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易老，我不死》桐下拾秋

62、第 62 章

　　漠北的月亮悬挂在夜空中，站在陡崖边，月亮仿佛触手可得。
　　陡崖的另一侧，被凸起的石壁挡住了呼啸而来的狂风。
　　莫应悔静静的坐在火堆旁，火光照在莫应悔脸上，明明灭灭。
　　禹辰寒双手抱胸，挨着火堆很近，可他还觉得冷！
　　“这鬼地方，才刚入夜，就变得这么冷！也不知道雪山派以前是怎么在这地方活下去的！”一边抱怨，一边抖着腿。
　　禹辰寒偏头看着莫应悔，“莫小爷，我们这一趟来得会不会仓促了些？”
　　“你在准备的时候，他们同样可以做准备！”莫应悔如今只想养精蓄锐，明日一早找到雪山派遗址一探究竟！
　　“这倒也是！我希望幕后之人就是十年前那群家伙，正好报仇！”禹辰寒很是无奈，尽管这些年他在北地揪出了好几条大鱼。但是十年前莫应悔被下毒手后，那群人就好像销声匿迹了，怎么找也找不出来！
　　阿玲要比莫应悔二人晚一些上山，只是她并没有计划在晚上休息，而是借着月色，向山顶掠去。
　　雪山并不是很高，但山间小路早已被茂盛的草木遮掩，陡崖峭壁连绵不绝，因此直到半夜，阿玲才堪堪爬到山顶。
　　然后，山顶上除了一望无际的皑皑白雪，其他的阿玲什么也没找到。
　　略一思索，阿玲本打算先下山去找莫应悔二人，然后远远地掉在二人身后，这样一来既不会找不到地方，还可以随时伸手帮一帮他们。
　　只是赶了大半夜的路，体内的内力所剩无几，阿玲在这关键时候也不敢掉链子，于是找了个山洞打坐。
　　然而，阿玲刚刚打坐入定，就察觉到石壁后方传来人的响动声。
　　难道石壁后还有空间？阿玲皱眉，起身走到传出响动的地方，伸出右掌在石壁上轻轻一拍，石壁变成碎块悄然落地，很快出现了一个洞口！
　　探头看去，是人工开凿出来的通道！
　　声音是从左边的通道远处传来的，似乎是一些人在抬着一些笨重的东西在行走，是不是还隐隐传来吆喝声。
　　想了想，阿玲觉得去看看，究竟在搞什么！要是能揪出幕后主使者，那就再好不过了。
　　踏入通道，曲折的路径绕的阿玲有些头晕，一个又一个圈仿佛串好了一般，走到最后，阿玲都不记得自己到底拐了多少次弯！
　　而一开始听到的声音，在阿玲踏入通道没多久后就消失了。不过阿玲现在全部心神都在什么时候能走到尽头，声音一事早就被丢到了脑后。
　　终于，就在阿玲即将暴走的时刻，一道石门像从天而降，出现到了阿玲面前不远处！
　　阿玲深呼吸一口气，眨眨眼确定眼前的石门是真的，于是阿玲毫不犹豫走上前去推开了石门。
　　石门一开，阿玲傻眼了，里面密密麻麻沾满了人，全部齐齐看向自己。
　　回过神的阿玲急忙关上石门，可这时已经晚了，数道身影掠出，堵住石门闭合的节奏。
　　石门还剩下一般没关上，领头的人就已经伸出了脑袋，没有面部表情的苍白脸庞出现在阿玲面前时，阿玲吓得抖了一下！
　　正常人都不会有这种脸色吧！而且！心跳声呢？呼吸声呢？难道是——僵尸？
　　阿玲被自己唬了一跳，转过身飞快的就往来时的通道跑！这时她也不埋怨通道太长、弯路太多了，能跑掉就是好事！
　　阿玲奋力的往前跑，此刻她脑子里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
　　禹辰寒打了个哈欠，迷蒙的双眼半张半阖。
　　“我守夜，你去休息！”莫应悔知道这十天的连续赶路，禹辰寒恐怕有些吃不消，于是想让禹辰寒先休息一下。
　　禹辰寒逞强道：“不用，我挺有精神的！这里这么冷，休息恐怕也休息不好，我还是陪你一起吧。”
　　小心翼翼看了莫应悔一眼，禹辰寒欲言又止。
　　莫应悔垂眼，擦拭着手中的剑，“你想问什么就问！”
　　“你……对阿玲，有什么想法？”禹辰寒觉得换成他，有人那么掏心掏肺对自己好，心里的感动绝不是一两点！对莫应悔而言，恐怕更是情深义重！而且阿玲这十年来一点消息都没有，难保莫应悔心底不会有一个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发了！
　　“什么想法？”一个全然陌生的人，脑海里没有一点印象的人，能有想法吗？更重要的是，此生他还会见到那个叫阿玲的女子吗？
　　“此生若再无见面机会，再多想法也是枉然！”
　　看着表情淡定的莫应悔，禹辰寒一时猜不透莫应悔内心是否真的如表面般淡然。
　　就在禹辰寒犹豫到底要不要再多问几句，就看见莫应悔脸色一沉，长剑悄然出鞘，向身后掷去。一息后，没入□□的沉闷声音响起。
　　禹辰寒立马站了起来，警惕的望着莫应悔身后的方向，大喝道：“谁在那里？出来！”
　　随后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大，不多时，一群人慢慢的从阴影处围了上来。
　　看着所有人动作迟缓，身子随着走动摇摇摆摆，禹辰寒又惊又疑，这群人明摆着就不像是身怀内力之辈，为何快到眼前了他们才发现？
　　“小心！他们没有心跳和呼吸！”莫应悔很快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活尸？”禹辰寒马上想到了之前听到的一个传闻，说是有人在秘制活尸，可他们一直都没找到证据，还以为是弄错了！没想到，活尸出现在雪山上！雪山的气候并不适应蕴养活尸，那肯定就是从其他地方弄过来的！
　　“走！”莫应悔见“人”越来越多，后来还有不断围上来的，当机立断决定冲出重围。
　　脚尖轻点，身子如燕子穿纵般绕过诸多“人”群，从一名倒下的尸体上拔出长剑，扭头见禹辰寒因反应速度过慢被围阻在中间，只得返身从外面杀出一条路来接应禹辰寒。
　　禹辰寒本以轻功见长，可是现下密密麻麻全是活尸，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想从头顶飞过去，可这群活尸也能跳起来，几次把他拽下来。无奈之下，禹辰寒只得老老实实将身边的活尸一个个拍倒在地，尽量朝着莫应悔的方向突围。
　　唉！早知道就不抱怨来得仓促了，现在好了，一来就这么大的惊喜，还不知道后面会不会有更大的惊喜呢！
　　禹辰寒双手忙个不停，也不影响肚子里的诸多吐槽。
　　幸好到了将近一百个左右，莫应悔发现后面没有了。然而这百来个人就把这块避风处挤得几乎站不住脚。
　　活尸的武功并不是很高，然而他们不怕痛，不畏惧刀剑。一开始莫应悔只是重伤他们，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但是到后来，莫应悔还是看到失去了行动能力的活尸勉力的站起来，继续扑上来，即使是站不起来，也会爬过来抱脚的抱脚，掐腰的掐腰，有的甚至还会张大嘴巴想咬人！
　　于是用剑重伤十来个后，莫应悔眼色一暗，直接下死手！
　　半个时辰后，禹辰寒步履蹒跚，身上的衣服基本上不能看了，皱巴巴、一缕缕，还沾满了臭臭的黑色血迹。
　　这时，还站着的，就只有莫应悔跟他了！
　　禹辰寒看了一眼四周密密麻麻倒在地上的尸体，粗略一估，绝不会少于一百个人。麻木的脸上不知道改露出什么表情来。
　　“直接去雪山派旧址找人！”莫应悔心知这群活尸一定是幕后之人放出来的，看来上山不会太平。既如此，越早越好！
　　“程冰说过，他和晓轻寒居住过的那个山谷就是雪山派所在之处，在雪山半山腰旧亭子再往右上斜走十里路程，看到一片竖满怪石嶙峋的峭壁后，从峭壁里面绕进去，约莫十五里，就进到雪山派所在山谷！”
　　莫应悔抬头看了看，他们离半山腰还有三分之二的路程。“吃点东西，马上出发！”
　　花了一炷香时间吃饱喝足，禹辰寒还仔细检查了一遍身体，幸好只是衣服被扯坏了！换了一套衣服后，禹辰寒跟在莫应悔身后，提起身子向着半山腰飞奔而去。
　　三盏茶后，莫应悔看到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只剩下亭子状的墙角根。腐朽的木头随意堆积在地上，一块宽大的额匾上隐约可见“旧亭”的“亭”字。
　　“是这！”禹辰寒绕着墙角根走了一圈，确定下来这里曾经就是“旧亭”的亭子。
　　莫应悔看着额匾，感触到了时间销蚀万物的厉害。
　　这世间，沧海可以变成桑田，又何来长生与亘古不变呢！
　　“莫小爷，走吧！”禹辰寒确定了方向，扭头见莫应悔还站在原地，开口提醒道。
　　“这么急着走？雪山上好不容易来了两位客人，也不多陪陪主人？”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墙角根背面传出，紧接着一个身穿彩色布袋衣的老人弯着腰走了出来。
　　禹辰寒跨步走到莫应悔身旁，伸长脖子一看，竟然发现老人走出来的地方隐约有一个看不真切的入口！
　　大意了！怪不得莫应悔都没有发现有人在此！原来是藏到地底下去了！
　　“是你？”莫应悔攥紧手里的佩剑，意识到恐怕墙后面另有玄机，不然他也不会在对方发出声音后才察觉到有人！
　　“嘿嘿！你果然还是来了！”老人眼中精光闪烁，“不过，此事是吉是凶，一切未可知！莫应悔，就看你的造化了！”
　　“你什么意思？”禹辰寒觉得老头说的话古里古怪。
　　老人摇头晃脑，神秘一笑，“不可说不可说！让你来的人未必是害你，不让你来的人或许是帮你！一切——就看结果吧。”
　　“幕后之人与你有何关系？”莫应悔不想听这些没有用的话，直接问道。
　　“山下你们遇到的活尸只是第一关，峭壁所在之地还有第二关，到了雪山派山谷，会有第三关等着你们！过了这三关，你们想知道什么，老头子都一一奉告！”
　　“在下觉得，或许到那时你根本用不着开口了！所以，还是现在就说吧！”话一落音，禹辰寒伸手抓向老人，意图制服老头后从老头的嘴里挖出想要的信息。
　　然而，老人的身子滑得像只泥鳅，禹辰寒怎么抓也碰不着对方。
　　禹辰寒见状，直接朝莫应悔喊了一声“莫小爷！”
　　莫应悔会意，举剑上前阻止了老人后退的身形。
　　“嘿，你们两个后辈可不实诚！”老人躲过莫应悔三招后，一掌逼退禹辰寒，随之飘着身子拉开与莫应悔的距离，在莫应悔再次提剑上前时，一颗黑色的药丸出现在老人手中，用力往地上一摔，浓郁的白雾夹着刺鼻的味道攸的铺散开来。
　　“该死！”禹辰寒捂住口鼻，眼泪被刺激得几乎睁不开，“什么鬼东西，眼睛快瞎了！”
　　莫应悔屏住呼吸，闭目挥着衣袖，扫开眼前的白雾。
　　等白雾消散能看清后，老人的身影自然是消失不见。
　　“可恶！下次我也要带些毒粉在身上，一碰到他就直接下毒！”禹辰寒没想到刚刚还打得好好的，突然来这一手！
　　莫应悔原地伫立片刻，对禹辰寒道：“把解毒丸服上，我们现在就走！”
　　“行！我到要看看，是谁吃多了没事做，整天弄这些破事出来！”禹辰寒咬着牙，吞下一枚早就备好的解毒药丸，他就不信了，后面还会出现这么不要脸的人！
　　很快，莫应悔、禹辰寒二人就到了峭壁所在，有了彩衣布袋老头的提醒，两人很快发现了异常。
　　峭壁的入口处，三丈之内，身穿着与砂石颜色相近衣服的药人成围拱之势，围住了入口。换言之，想要进入入口，必须把眼前的药人啥个干净！
　　“啧，换个眼神不好的人来，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特别是在这大晚上的，还以为石头会动呢！
　　虽然远处的白雪射映下来，隐隐约约有一些光线，但是入口本就小，附近多山石，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药人们静静的站在各自的位置上，还没等禹辰寒欲欲跃试，开口跟莫应悔划分地盘，看谁更快收拾完，一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笛声远远的从山巅传来。
　　“这笛声……”禹辰寒忍不住开口，怎么九分像是弦歌在吹笛！这十年来弦歌一直追着莫应悔跑，禹辰寒多次听过弦歌的笛音，所以笛音一响，他就觉得万分耳熟。
　　莫应悔对弦歌的笛声更是熟悉，如果禹辰寒还有一分不确定，那么莫应悔已经肯定了就是弦歌所为！
　　抬头望向笛音传来的山巅方向，莫应悔神色晦暗不明。这十年来他虽屡次拒绝弦歌，但在他心里，弦歌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朋友。没想到，他们终有一日走向末路……
　　笛音一响，原本静止的药人们纷纷躁动起来。几息之后，药人们把嗜血的目光转向莫应悔和禹辰寒二人。
　　“莫小爷，这下，我俩得尽全力了！”
　　“你不拖后腿就行！”
　　“我什么时候拖后腿了！不行，这次我一定要比你多杀一个！看我的！”不等莫应悔答应，禹辰寒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终极武器，一支暗金色的判官笔。随后直奔药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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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卷终于快要落幕后，后面的故事里，可就没有江湖浪子禹辰寒、白衣剑客莫应悔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