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易老，我不死》桐下拾秋

56、第 56 章

　　娇娇看了阿玲一眼，下一掌十成十的功力一掌击出，逼得阿玲不得不连连后退。
　　“拦住他！”阿落眼见娇娇朝着沾衣奔去，一边喊一边纵身跃去，然而还是慢了娇娇两步，眼睁睁看着娇娇提起沾衣兔起鹘落般离去。
　　“你为何不拦住他？”阿落一腔怒气全部撒到阿玲身上，“你以为你先是坑惨了红歌会的几个高层，现在又跟夺命手交过手，到现在红歌会还会放过你吗？”
　　“跟你有关吗？”阿玲冷笑一声，心里面一团糟糕。明明是她出手才救了阿落一命，不感激就算了，还口出恶言。
　　阿落一哽，沾衣是他占了对方便宜才捉拿到的，刚刚娇娇差点重伤了他也是对方出手才得以避免。可是，“你知道我们花费了多少功夫才打探出沾衣的下落？今日被沾衣逃脱，他日不知道还有多少无辜之人死在她手里！”
　　“与我有关？”沾衣杀不杀人，关她什么事？阿玲心情很不爽，怪声怪气道：“这世上哪天不死人？怎么死的，死得值不值，有几人在乎？”
　　“你！你这话，简直荒谬！”阿落伸手指了指阿玲，随后又颓废的放下。
　　阿玲不想与阿落争执，打算离去。
　　故人……早已物是人非！
　　“站住！”阿落见阿玲要走，以为阿玲是心虚了。赶紧上前拦住了阿玲的去路，“你跟娇娇是什么关系？他为何对你手下留情？”
　　“怎么？你要替天行道？”阿玲双眼一扬，“我跟娇娇有关系，你就要杀了我？”
　　“夺命手娇娇视人命如草芥，他会对你另眼相待，我们自然要查清楚。”
　　“你知道长寿之人的秘诀是什么吗？”阿玲突然问。
　　“长寿之人与我何干？”阿落不悦阿玲转移话题。
　　“因为他们从来不管闲事！”阿玲半眯着眼，语气里带着杀气：“劝你莫要多事！不然下一次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身子轻轻一跃，阿玲踩上山野中一簇簇花草，几个起落，消失在阿落视线中。
　　阿落嘴角抿住，倘若人人对这些滥杀之人熟视无睹，那这世道还有普通人活下去的机会吗？
　　就算真的是多管闲事，他也要跟着禹哥一起管下去！

　　上郡。
　　斑驳的城墙在日光的照射下，更显得历史的沧桑。
　　阿落在一家酒楼找到了禹辰寒，微有醉意的禹辰寒一手抱着酒坛，一手扶着栏杆，远眺着隔着七八条街道的高塔，眼神游离，不知道在想什么。
　　“禹哥！”阿落踏上木制楼梯，在禹辰寒身后的桌子旁跪坐下。
　　“人没抓到？”禹辰寒回过头来，见阿落孤身一人，疑惑的微皱剑眉，据他所知，阿落应该不会失手才对。
　　“沾衣被夺命手娇娇救走了。另外三人我让尚玄清带回来，他们回来了吗？”
　　禹辰寒摇摇头，“没有。怎么回事？夺命手娇娇怎么会突然出现？”如果他们打探到娇娇会出现，他肯定不会只让阿落一人追去。
　　阿落把事情前前后后仔细说了一遍，特别强调了娇娇对上阿玲时的怪异表现，“夺命手娇娇乃是红歌会的一把刀，以往从不曾听闻他对谁放过水、怜悯过谁，所以我觉得那女子很有可能与娇娇有不一般的渊源。”
　　“可她未必是红歌会一派的，你的行为过了！”禹辰寒无奈的道：“我们本可以把她争取到我们这一阵营来的！可惜……”
　　“但是当时她的话太气人了！”阿落为自己辩解起来，“你知道她怎么说的吗？‘与我有关？这世上哪天不死人？怎么死的，死得值不值，有几人在乎？’”阿落学着阿玲的语气，“还有那句，‘你知道长寿之人的秘诀是什么吗？因为他们从来不管闲事！’禹哥，唤作是你，你能忍？”
　　阿落忿忿不平的模样让禹辰寒忍不住轻笑起来。
　　“你笑什么？”
　　“不怪你便是了！”禹辰寒放下酒坛，嘴角擒着笑，“江湖上的怪人历来多了去了，你碰上一两个也是正常的！”
　　“本来就是！如果人人都当缩头乌龟，现在北地早就长生秘术成灾了！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为了一己之私胡乱炼制药人，多少百姓家破人亡！”阿落觉得自己明明行的是正道，却在别人眼里当成了多管闲事！他非常委屈！
　　“行了，这些年误解我们的还少吗？难不成真要一个一个去解释？当务之急，尽快找到沾衣和娇娇，我马上去信给莫小爷，让他来对付娇娇。”
　　“行，我马上找人去打探消息！”阿落心知不能再让沾衣逍遥法外。沾衣一日不死，红歌会那些隐藏起来的余孽就有主心骨，他们会再度联合起来找自己等人的麻烦，甚至还会对着手无寸铁之人大开杀戒！
　　禹辰寒见阿落急急忙忙找人去打探沾衣二人下落，叹息一声，明显接下来他是没有喝酒的闲情了。
　　回到上郡的据点，城西一处普通的院落，看门的是一名年纪很大的老头子，一般人会觉得他年老体衰，不堪一击，但是那双隐藏在厚重的眼皮底下偶尔闪现的精光，告诉知情者他可不是一般的老头子！
　　“尚玄清、刘木古二人带着几名女子正在侧厅等郎君。”老头子弯着腰，显着正常老年人的老态，手里面开门的动作磨磨蹭蹭，但是那一手密音传耳，江湖上可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禹辰寒颔首，脚步一转，去了侧厅。
　　“禹大侠！”
　　禹辰寒走进侧厅，尚玄清和刘木古起身见礼。
　　“二位请坐！”禹辰寒的视线在二人身后的三名女子身上转了转，问起了遇见沾衣等人的情形。
　　尚玄清详细的把事情说了一遍，随后道：“多亏了那位姑娘，否则我们也不会这么轻易得手。对了，阿落带着沾衣先行一步，他应该比我们先到上郡！”
　　“他运气不好，半路上遇到了夺命手娇娇，被娇娇把人救走了！”
　　“咦？他也遇到了娇娇？”刘木古提高声音。
　　“怎么，难道还有谁也遇到了娇娇？”禹辰寒看向刘木古，心里思忖着尚玄清、刘木古遇上娇娇的可能性有几分！
　　“是邺城谷家的谷家主谷仲深！”尚玄清道：“其实我们也是在路上听到别人说的，还说娇娇放言下次必血洗谷家。”
　　谷家？谷仲深？禹辰寒的眼前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谷家跟夺命手娇娇之间会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
　　这件事，先放到一边，现下最要紧的，是从这三人口中套取出红歌会的隐秘据点，对红歌会余孽一网打尽！
　　“把她们仨提到地牢去进行审问！”
　　“那个，我就不去了哈！”刘木古挪了挪脚，原谅他对禹辰寒审讯的那一套心有余悸，看了第一次以后再也不想看了！
　　“我去。”尚玄清并不觉得禹辰寒残忍，禹辰寒手段的确血腥，但是他审讯之人基本上都沾满了人血，皆是大恶之人！
　　红歌会掳掠妇孺，残杀无辜百姓，对强者假扮柔弱无辜、趁机下手，对弱者随意欺凌，刑法残酷不堪。
　　尚玄清二人带回来的三个女子武功微弱，在红歌会中的地位也不高，禹辰寒小小使了些手段，很快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这群女人胆子也忒大了，竟然敢在上郡城内设置据点！”尚玄清万万没想到红歌会隐秘据点竟然就在上郡城内。
　　“所谓灯下黑！在此之前，你会想到他们的据点就在此地吗？”禹辰寒不以为意，要是红歌会里没有几个聪明人，他们也不会逍遥到今日。就连大当家、二当家接连死在他手里，红歌会都没有散逃，很明显红歌会背后还有大人物！
　　“那我们现在？”尚玄清询问禹辰寒接下来的行动。
　　“既然知道地方，沾衣十有八九就在那。不过，娇娇不是我们能对付得了的。我已经去信莫小爷，他之前离开建康，就在北地，应该很快就会赶来。”禹辰寒想了想，道：“我先去他们的据点查探一番，看看娇娇是否跟沾衣在一起，如果在一起我们就等莫小爷来了再动手。如果娇娇不在，我就发信号传叫你们过去。”
　　“行，我让老刘去叫上阿落，一起在外面等你！”
　　订好计划，禹辰寒带着阿落、尚玄清和刘木古三人找到红歌会隐藏在上郡城内的据点，是一处荒废的庭院里长着一棵一人双手合抱的大槐树的地方。
　　庭院很是破旧，从外面看根本想不到里面还有人居住。特别是庭院中长至人膝的杂草，绿得亮汪汪，不像是被人打扰过的状态。
　　禹辰寒对着藏起来的三人点点头，脚尖一点，轻身飞入围墙。
　　围墙上的墙粉在风吹雨淋中慢慢消散，最后留下了坑坑洼洼的墙面。青石板小径无人打扫，腐旧的落叶堆积，给石缝中顽强生长的小草增添了营养。
　　无人的院落静悄悄的，除了虫子的鸣叫，时而飞进来的鸟雀啁啾声，禹辰寒一无所获。
　　停留在前院的大厅门前，禹辰寒托着下巴思忖，他确信被审讯的三人没有说谎，这里应该就是红歌会的隐秘据点。按理说沾衣被娇娇救走，会很快召集下属，找他们报仇。
　　沾衣想要迅速召集人手，一定会到这里来！
　　可是，为什么会没有人呢？他在院子里找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是对方藏得太隐秘了？
　　一颗石子破空而来，落在禹辰寒脚边。
　　“谁？”禹辰寒猛然惊醒，刚刚是他大意了，居然在陌生的地方走神，失去警惕。
　　朝着石子飞来的方向追去，禹辰寒很快进到后院，水池边的假山后一道衣摆一扫而过。
　　“出来！”
　　“禹辰寒，你信命吗？”
　　刚踏出的脚，在陌生的声音从假山后传出后收回。
　　“你认识在下？可在下不认识你，姑娘，你不觉得这不公平吗？”
　　“公平？这世道何来公平可言？”一声冷笑，一个圆滚滚的坛状物体被掷出，禹辰寒伸手一接，是一坛上好的美酒。
　　“回答我的问题，这坛酒是给你的报酬。”陌生的声音复述了一遍：“禹辰寒，你信命吗？”
　　“信命？呵，相信天命的人是这天下最大的傻瓜！”禹辰寒直接拍破酒坛口的泥封，提起酒坛仰头大口灌下。
　　“好酒！”砸吧着嘴里的酒香，禹辰寒明眸一闪，开口问道：“姑娘对在下颇为了解，竟连这十年窖藏的好酒都舍得拿出来，就是为了问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
　　“简单？命运连接的，是你的过去和未来，你真觉得简单吗？”
　　“很难吗？在下若想知道过去，便会去查探个干净，若不想知道，就不会去纠结已了的细枝末节！人生苦短，良宵何在？还不如痛痛快快喝了这坛酒，一醉方休！”
　　“好一个人生苦短！但愿你不会后悔！你想找的人，今早上已经出去了，傍晚他们会回来！禹辰寒——”你的选择是不去纠结已了的细枝末节吗？所以你从来没有找过我！
　　“红歌会身后之人，不会有人告诉你的！”
　　“你究竟是何人？”禹辰寒脸色一震，红歌会隐藏着大人物他从未跟任何人提起，假山后之人是怎么知晓的？
　　等了等，没有任何声音，禹辰寒快速绕过水池，假山后已经没有了人。
　　这人的轻功，竟在他之上！
　　究竟是谁呢？细想了想江湖上有名的侠女魔女，似乎没有一个人有这样好的轻功！
　　啧，红歌会幕下隐藏了不少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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