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妇》瑞者

30、小鸡啄米

　　那老头儿看得实在太入神，巴月连喊了五声，他才慢吞吞的合上书，把眼神移到巴月身上，眯着一双老花眼仔细打量了一会儿。

　　“是个大闺女呀……有啥事儿？”

　　大闺女……这个叫法把巴月寒了一下，然后才堆起笑脸，道：“大爷，我是张家村的，给你们家大少爷送染好的布来了，麻烦您老给通禀一声。”

　　老头儿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巴月怀里抱着的三匹布，伸手摸了一下，立刻变脸，骂道：“这些个孙子，不读书，整天就知道败家业……”

　　说着，老头儿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咚咚咚的往里面去了，独留巴月一个人站在门边上直愣神儿，这老头儿够横啊，连主人都敢开骂孙子，有种，不愧是权威级的。这下子，她对这个老头儿更敬畏了。

　　过没多久，就见李信一溜小跑的过来，一看到巴月，就苦笑道：“我的姑奶奶耶，上回就忘了多吩咐一句，让你从后门进，这可不就闯祸了。”

　　“闯啥祸？”巴月摸不着头脑了。

　　其实这也是巴月不懂规矩，李府是官宦，她是平头百姓，不管有什么事儿，都应该是走后门进，李信哪里知道她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居然愣头愣脑的杀到正门来了，这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

　　李信苦着脸，一边把她往里面领，一边唉声叹气道：“八姑娘，你知道守这边门口儿的是谁？那是咱们李府的活祖宗，老爷的老爷，老太爷啊！”

　　“嘎？”巴月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脸黑线，她就说嘛，一个看大门的老头儿咋这么横，连主人都敢骂，感情，还真是骂孙子来着。

　　“老太爷一向节俭，最恨奢糜浪费，大少爷这会儿正挨训呢，让我先带你去见九小姐。”

　　巴月一阵无语，好一会儿才忍不住问道：“你们家老太爷好端端的，装什么看门老头儿啊？”

　　李信又叹气了，道：“还不是怕老爷收受贿赂，老爷刚上任那会儿，来送礼的人络绎不绝，虽然老爷不想收，可是架不住人多啊，老太爷一怒之下，就天天守着大门口，凡来送礼的，一律挡在门外，那些人哪里敢触老太爷的霉头啊，自然是不敢再上门了，可是老太爷也养成了坐在门口儿喝酒看书的爱好了，原来的门房，被派去扫地了。”

　　噗……巴月一下子乐了，这老头儿怪有趣的，见李信拿眼角瞥她，她连忙捂住嘴忍笑，道：“李老爷多大的官儿啊，让这么多人送礼？”

　　李信怪异的看着她：“你不知道？难怪你没头没脑往正门闯呢，刚才在门口，你没看上面的匾额？”

　　巴月无辜的看着他，那匾额上的字跟老头儿手中的那册书上的字一样，都是字认识她，她不认识字。这里的字，她也就认个楷体，而且好些繁体字，她还得联系上下文连看带猜才行，让她自己写的话，就会闹出那日写收条时的别字笑话。

　　李信败给她了，抚着额头道：“八姑娘，我家老爷是百陵州的知州大人啊。”

　　哇，一方父母啊！

　　巴月晕了，真的晕了，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一幢普通的旧宅子，居然会是知州府。

　　这么说吧，如果把一个郡比做一个省的话，那么百陵州就是省会城市，常安府是个地县级市，张家村……咳，不用说了，就是最低一级的村落，知州就是这个省会城市的市长，怎么着也算个副部级吧。不行，一定要打好关系，这可是一根比大象腿还粗的佛大腿啊，自己能不能抱得上啊。

　　不提巴月怎么琢磨，李信带着她三转两拐的，一会儿就到了后院一处小偏厅里，请她坐着等候，李信自去向那位九小姐通禀去了。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那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就连蹦带跳的来了。

　　“布在哪里，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

　　巴月连忙把怀里抱着的三匹布放到桌上，让她自己打开来看，小姑娘抓着布头，用力一抖，其中一匹布就咕噜噜滚动起来，长长的布帛在桌上摊了开来，蓝色为底，一丛丛一簇簇的小白菊，开得极热闹。

　　“啊哈哈，这个好，这个好，我就喜欢热闹的……”小姑娘又蹦又跳，“咦？这里怎么缺了个角？”

　　巴月连忙从怀里把那幅小鸡啄米图拿出来，陪笑道：“因怕把小姐的布给染废了，所以先裁了一角做实验，不想一次竟染成了，便把这块布做成了帕子。”

　　小姑娘一眼看到那幅小鸡啄米，被上面的卡通画法给吸引了，拿在手中瞧了又瞧，欢喜道：“这个好玩，原来小鸡还能这么画，真可爱，我喜欢，这个帕子我也要了。”

　　“啊？”巴月垮下脸，原本还想自己留着用呢，这下子没便宜可占了。

　　小姑娘拿着帕子，真是爱不释手，坐在椅子里不停的把玩，反而对三匹巴月精心染制的蓝印花布毫不在意了，这让巴月有点丧气。不过大多数女人对可爱的事物缺乏抵抗力，这一点倒是古今皆同，这让她脑子里又有了点新的想法，不过暂时没工夫细想，等以后再说。

　　“姐姐，还有别的吗？”小姑娘玩够了帕子，就眼巴巴的看着巴月，显然，一幅卡通画法的小鸡啄米图，不能完全满足她。

　　巴月转了转眼珠，嘻嘻一笑，道：“有，当然有，多着呢，拿纸笔来。”

　　小姑娘欢呼一声，马上就让李信去取笔墨。

　　“哎，不要拿毛笔，拿根鹅毛来，也不要纸，拿些白色的绢布。”巴月赶紧又补了一句，其实用毛笔不是不能画，不过她到底习惯了硬笔，画得会更好一些。

　　李信怔了怔，满腹疑惑的去了。

　　一会儿鹅毛和绢布都拿来了，巴月蘸了墨汁，信手就在白绢布上画了一个Q版小人。小姑娘对着Q版小人看了几眼，噗哧哧的笑了。

　　“我知道，我知道，姐姐画的是李信。”

　　李信一听，也凑过来看了，盯着绢布那个胖乎乎的Q版小人直发呆。自己难道就长这个样子？说像，那是肯定不像的，可是说不像，那胖乎乎的小人咧着嘴笑的模样，还真有几分自己的神韵。

　　“真好玩儿，姐姐，给我也画一个，画一个……”小姑娘兴奋得几乎扒到巴月的身上。

　　巴月也爽快，提起鹅毛笔就又在白绢布上画了一个梳着两个小发团的丫头，是蹲着的姿势，前面又画上了那幅小鸡啄米图，整个画面就变成了一个小丫头蹲在那里看小鸡啄米。

　　“啊，这个最好玩……还要……我还要……”可怜的李九娘，虽然是个千金小姐，但是哪里见过这么可爱有趣的图画，跟父母请来的先生教的画技完全不同，只需要聊聊几笔，那画布上就出现了一个神韵十足的小小人儿。

　　巴月见她这么乐，心里渐渐也有了些摆弄的意思，她当初学服装设计的时候，最不爱画那正儿八经的人形，只喜欢画Q版，再把自己设计的衣服画在Q版小人的身体上，这时候她灵机一动，干脆就以李九娘为模特，画出好几个不同姿势的Q版小人，每个Q版小人身上，都画上了她设计的衣裳，因衣裳画得仔细，速度反而慢了下来，好在李九娘也不介意，趴在一边津津有味的看她画。

　　她们一个画一个看正入神的时候，李信悄悄的把那幅画得像自己的Q版小人拿过来，叠吧叠吧，塞进自己的袖口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