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开云雾见青天》北原

11、第 11 章

　　萧衍挂了电话，一路上又是把油门轰到了底，他神色紧张，另一边的江怀拿出手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登上了暗网。
　　“萧支队，现在，不可以有一部错误了。”江怀看着一个视频，咬牙切齿的说。
　　“怎么了？”萧衍一边开车一边问。
　　“柳如换当时在直播。直播的内容，是杀戮游戏。八个人组成的阶级制度，就是几年前的案子的翻版！”江怀看着视频：“开始提问，回答错误则死亡。”
　　“问的什么？”
　　江怀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你喜欢这场游戏吗？”
　　“正确答案是什么？”
　　江怀看着视频，语气冰冷下来：“必须第一个人说不喜欢，第二个人说喜欢，才能活下来。最后，活下来的——柳飞絮，沈止境。”
　　“他还绑他妹？”萧衍有些不可置信。
　　“笨蛋！逼真啊！演戏演全套！”江怀白了他一眼。
　　萧衍：“……”忽然好庆幸江怀是自己这边的，他要是犯个案，不然能不能猜到他在想什么都将是问题。
　　“问你件事，”江怀开口道：“你是凶手，你发现自己的圣地被人毁了，你会是什么想法？”
　　“想杀了那些人。”萧衍慢慢的说。
　　“没错。现在，收网。”江怀拨通了电话，对另一头的程进说。
　　“收网？”程进重复了一遍：“现在？”
　　“该收网了，你们破坏了他在这场游戏中最喜欢的地方，他会离开学校，来这里，拼命！”江怀一字一句地说：“亡命徒，不用珍惜他的命。”
　　程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挂掉电话，一回头，就看见一张离自己很近的脸——高颧骨，大眼睛，凌厉的眉目，粉嫩的唇：
　　“柳飞絮！”程进高呼一声。
　　柳飞絮笑了笑：“啊，警察叔叔。”
　　程进才不管这小姑娘长得好不好，一个扫堂腿直接将人扫在地上，伸出左手将女孩双手摁在一起，又用左手飞速从裤兜里拿出手铐，拷住了柳飞絮。
　　柳飞絮也不挣扎，就让程进直接拷住她，没有任何挣扎，甚至有点温顺的可怕。
　　程进又一把将女孩从地上拽起来，往前推了几把：“走！上车！”柳飞絮扎着的马尾辫原本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结果现在染上了点泥土。几缕发丝滑了下来，显得有些狼狈，可并不影响她
　　容貌的好看干净。程进把柳飞絮押上车，动作粗鲁暴力，完全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自觉。
　　“警察对待可爱的犯人都这样吗？”柳飞絮眨眨眼，看向面前的一排警察。有个小年轻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被程进一巴掌打了会去：“开你的车！看屁看！”小年轻吓得赶紧缩回脑袋：“可是……夏主任也在看啊。”
　　夏小满：“……我在看，她身上有没有什么表皮外伤。”夏小满说完，狠狠地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妈滴，自己说胡话的能力真是渐长！
　　真正的被提问者程进却不慌不忙的整理着衣服：“我们对女人一向温柔，只是你一开口就注定不会得到这些温柔。”
　　柳飞絮眨眨眼，歪了歪脑袋。
　　“因为你，”程进盯着柳飞絮，咬牙切齿：“喊我‘叔叔’，我年方二十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步纯洁在审讯室外笑的险些把美瞳掉出眼眶：“我滴亲娘嘞，程队啊，不，老程啊！”步纯洁忍着笑一字一句假装正经地说。
　　程进俊脸一红：“步老太！”他迅速回怼。
　　“奥哟？！”步纯洁一撸袖子，想打程进。
　　“行了！”萧衍怒喝一声，眸子里带了些怒气：“有意思吗？啊？！一个个的，像什么样子？！”
　　审讯室内外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大气不敢出，生怕又说错了话，惹到这位神，定会当场被这位神拉出来历练历练。连审讯的刑警小哥都大气不敢出，笔停留在纸页上，晕开了一大片墨渍，刑警小哥也没敢把笔挪开。柳飞絮咬着下唇，也没开口说话，但是微表情却暴露了她有些焦躁。
　　江怀眯眯眼，想到了什么，走到萧衍身边，附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这一动作吓坏了众人，知道萧衍对江专家很好，但是萧衍在气头上的时候，是绝不能惹的。
　　结果，萧衍却认真地听完江怀说话，还点了点头，同意江怀所说的话。
　　实际上，萧衍在江怀凑过来的一刻，就不气了，甚至在说话的时候，萧衍的耳朵还被江怀柔软的呼吸弄得痒痒的，耳根微微发红，却不得不凝神听江怀说话。
　　江怀说完话，又小声对审讯小哥说了几句，刑警点点头，坐回座位，开始问：
　　“姓名？”
　　“柳飞絮。”
　　“性别？”
　　“女。”
　　“民族？”
　　“汉族。”
　　“你有个哥哥？”刑警问道，抬起眼看了看柳飞絮。
　　柳飞絮笑笑，狡黠的说：“这个吗？是有个哥哥，但是已经多年没见了。”
　　多年没见……江怀轻轻用食指和大拇指摩挲下巴。
　　“嗯”刑警点点头，又问：“你曾经是‘七一五连环杀人案’的受害者？”
　　柳飞絮疑惑地偏了偏头：“我不知道什么杀人案，我只知道我曾经参与了一个游戏，那个游戏差点害死我。”
　　“问她，她要毒品做什么？”江怀摁了摁耳机，说道。
　　“你要毒品做什么？”刑警写完字，抬头问道。
　　“嗯？毒品？LSD……”柳飞絮嘴一快，说了出来。
　　所有人一下子看向她——她怎么知道是LSD的？
　　“你怎么知道是LSD的？”刑警眼睛放光，立马问道：“你认识吗？还是因为你……”
　　“住口！”江怀一手扶着耳机，一手拽了拽萧衍：“别问了！出来！”
　　刑警知道江怀江专家的厉害，立马收拾好本子和笔，推好椅子，要往外走——
　　“等等！”柳飞絮忽然喊道：“警察哥哥，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刑警回过头，看见女生一脸笑容，笑眯眯地看着他，双目弯弯的，很漂亮。见刑警没有说话，柳飞絮又说：“我知道很多，包括我哥哥的行踪哦。你们不问问吗？警察哥哥？”女生语气柔软，声音甜糯，加上话里的内容，有些诱人。
　　可是刑警只是眨了眨眼，随即不好意思的笑了：“抱歉，我们到点吃饭。现在也晚上了，我
　　该去吃饭了。并且，我其实三十三了，算是警察叔叔了！”
　　程进：“……”原来自己看上去比这个三十三的还老？
　　刑警老哥出来后拍拍程进的肩：“那个啥，小兄弟，你可能是长得太着急了……不是，太过于成熟。”
　　程进：您还不如不说！
　　江怀低下头，肩膀一耸一耸的，在偷笑。
　　萧衍摘下耳机，顺手也摘下江怀的耳机：“行了，吃饭去吧。”他把耳机收起来，对着众人说道：“你们之前喜欢吃的，我都搬了几箱回来，那几个学生经过调查，没有问题，都已经回家了。你们也不需要再在我面前装什么人民好警察了，都一群馋猫！有粮便是爹！”
　　“小满，叫一个！”江怀说道。
　　“啊？我才不！”夏小满立马说道：“江专家你找别人吧！”
　　“你看，萧支队，”江怀扭头看向萧衍：“这说明了什么？有粮都不一定是爹！”
　　空气再次凝固，众人纷纷落荒而逃，四处找吃的，装作没听见江怀说的话。一会儿翻出一包辣条，感慨着说真香；一会儿又冲杯奶茶，喝了几口感慨说真香……
　　看的江怀也有点饿。刚想抬步走过去，就听见萧衍叫住了他：“江专家？”
　　“嗯？”江怀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萧衍。
　　“为什么，不接着问？”萧衍走过去，把一个保温盒递给江怀，努努嘴示意他打开。
　　江怀打开保温盒，看见了自己最爱的蟹黄包，立马低头咬了一口，像是只贪吃的小猫。看见好吃的，江怀心情立刻好了起来——其实本来也没多差。他知道萧衍是在问柳飞絮的审讯，咽下蟹黄包，开口说道：“柳飞絮，有点急躁，她很迫切的希望告诉你们她拥有的线索，可是，她绝不会告诉我们，她哥哥的下落。因为柳如换，本身就没有告诉她，自己到底藏在哪里，柳飞絮才会那么急躁。甚至——”江怀咽下一口蟹黄包，拿起水杯灌了几口水，又说道：“甚至，她和她哥哥的关系，可能真的不好，或是有隐情。总之，她说，她很久没见到哥哥，是真话。”
　　“微表情？”萧衍好奇地问。
　　“对。”江怀点点头。
　　“因为她在回答的时候，双眼完全没有向别处瞟，也没有失焦，甚至没有一丝不适的动作，所以她没有在说谎？”萧衍慢慢分析。
　　“可以这么说。也可以说，其实，柳飞絮，并没有想保护她哥哥。”江怀吃着蟹黄包，说道。
　　“我知道了，你这是要耗着她，等她受不了了，自己说出来，这时候差不多就能保证供词的真实性了。”萧衍眉眼弯了弯，说道。
　　“聪明。”江怀赏给萧衍二字评价。
　　“那你说，我和那个开暗网的，谁更聪明？”萧衍忽然问道。
　　“开……暗网的……让他听见不把你千刀万剐了？”江怀的嘴角抽了抽，用很温柔的语气说道：“他比你聪明，比你聪明很多。我都很佩服他，他很厉害，他很优秀。他是我触及不到的一颗星星，很明亮，很耀眼。”江怀放下蟹黄包，含笑说道：
　　“如果真的要说的话，你就是我的世间希望，他则是人间妄想。”
　　萧衍：“……”他很生气，没错，很生气。
　　他从来没有听见过任何一个人，可以从江怀这里得到这么高的评价。无论男女，从来没有。
　　而那个人，却可以很轻易的就让江怀给他赞赏，甚至高于自己。
　　一想到这，萧衍更是闷闷不乐。
　　“行了，赶紧去吃吧，你也不差。”江怀注意到萧衍的小情绪，拍拍萧衍后背，“开导”的说。
　　“江专家。”萧衍坏心思顿起：“我好还是他好？”
　　“他。”江怀不假思索：“他特别好。好到，为了我，自投罗网，差点失去一条命。”
　　萧衍愣在原地——自投罗网，啧，这是需要多大勇气啊……失去一切，沦为一个囚徒。
　　江怀说完这句话，想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头也不回的就走了。走了几步，又走回来：“你不用和他比，你们，不是一样的人。快吃饭去！”
　　萧衍只好闭上嘴，乖乖去吃饭了。
　　饭后，所有人精神抖擞，刚想继续大干一场，就听见萧衍凉凉的说：“都吃完了？”
　　众人：嗯嗯呢。
　　萧衍面不改色：“都出去给我赏月亮。”
　　众人：“？”赏月亮？老大脑子抽抽了？
　　“老大，”夏小满忍不住说：“今天不是中秋！”
　　“废话！知道不是！”萧衍皱着眉看夏小满：“你当我傻吗？为什么让你们赏月亮？因为我是老大！因为你们刚刚吃的东西，全是我买的！因为全市局，我、最、有、钱！”
　　江怀：……看看，这一番标准的资本家的言论！
　　尽管不情愿，几个人还是嘟嘟囔囔的出了门，坐在台阶上看月亮。由于时间紧迫，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所以路过的大爷大妈们全都看见了——一排人民好警察，一排小年轻，一排穿着制服的（除了江怀），都在目不转睛的看月亮！
　　“我想，这辈子我都嫁不出去了。”步纯洁一脸生无可恋。
　　“我想，我这辈子取不到媳妇了。”程进一脸生无可恋。
　　“我想，我的老脸丢尽了。”夏小满假装深沉。
　　“我想，我再也没脸去开黑了。”成季一脸生无可恋。
　　“我想，我……”顾天成刚开了个头，就被萧衍一巴掌打了回去：“我什么我！想什么想！”
　　结果，只听江怀幽幽的说：“我想，我该告诉你们萧衍的目的了。”
　　“什么目的？”几个人一下子来了兴趣。
　　“你们真以为要你们来赏月？不是。”江怀摇摇头：“咱们在等柳如换亲自上门，来找他妹妹。他一定会过来，看看柳飞絮，交换信息，然后就会离开。咱们只能在这儿干守着。”江怀解释道。
　　“为什么不直接去学校找他？”夏小满问道。
　　“因为风险太大。万一他把咱们也当成了‘玩家’，怎么办？等谁来救咱们？”江怀反问道。
　　“怕他绑了我们？”程进不可思议的问。
　　“不是。”萧衍摇摇头：“不是担心这些，而是担心——万一他对咱们下手，就真的孤立无援了，尽管咱们大概率可以赢。”
　　但是永远不要忽视了那些小概率事件，说不准，会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要是武力值完全够格，脑力值也够，那行不行？”步纯洁问道。
　　“其实，，如果真的是这样，成功几率会很大。可是，还是不要冒险为妙。”江怀摇摇头：“柳如换会用这种游戏，完全就是变态，很危险。”
　　“行吧。”所有人不说什么了，乖乖的等着柳如换的到来。
　　等着等着，江怀的生物钟又开始了，弄得他昏昏欲睡。朦胧中，江怀感觉有人披了件衣服在自己身上，江怀问道：“萧支队？”
　　熟悉的声音传来：“是我，你睡吧，我们守着。”
　　江怀这才闭上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把头靠到萧衍肩上的时候，萧衍轻轻笑了一下，又抬头，看向远方……
　　江怀睡得很沉，但是起的很准。等他醒过来，看见自己旁边的成季还在睡，直接晃醒了他：“分儿？小步呢？她是女生，也睡外面了？”
　　“没——”成季醒过来，张大嘴，打了个哈欠，懒懒的回答道：“她自己进去睡了。”
　　“哦。”江怀站起身，感觉腿有些发麻，活动了几下，江怀才慢慢走进局里：“小步？”
　　步纯洁从屋里探出身：“啊？江专家？你醒啦？”
　　“嗯。”江怀点点头，又问道：“怎么这么安静？”要往常，早闹起来了，互相抢吃的。
　　“啊……有吗？”步纯洁一撒谎就会结巴，深知瞒不过江怀，干脆只说了几个字就闭上了嘴。
　　“萧支队呢？”江怀把萧衍的衣服脱下来，搭在胳膊上，环视了一圈，没看见萧衍的身影，立马问道：“还有程队，小满，人都哪去了？！”
　　江怀越问越心慌，他心里有一个不好的猜测，在慢慢成形。
　　“江专家，你别急，他们，昨天，趁着夜里——还有你睡着了”步纯洁一边观察江怀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的说：“除了咱们三个，都去那个废旧学校了……”
　　都去了……程进、小满、顾天成……萧衍也去了……
　　江怀颤抖着声音：“全去了？”
　　“对……”步纯洁几乎不敢搭话了。
　　江怀联想到那未知的游戏，和变态的柳如换，还有几乎全员出动的四个人，猛地身影一歪，栽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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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长吗？字多吗？明日继续！
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