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意驱散》弥彰

10、崩裂（3）

　　“进去看看吧，可能没听见。”
　　弥子瑕没多想就往前走了几步，不经意的向右看了一眼，霎时间就凝固在了那里。
　　何棋站在弥子瑕的身后，把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脑袋凑到他的耳边轻轻的说“你问问她，橘子卖不卖。”
　　杨硕硕本来已经疼晕过去了，但是恍惚间听到声音又悠悠转醒，她费力的抬起头，她想看看谁来了，能不能救救她。可是抬头太费劲了，她只要一动就能感觉到四肢传来的剧痛，她想大声呼救可是她做不到，她已经没有舌头了，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能够挺过来，她以为自己会疼死。她只能把头向一侧偏一偏，斜着眼睛努力向前看，看起来十分滑稽。
　　在杨硕硕费力看清眼前的人时，她简直不敢置信，那是她的同事弥医生。她以为自己得救了，兴奋的连弥子瑕身后的人都没看清，就奋力的想向弥子瑕的方向爬动。可是她动不了，她的双手被锋利的刀钉在了草房唯一的砖墙上，双腿已经没有知觉了，因为她的膝盖已经被贯穿了，小指粗的锁链从她的腿侧穿过把她的小腿扭曲的缠绕到一起，血污一股股的从膝盖流出来。就连杨硕硕的头发都被粗暴的缠绕在一节麻绳上吊挂在房梁上。
　　她已经远没有那种体面了，她现在又脏又恶心，像一个人彘，浑身沾满了黏糊糊的血液，像蠕虫一样蛹动。
　　弥子瑕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时才认出来这是他的同事，前两天晚上还和他打过招呼。
　　他已经能感觉到血骨下的神经有了隐隐兴奋的征兆，他努力安抚着自己的情绪。
　　这没什么，他在大学的时候也解剖过人体。
　　都是一样的。
　　都是一样的，不是他杀的，只是一个标本而已。
　　不是他杀的。
　　弥子瑕渐渐平复下心绪，同时也非常愤怒。
　　“何棋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她是我的同事，你给我放开！”
　　何棋没有马上回答他，他还沉浸在刚刚弥子瑕挣扎的表情里突然被他这么责备一下，他有点不开心。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啊”何棋伸手按住弥子瑕想掏刀的手，两下就把弥子瑕藏在袖子里的手术刀抢了过来。
　　弥子瑕气的浑身发抖“你这个疯子！我不要！我不要！你快放了她！！”
　　何棋没有管他的抓狂，强硬的把弥子瑕扯到杨硕硕面前，扑面而来的血腥气让弥子瑕抓狂。他还是高估了自己，这是赤裸裸的残杀现场并不是他在象牙塔看到的标本，杨硕硕每一次痛苦的呜咽都像是快刀一样凌迟着弥子瑕脆弱的神经。
　　他开始求饶，他知道何棋想让他干什么，但是，他不行，他不想在沉浸在那种恐怖的快感里了。
　　“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了。我不管了，你杀吧，你放我走吧！”弥子瑕在何棋的怀里挣扎眼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何棋是有一点点心疼的。他知道他的小可爱很痛苦，但是他还是更期待看到他失控的样子。
　　这么痛苦的挣扎，结果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何棋握住弥子瑕冰凉颤抖的手，把刀强硬的塞进他的手里。
　　“不要，不要，别这样！何棋我求求你，不行不行！！”
　　“宝贝你可以的，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就做你想做的，没人会知道的。你不怀念吗？”何棋在蛊惑他，“她不是什么好人，她犯法害死了很多十几岁的孩子，杀了没什么的。”
　　何棋握住弥子瑕的右手，牵着他，让他把刀尖冲向了杨硕硕。杨硕硕疯狂的呜咽摇头，他不清楚那个平时温温柔柔的弥医生怎么了，为什么去求那个魔鬼，为什么不救他。
　　刀刺透表皮组织的速度很快，快的连弥子瑕还没来得及挣扎，还没来得及看清杨硕硕的脸。他握在手里的刀就把切割肉的感觉分毫不差的传回到了他的大脑神经，血液无情的喷溅在他脸上。
　　在何棋看不见的视角，弥子瑕的瞳孔迅速放大。他仿佛回到了那个逼仄的小房间，好像有人冲他骂骂咧咧的叫喊，好像有点窒息。
　　我在干什么？
　　我长大了吗？
　　我杀了他们了吗？
　　我逃出来了吗？
　　弥子瑕浑浑噩噩的好像飘在云端，意识被无限发散像是被打乱的毛线团没有头绪。有一瞬间他甚至都想这么平平静静的散开，就这样什么都不用在意安安静静的灭亡。
　　弥子瑕在混沌，何棋却不太好受，甚至有点懵。
　　他的小可爱失控了。
　　谅何棋有一点心理准备，却也是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杨硕硕已经看不出来有人形了，而此时的‘弥子瑕’正蹲在一旁疯狂的肢解着她，脸上还有那种何棋熟悉的疯狂又享受的表情。何棋没想到他前后有这么大的差别，平时温柔的脸现在正扭曲着，张扬又致命。
　　何棋尝试着叫他“弥子瑕？”
　　‘弥子瑕’停了下来，像是才发现他一样，平时总装满无奈又气愤的眼睛平静的像是可以吸进所有东西的黑洞。就这么冷静的盯着何棋。
　　“你是不是也欺负他了？”‘弥子瑕’站起来把地上的刀捡起来，不等何棋回答就冲了过来，趁何棋不备直接刺伤了他的手臂。
　　何棋挑眉，现在的‘弥子瑕’的攻击力不止强了一点半点。而且十分疯狂，每次挥动刀何棋都是堪堪躲过，而且次次直冲要害。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何棋利索的绊倒了‘弥子瑕’把准备好的麻醉剂扎进他的脖子。即便是这样‘弥子瑕’也在疯狂的反击，血液好像是兴奋剂一样刺激着他恨不得把何棋大卸八块。
　　“我没有欺负他，我只是想让你出来。”何棋把他按住，大声冲他吼着，一点都不要脸。
　　“我不想出来，我只是想保护他。”在‘弥子瑕’彻底昏睡过去之前，他小声嘟囔一句。
　　也不知道何棋听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