追着他的正脸瞧，“哥，你看看我，从进门到现在你还没正眼看我了。”

　　“我看了。”他刚开门的时候就看过了，只不过是一瞬间。

　　杨卿哲坐在沙发上，离着何苗苗有不远的距离，好像缩在角落里，不允许别人触碰到他的世界。

　　“哥，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和大学同学多联系，出去走走，兴许气色会好些。”

　　“嗯，真没事，让姑姑放心。”杨卿哲依旧看着窗子，半点没有回头的意思。

　　“那……我先回学校了，哥，你照顾好自己啊，我放假了再来看你。”

　　杨卿哲站起来，隔着一段距离送何苗苗出了门，最后用尽力气回了何苗苗一个微笑，房门关上后，笑容就消失了。

　　夜里，他还是在画室里画他的画，好像外面的白天黑夜已经和他没了关系。

　　忽然，他停了笔，隐隐约约的听到几声猫叫。

　　他寻着声音一路走到了房门口，开了门，外面空无一人。就在这时，清楚的猫叫声从他脚底下传过来。他低头一瞧，门坎边放了一只笼子，正在叫的就是笼子里的橘猫。

　　杨卿哲愣了一会儿，轻轻喊了声，“卿卿？”

　　回答他的是小猫更卖力的叫声。

　　杨卿哲赶忙将猫抱回了屋，一进屋里，他就把卿卿从笼子里放了出来。

　　橘猫一得自由，扑上来，就抱着他的裤腿不放，直到杨卿哲把他抱进怀里才消停。

　　谁把卿卿送来的？可能是那个人，也可能是是他派人送来的。

　　卿卿是寄养在靳家的，既然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把卿卿还回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杨卿哲看着怀里乖顺粘人的卿卿，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微笑。

　　“有你陪着卧也好。”

　　忽然，他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猛地抬头，看家里没有一处地方是给猫住的。

　　杨卿哲暗自嫌弃自己粗心大意，赶忙点开宠物网站，点了一堆猫咪用品下了单。

　　等货物一到，他就紧锣密鼓的布置起了猫咪房间，他把自己的懒人沙发往旁边推，留出足够的空地，再把猫窝、猫爬架统统搬了进去。

　　“可能没有你原来住的地方大，你还喜欢吗？”

　　卿卿欢脱的跳上猫爬架，躺在三层的小窝中，迷糊着眼睛，对着杨卿哲露出肚皮。

　　杨卿哲给它轻轻挠了两下，“下来吃饭吧，我知道你饿了。”

　　他上网查过了，可以给猫咪吃点白煮的鸡肉和鱼肉。为了猫，他算是第一次开了炉灶。

　　“幸亏白水煮不考验什么厨艺。”

　　看卿卿吃的很香，杨卿哲专注的撸起了猫。

　　卿卿来了之后，杨卿哲就算作画再入神，也会记得饭点，家里还有个小家伙嗷嗷待哺，他总觉得自己有点当奶爸的意思。

　　杨卿哲去画室，它跟着，杨卿哲在客厅看电视，它也跟着。

　　“你怎么这么粘人？”他笑着说，手上还不忘撸一把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