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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密网 ...

  •   要,当然要!
      此处篝火不比寻常篝火,是在山庄铺设的草原风景处,搭着帐篷,喝着羊奶酒,体验塞外风情。不仅如此,乐器也是备的全套,胡琴,锣鼓,羌笛,样样都有。
      一坐到帐篷内,李恪就舒服地打了一滚。
      因是冬日,帐篷内点着炭火,煮着奶酒,奶香扑鼻,煞是好闻。
      杜忘忧闻着只觉腥膻,瞧她不舒服,燕珩让李恪将奶酒挪到帐外。
      帐外不止他们这一处篝火,每每三两帐篷围聚,中间便是旺盛的篝火。在不远处的空地上,还有一处巨大的篝火,许多人围着篝火转圈跳舞。
      夜下篝火,起舞饮酒,甚是快活。
      佟彦之道:“小郎君寻的这地方,真是不错。”
      李恪骄傲道:“我何时错过?”
      他最不经夸,随便一句夸奖就能高兴的尾巴翘到天上。
      “自恋。”杜川柏冷冷吐出一句,将他刚翘起的尾巴剪掉。
      他今日惹到了杜川柏,因此杜川柏说话他不敢反驳,跟屁虫般跟着杜川柏瞎逛。帐内乐器之中,只有胡琴是杜川柏会的,杜川柏拿了胡琴,走到帐外,坐在垫上道:“我拉琴来谁秀舞?”
      苏修罗积极道:“我秀舞!”
      苏修罗舞的极不协调,但勉强算一舞,配着杜川柏拉的胡琴之音,不至于毁人双目。
      “胡琴琵琶与羌笛。”佟彦之说着,拿了琵琶和羌笛出来:“这两个怎么使?”
      李恪兴致勃勃,拿过羌笛道:“我吹吹试试。”
      他试吹了一下,果然吹的难听至极,一向有耐力的杜忘忧也捂起了耳朵:“大伙没有一个会的吗?”
      佟彦之不怀好意地看向燕珩道:“我记得,你埙吹不错?”
      燕珩道:“你记错了。”
      杜忘忧却惊喜道:“寨主会吹埙?”
      燕珩接过佟彦之丢来的埙道:“略会一点。”
      于是,杜川柏拉琴,佟彦之拍鼓,燕珩吹埙,三个男人似在有意较量谁的本事更高,三种本可以相得益彰的乐器,被他们吹成了三道互不相干的乐声。
      然,这并不影响围着帐前篝火群魔乱舞的另外三人。
      杜忘忧本是静静在垫上坐着,被苏修罗强行拉起,苏修罗同李恪不知如何默契的统一了动作,手把手教杜忘忧学习。
      就这样,几人风风火火热闹了一通,直到篝火燃尽才各自回房。
      杜忘忧这夜睡得并不踏实,一来山庄房间布局与她房中区别很大,二来她小腹隐隐坠痛,扰的她辗转反侧。
      天蒙蒙亮时,她终于掀开被子,急匆匆进了隐室,瞧着自己裤子上的血迹,欲哭无泪。
      好在她起身及时,血渍只在亵裤,未殃及床铺和外衣。
      趁着天色朦胧,她敲开苏修罗的房门。
      苏修罗惺忪着眼睛给她开门,听到她来了葵水后立刻睡意全无,翻箱倒柜地给她找骑马布,找了半天才想起这不是自己房间,自是一片布也未找到。
      杜忘忧半死不活地坐在榻旁,觉得方才草草垫的宣纸已挡不住自己下身的哗哗水流。更致命的是,因她身子的缘故,她月事极不规律,且来时疼痛难忍,五日之期,前两日会痛的死去活来,好比现在,她腰腹似石头碾过,疼的冒汗。
      苏修罗直接出去向山庄内丫鬟要了几个骑马布,拿回来给杜忘忧用。杜忘忧换上后虚弱地靠在她肩上,捂着肚子蹙眉。
      同为女子,苏修罗对她的痛苦感同身受,杜忘忧每月来日子时,总是这般难受,苏修罗将手炉裹着丝绢放到她腹部捂着,同她一起躺进被窝。
      寻常女子经历这遭痛,苏修罗一治一个好,但在杜忘忧身上,毫无效果,苏修罗知她痛的难忍,自己也睡不下去,干瞪眼到早饭的时辰。
      按计划,他们一行吃过早饭后要回望京,苏修罗这厢吩咐将早饭端进她房中,杜忘忧那厢房门久敲不应。
      这引起了佟彦之的怀疑,他扮成送饭的小厮,趁苏修罗开门的空隙,一下冲进屋内,看到床上的杜忘忧,顿时火冒三丈。
      听到这边动静,李恪三人过来,看到屋中场景,皆是一愣。
      佟彦之被苏修罗满屋追着打,杜忘忧半靠在床头,捂着腹部,神情痛苦。
      燕珩一下冲到杜忘忧面前,担心道:“忘忧,你身子哪里不适?”
      杜川柏看杜忘忧穿戴整齐,立刻明了怎么回事,对李恪道:“明日再回望京,忘忧胃疼,今日不宜奔波。”
      “不用!”杜忘忧忍着疼道:“我不想待在这儿,我们回去吧。”
      在山庄哪有杜府方便,她宁愿回杜府的房间疼的打滚。
      李恪道:“我这就命人将马车铺的再柔软些,不会让忘忧颠着。”
      那头苏修罗打累了,挥挥手中鸡毛掸子,警告佟彦之不许靠近杜忘忧,佟彦之一肚子气,直到上了马车对杜忘忧都是冷眼相待。不过看杜忘忧那病恹恹的样子,也未必对苏修罗做了什么,他心里才好受些。
      杜忘忧是被杜川柏抱上的马车,到了马车上,他将杜忘忧放到准备好的小榻上。
      李府的马车极其宽敞,装饰华丽,宛若一个房间,桌椅棋茶一应齐全。
      杜忘忧躺的小榻在马车后面,与前面的空间用帘子隔开,苏修罗掀开帘子,将手炉重新捂到杜忘忧小腹,仔细盖好她的被子。
      杜川柏捏捏杜忘忧的手,问道:“要不要喝水?”
      杜忘忧眼皮张阖了两下,这便是不喝的意思。
      她身体不适,但男女有别,杜川柏不好一直在,问完这一句后,杜川柏道:“还请唐郎君同我一起到前面去,好让修罗为忘忧诊治。”
      燕珩未言语,只深深看了杜忘忧一眼,和杜川柏去了前面。
      两人走后,苏修罗悄悄在碗里放了红糖,倒了热水化开成红糖水,吹的温热,喂杜忘忧喝下。其实这于杜忘忧的疼痛来说,并无作用,但热热的糖水喝下,杜忘忧好歹舒服了些,她迷迷糊糊地阖目,尝试入睡。
      马车行驶的缓慢平稳,没让杜忘忧受一点颠簸。李恪为了缓和苏修罗与佟彦之的关系,硬是拉着苏修罗和佟彦之下棋,他和杜川柏一人帮一个,让燕珩去照顾杜忘忧。
      杜川柏本要拦着,苏修罗轻微地摇了摇头,暗示杜忘忧此时已无大碍,若他们拦着,反倒引人怀疑。
      马车外漫漫飞雪飘扬,扑簌簌的落在车顶,李恪掀开帘子,喜道:“下雪了!”
      雪花似棉絮,洁白无瑕,入掌冰凉,李恪吹了吹手心的雪粒,放下帘子,又将心思放到棋局上。苏修罗和佟彦之较着劲儿,两人互不相让,且苏修罗有杜川柏相助,这局棋下的极有意思。
      棋子落在棋盘咯哒之音,几人小声讨论棋局之音,炭火燃烧迸发之音,在这冬日飞雪之下,显得静谧安逸。
      杜忘忧自是睡不着,腰腹疼痛依旧,十分折磨,平躺不是,侧躺也不是,她有些认床,尤其在这种情况下,但她浑身无力,只能干受着。
      燕珩轻轻托着她的脑袋,让她枕在自己膝上,按着她的太阳穴道:“听说转移注意力可缓解疼痛。”
      杜忘忧下意识嘤哼了一声,她实在很疼,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燕珩手指力道适中的按着她头部穴位,按摩最是让人松懈,杜忘忧集中注意力于头部,能感受到燕珩捏的极其舒服,她浑身放松,呼吸渐轻,难得浅眠睡去。
      燕珩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动一下,就将她吵醒,等她睡的沉了些,燕珩才拿起她手,放在自己手中把玩。
      同燕珩相比,杜忘忧的手又小又细又软,带着巫铃的凝雪皓腕也是纤细白皙,燕珩抚着那朵红莲,眸色半明半昧。
      那时,他得知平安被关的地方,计划好偷袭,想将平安救出来,等他去了,却是中了燕瑾的诡计。他重伤未愈又添新伤,带去的人手几乎全灭,他被燕瑾摁在地上,利刃从额角划到眼角,眼前红雾弥漫,让他以为看到了平安腕上的红莲,如血鲜艳。
      他有时在想,若以自己容貌为代价,能换平安的平安,该有多好,如今,他确定杜忘忧即是平安,可人在眼前,相认也并非易事。
      江北杜家,富可敌国,平安怎会成了杜家的孩子?他们分隔这九年,平安身上究竟发生了何事?还有傅峥,目前查到傅峥是收到了一个盒子才去的豫州,也正是从九年前起,傅峥脱离了于世无争,还在他回京后明里暗里帮他不少。
      傅峥曾说帮他是为国之重任,从不与他牵涉利益,即便他登基之时傅峥举荐沈追平定突月之乱,也只是为国之公,而非支持他之私。江北杜家将杜忘忧捂的严实,线索查到阎王殿便停滞不前,燕瑾旧属蠢蠢欲动,还牵扯着崇国。
      一桩桩一件件,如密网笼罩,扯不开,看不透。
      燕珩手指被用力一握,是杜忘忧不安地蹙了蹙眉,手掌捏着他的手指,杜忘忧嘴唇噏合,似在嘟囔些话语。
      燕珩附身侧耳,只听到她断断续续道:“阿......慕......”
      直到马车行到杜府,杜忘忧还是拽着他的手指未放,杜川柏掀开帘子,想将杜忘忧抱起。
      “我来。”燕珩他伸出手之际就将杜忘忧轻柔抱起。
      杜忘忧睡的轻浅,燕珩一动她就醒了,腹部的疼痛丝毫未减,她头抵着燕珩肩头,难耐地蹭了蹭,这个动作好似小兽撒娇,将燕珩心底化成一滩柔水。
      一到杜府的榻上,杜忘忧紧蹙的秀眉一下舒展开来。
      苏修罗说她需静养,燕珩将她安置妥当,缓缓退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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