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关雎鸠珩以慕忧》讨厌大蒜不吃姜

140、婚约

　　旋乐施施然又出现在鹿台之中，她外穿苏绣百花滚金月色长袍，内里是杏黄金缕月华长裙，黑发披散于胸前和背后，仪态媚骨，美艳绝伦。
　　旋乐在席间坐下，动作得体，又是引起一番赞叹。
　　周哲笑着问旋靖天道：“令嫒一舞倾城，仙姿动人，不知此舞何名？”
　　旋靖天并未答她，而是唤了旋乐：“乐儿，还不向快向周长使解惑。”
　　旋乐福了福身道：“此舞名为《初尘》，舞艺不精，让长使见笑了。”
　　周哲赞叹道：“旋娘子莫要谦虚，您的舞姿只怕在这大夏无人能及，连我们殿下都觉得您若仙神，踏九天云彩而来。”
　　文武百官都将视线在萧景遥和旋乐身上打转。
　　旋乐娇涩地朝萧景遥施礼，道：“谢殿下夸赞。”
　　燕珩一挥袖道：“卿教女有方，赐酒。”
　　待到旋靖天饮罢酒后，周哲起身跪在宴席中央道：“陛下，外臣有一事相求。”
　　燕珩虚抬手掌道：“周长使来了我大夏，便是一家人，这般客气作甚，快请起。”
　　按理制周哲直接起身即可，但周哲未起，仍是跪着道：“大夏素来与我大崇交好，外臣之陛下提起您来都是赞叹有加，对大夏风土更是极为喜爱。此番来使，外臣肩负重任，为外臣之镇江王殿下求一位正妃回国。”
　　话音一落，睿亲王率先笑道：“哈哈哈哈，我道镇江王殿下举止非凡，俊逸多才，怎一直未有妻妾，原来是在等我大夏女子。”
　　其他官员也交头接耳，面带笑容。
　　燕珩声音辩不出情绪：“不知镇江王殿下喜欢何种女子？”
　　萧景遥未恭敬施礼，就坐在位上，冷冷道：“随便。”
　　他这一句让气氛瞬间下降，中书令魏蒙道：“殿下说笑，殿下是皇弟，怎能随便。”
　　周哲连忙为自己殿下的态度补救：“外臣之殿下生性淡漠，寡言少语，还望陛下莫怪。”
　　燕珩淡若清风道：“周长使觉得，哪位女子是镇江王所喜？”
　　周哲意有所指：“做正妃者，自然要出身高贵，容颜美丽，勋爵世家之女。”
　　燕珩转着手中琉璃杯，紫红的酒汁在杯里打转：“我大夏此等女子虽不多却也不少，周长使不若给朕直说你们殿下看上了哪家女子。”
　　周哲下了莫大的决心道：“外臣斗胆，请永乐伯爵之女为外臣殿下正妃。”
　　官员们的视线统统汇集到旋靖天身上。
　　燕珩放下酒杯道：“旋卿，你意下如何？”
　　旋靖天离开座位，跪到周哲身旁，惶恐道：“微臣之女，在家娇纵，毫无规矩，怕不能与镇江王殿下般配。”
　　周哲爽朗道：“伯爵别谦虚，令嫒的风姿，外臣看在眼里，外臣像你保证，定不会让令嫒在我大崇受半点委屈。”
　　旋靖天有丝动摇，又立刻坚定道：“可我只想将女儿留在身边，从未想过让她远嫁他乡......”
　　周哲看他松动，一鼓作气道：“女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我们殿下痴情专一，定会对令嫒百般呵护。”
　　旋靖天防线被攻破，有些迟疑道：“这......”
　　睿亲王大力支持道：“镇江王殿下可是世间难遇的美男子，且品行端正，将女儿嫁给他，你大可放心。”
　　官员们偷偷小声讨论，都道睿亲王舍不得女儿，或道永乐伯爵之女与镇江王甚是般配。
　　“周长使当真要替镇江王求娶旋卿之女？”燕珩冷寂的嗓音一响，席间瞬间安静下来：“卿考虑的如何了？”
　　旋靖天赶鸭子上架般道：“微臣全凭陛下做主。”
　　燕珩轻勾嘴角，看着金枝玉树问道：“旋娘子觉得镇江王如何？”
　　旋乐站起，柔柔道：“镇江王殿下......甚好。”
　　她说完脸色嫣红，瞧着是女儿家心事被看到的姿态。
　　周哲大声道：“外臣请求陛下圣敕。”
　　燕珩微微颔首，花年一扬拂尘道：“陛下圣敕，永乐伯爵之女敦肃多才，婉慧灵逸，自今日起，封为丽华县主，择日与大崇镇江王结崇夏之好，永固边疆。”
　　旋乐喜上眉梢，同旋靖天一起跪下接敕。
　　萧景遥神色淡淡，一直到宴席结束，都未去看旋乐一眼，更是在回到问月别馆之后一门将周哲拍出鼻血来。
　　周哲捂着鼻子在别馆中疾走，和周浩撞了满怀，因他们的声音扰了萧景遥，这一夜，问月别馆中所有下属全部在外罚站了一宿。
　　这消息自然被燕珩知道，他臂上伤口发痒，却神采奕奕，拆了那纱布，去了杜府。
　　佟彦之破天荒的不愿与他同去，他也未多问。
　　刚行及杜府门前，燕珩就与回府的杜延峰夫妇碰了面。
　　小豆子在杜延峰怀中向他伸臂，甜甜道：“漂亮兄长，漂亮兄长抱～”
　　燕珩自然地接过小豆子，小豆子也熟练地搂着他的脖子晃了晃。
　　小豆子虽然活泼，但不是所有人他都愿意让抱，胡凌诧异道：“不知郎君怎认的我家孩子？”
　　燕珩托着小豆子无法行礼，只得礼貌道：“在下唐山，是忘忧的朋友，二位长辈想必就是舅舅和舅母了。”
　　他态度谦虚，气度尊贵，衣着不俗，就连丈夫在身边的胡凌都忍不住多看他两眼，慈祥笑道：“唐郎君是忘忧的朋友啊，快同我们一块进去，想吃什么？舅母给你做。”
　　杜延峰重重咳了两声，目光不悦，胡凌连忙挽着杜延峰的手臂道：“阿徐想吃什么？”
　　杜延峰这才脸色稍霁，道：“都可。”
　　小豆子捂嘴偷笑，还和燕珩做鬼脸，燕珩随杜延峰夫妇进了杜府，抱着小豆子去了杜忘忧房中。
　　燕珩先进去，小豆子则是藏在门外。
　　杜忘忧笑笑道：“你来了。”
　　燕珩指向门口道：“给你带了东西，在门外。”
　　“什么东西......”杜忘忧刚到门口，小豆子突然跳出来，吓的杜忘忧大叫一声，跌撞到燕珩身上。
　　燕珩牢牢扶住她，她慌乱之下，还抓住了燕珩的手臂，听到燕珩闷哼一声。
　　杜忘忧惊觉自己抓住的是燕珩受伤的胳膊，忙掀开他的袖子查看：“对不起对不起，我看看可有弄伤你。”
　　原本结痂的伤口裂开了一道血纹，杜忘忧不轻不重地看了小豆子一眼，小豆子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吧嗒跪下，手心向上道：“舅舅，我错了。”
　　燕珩主动将责任揽过道：“无妨，此事是我二人合谋的，不单怪他一人。”
　　杜忘忧对小豆子道：“起来，给寨主上药。”
　　小豆子笨拙地给燕珩呼呼，道：“漂亮兄长，疼不疼？”
　　燕珩道：“不疼。”
　　小豆子摸着他的伤口道：“漂亮兄长同人打架了吗？”
　　杜忘忧给他擦擦鼻涕道：“小孩子不许多问。”
　　小豆子掐腰，凶凶道：“舅舅，你没有以前宠我了。”
　　杜忘忧在他头上弹了一下：“你个小不点，是在朝舅舅发泄你的不满吗？”
　　小豆子朝燕珩手臂上可劲呼气，唾沫都飞了出来，呼完就跑：“我要去找外婆告状！”
　　杜忘忧没管他，接手他的活计，给燕珩上药。
　　燕珩沉声道：“昨日宫里开了宴。”
　　杜忘忧随口一问：“宴上可有好玩的事？”
　　燕珩紧盯着她：“倒也无旁的事，只是将崇国镇江王与永乐伯爵之女的婚事定下了。”
　　杜忘忧神色自若道：“永乐伯爵之女要去和亲？”
　　燕珩道：“婚期还未定，但迟早要去。”
　　杜忘忧柔声道：“如此，还真是要恭喜他二人百年好合。”
　　燕珩语气带着探究：“你当真祝他二人百年好合？”
　　杜忘忧抬眸，迷茫地看着他，似是在好奇他为何要这么问。
　　燕珩心脏狂跳，差点就要将自己内心最想问的问出口。
　　他还未问出，小豆子突然从门口探出半个脑袋道：“舅舅，漂亮兄长，外婆叫你们去吃饭。”
　　一到饭桌上，胡凌就热情洋溢：“舅母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你看看可有不喜欢的，舅母给你撤下去。”
　　燕珩甚是随和道：“我不挑食。”
　　苏修罗和杜忘忧咬耳朵：“舅母为何要对他如此上心？”
　　杜忘忧低声道：“你看舅舅的眼神。”
　　苏修罗看了看杜延峰那酸味四溢的眼神，老老实实闭嘴。
　　胡凌越看燕珩越顺眼，笑盈盈地给他又是夹菜又是添汤，燕珩有些招架不住，但又盛情难却。
　　胡凌问道：“唐郎君年方几何？家住何处？在哪高就？”
　　燕珩道：“今年二十有三，在望京开了镖局。”
　　胡凌满意的心花怒放，笑弯了眼道：“年轻有为，可有婚配？”
　　燕珩连忙用碗去接胡凌夹过来的菜，道：“此前有过婚约，后来取消了。”
　　杜忘忧在心里道：“但有个妃子，和一个儿子。”
　　胡凌忽视丈夫那铁青的脸色道：“那还真是可惜了，唐郎君一表人才，身边却没个伴儿，要不要舅母给你做个媒？”
　　胡凌自生了孩子后，只对两件事情有兴致，打杜川柏，说媒。
　　胡凌殷切地指指苏修罗道：“我家这丫头啊，年方十九，过了中秋就二十了，你和她相处一段时间如何？”
　　苏修罗和杜忘忧同时咳了起来，被汤呛出了眼泪。
　　胡凌给她们拍着背道：“哎哟，一个个都怎么了这是？”
　　与佟彦之斗气这些天苏修罗一直在闷闷不乐，不知怎的又想起了佟彦之，顺过气后，苏修罗放下筷子道：“我吃饱了，先回房了。”
　　胡凌疑惑地问杜忘忧：“是舅母说错什么话了？”
　　小豆子抢答道：“修罗姨姨不喜欢漂亮兄长，他喜欢鸭子兄长。”
　　“她还喜欢母鸡叔叔呢。”胡凌塞了口肉给他：“哪来的鸭子兄长？”
　　燕珩道：“是我的好友。”
　　胡凌总算反应出其中蹊跷：“修罗跟他......”
　　胡凌在饭桌上扫了一眼，看到朝自己挤眉弄眼的小豆子，不由得好奇起来：“什么时候带他来见见舅母？”
　　杜忘忧艰难地咽下一口饭，对自己舅母的行为颇为无奈：“他们目前只是朋友，舅母您别急。”
　　胡凌不乐意道：“怎么不急？你们一个个不成亲，咱们家除了小豆子一个孩子都没有，天天让我和你舅舅无聊死了。”
　　她求孙亲切，杜忘忧几人被她催的耳朵生茧，一听此事杜忘忧就埋头吃饭。
　　燕珩笑道：“忘忧可曾有过婚配？”
　　胡凌随口就道：“此前有，后来散了......”
　　说到一半，杜延峰夹了一筷菜给她，她自觉有失，不再说话。
　　杜忘忧淡淡道：“以前的事了，不值一提。”
　　但燕珩想听她与自己提起，因此吃罢了饭，他将杜忘忧堵到了房里。
　　杜忘忧被他吓的连连后退：“你这般神情，是要作甚？”
　　燕珩紧逼着她：“你此前的婚配，是怎么回事？”
　　杜忘忧抬眼看他：“你问这事作甚？”
　　燕珩临时想了一个蹩脚的理由：“我们是朋友，我想多了解你。”
　　杜忘忧惊愕道：“寨主，你不会也要给我说亲吧？”
　　燕珩思绪烦躁，她依然在二人之间隔了一层纱，他划不开也进不去。
　　燕珩生硬道：“我只想知道你从前的事，你为何不肯告诉我？”
　　杜忘忧避重就轻道：“寨主，我那个婚配只是一桩小事，细枝末节我自己都记得模糊，你让我对你说，我也说不清楚。”
　　“忘忧，你从未将我当做朋友，你总是这样，什么话都不肯对我说。”燕珩极力克制自己，他背过身去，站了一瞬，直接离开。
　　杜忘忧咬咬嘴唇，没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