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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穿越篇 ...

  •   小猫的叫声响彻天际。蹲在一旁的薛九卿和苏遇白也只能看着,无能为力。
      男人晕厥了许久,搭在泥泞中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瞬,瞬间惊醒了惨叫的小橘猫。小橘猫耳朵抖了抖,小爪子扒拉着他的衣衫,抓得斯拉斯拉地响。

      男人好似回光返照似的撑着坐起身。一双本该清明剔透的双眸血肉模糊,鲜血汩汩地留下来。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似的,轻轻将那小猫抱到怀中,将自己那只鲜血淋漓的手塞到小猫的嘴边:“罢了,到了最后,也只有你在身边。吾别无他物,只有这一身血肉赠送与你。”

      小猫听不懂他说什么,喵呜喵呜地叫着,眼睛里居然流出了泪来。

      “吃吧……”男人嗓音干涸,坚持将手递过去。

      鲜血的味道是如此香甜,男人鲜血的味道更胜却人间琼浆无数。仿佛是那最鲜美的玉露,令人心痴。小猫抵不过鲜血的美味,低头舔舐了起来。风不知从何方而来,将树下的味道发散了出去。草丛中悉悉索索的声响更大了,后山林中似乎也有什么东西风驰电挚向此地涌过来。

      满天的星辰被浓雾掩盖,天空中早已散开的乌云不知何时又覆盖得更浓厚。狂风呼啸,吹得山间树木东倒西歪。空中雷鸣阵阵,一道又一道闪电划破天际,轰向这座山头。

      一黑一白两只猫抬眸看向天际,林中飞出的黑影一瞬间全部涌上这棵树的树梢。盘踞在树顶,粘稠的溶液似的蠕动着。阴森的气息弥漫了整座山头,李家村连睡梦中的人都被这股阴寒气息惊醒。所有人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都警惕地关起了门窗。

      苏遇白薛九卿对视一眼,怔怔地看着这棵树,就见漆黑笼罩中瞬间睁开一双双血红的眼睛。

      不晓得忌讳着什么,不敢轻举妄动。它们贪婪地觊觎着树下的东西,野心仿佛浓浆要从那一双双眼睛里流出来。狂风卷着雷电,一声一声地劈在树木的四周。四周的泥土焦黑,但却始终劈不到树下男人的身上。但即便如此,依旧恐怖如斯。

      男人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只一下一下抚摸着受惊的小橘猫。
      他的脸已经不能称之为脸了,都是碎肉。只剩下两个血窟窿的眼睛里血水流出来,染红了被泥浆染得面目全非的衣裳。他的头靠着树干,嘴角却挂着笑。从未有人如此狼狈,却藏不住骨子里的优雅与高贵。清淡的呢喃淹没在这雷声之中其实根本听不清,但却十分意外地印在苏遇白的耳中。他说:“尘归尘,土归土,若有来生,盼与你再续前缘……”

      随着这一声呢喃彻底消散,男人扬起的头颅重重地垂下去。

      舔舐的小橘猫似乎感应到什么,悲切地叫起来:“喵呜喵呜喵呜……”

      而在这一瞬间,槐树的周身突然绽放出刺眼的金光。那光色像极了燃烧到极致的烟花,要在瞬间将绚烂爆发殆尽。金光将李家村照得亮如白昼,这一刻,别说被按上眼睛的李二蛋感受到了脱胎换骨的变化,靠的近的李家村人也感受到了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变了。

      也正是在光彻底绽放殆尽之时,盘踞在树上的妖怪一涌而下。将树下死去男人的身体分食。与此同时,李家人以及老大夫亲眼看到那双眼睛的神奇之处。

      不需要怎么费劲,那双眼睛只是按到了李二蛋的眼眶之中,便仿佛有生命一般自己长合。不留一丝疤痕,仿佛是李二蛋天生的眼睛一般,毫无痕迹。

      李二蛋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清明从眼睛传递到全身,直通他的头颅,五官,身体,手脚。他那颗浑浊的脑浆像是被什么东西洗涤过一般,思维前所未有地清晰流畅起来。他闭着眼睛,四面八方的细微动静涌入他耳廓。睁开眼睛,他的目光穿透了所有阻碍,直达那棵树下。

      一双眼睛剔透如无上至宝,硬生生将李二蛋一张猥琐尖酸的脸都衬得清风朗月起来。李家人看呆了,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眼睛,仿佛将天地间的广袤与幽远都囊括在内。

      眼睛如此,其他地方呢?

      亲眼看着无数妖怪争抢吞噬树下男人尸体,为此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可想而知那血肉蕴藏了多少仙力?李二蛋这一想,当下就坐不住了。他推搡着身边的李老汉,急躁的本性也改不掉,叫道:“爹!快去树下,快单!将那个人的尸体抢下来!!”

      李家人被早已这一双眼睛给镇住,半天没反应过来。

      “爹,大哥你们都干什么啊!叫你们快点听不见吗!”李二蛋见他们木愣愣的不晓得动弹,亲眼看着外头血肉越来越少,急得头顶都冒汗。当下甩开小心翼翼扶着他的老娘,跳下床便道:“爹!快点,那人身体是个宝贝!天降馅饼到咱们村了!快点!外面那群妖怪要把尸体吃光了!”

      李家人面面相觑,没动。

      “幺儿,外头打雷闪电的,指不定是吃人的妖怪……”‘妖怪’、‘尸体’这话吓都吓死了,何况外面电闪雷鸣的,他们哪里敢冲出去?

      “天上掉馅饼都不敢吃,活该你们一辈子没出息!”

      李二蛋见他们畏畏缩缩的模样,又气又急。亲自感受到眼睛的不同凡响,他明白外头那是怎样的好东西。本想着好歹一家人,分他们一杯羹。此时也顾不上指使家里人。嘴里唾骂了一句‘废物’,他一把夺过李老汉手里的菜刀,急急吼吼地就冲了出去。

      李家人不知他说什么,但一想李二蛋眼睛的神奇,顿时也反应过来。

      李大柱算是李家最有脑子的人了,率先回过神:“二弟这话的意思,是在说那个乞丐是神仙?”

      “啊?”李老汉也反应过来。

      “他刚才不是得了那人的一双眼睛,是瞧见了什么。”李大柱心突然咚地一下跳,满路喜色,“所以外头的妖怪在吃神仙肉?”

      “是,是这个意思?”李老汉混沌的脑子根本就分辨不了,只听到了神仙肉三个字。

      “爹你没瞧见吗?二弟那眼睛自己就长好了,不是神仙也差不了!”

      李老汉与李老婆子对视一眼,心剧烈地跳起来。

      “都说吃了神仙肉能长生不老,要是外头那人真是神仙,那吃了他的肉,是不是也能长生不老?”缩在角落里的李大嫂不知何时走出来,怯怯弱弱地看了看公婆又看了看丈夫。两只手绞在一起,垂下头去,眼里燃起了渴望。要是真吃了神仙肉,那她……

      就这一句话,彻底点醒了李家人。

      “哎呦喂!可不是!我的天啊,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啊!”李老汉李婆子这会儿连妖怪也不怕了。生怕自己去晚了什么都没得剩,开了门就往村尾冲。

      李大柱身强力壮,跑得最快。这会儿什么父母媳妇儿都抛去一边,他欣喜若狂。有了神仙肉,他指不定就当了神仙!

      这一家人说跑就跑,落了老大夫一个人在李家人都发蒙。想着外头电闪雷鸣,不晓得有多少妖怪。肉体凡胎的就想跟妖怪抢肉,指不定就上去送菜。

      心里不屑,老大夫叹了口气:“唉,人心啊……”

      李二蛋是第一个冲到树下的。只是他跑得再快也赶不上妖怪下嘴的速度。这会儿,树下就剩下一幅晶莹如白玉的骨架,和一只遍体鳞伤的小野猫。野猫昏迷了,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而骨架估摸着是太过于坚硬,妖怪的牙齿根本啃噬不动,所以才剩下了。不管吃没吃到肉,妖怪们已经不知所踪。

      “玛德!连块碎肉都没留下,饿死鬼吗都是!”

      李二蛋心里恨得咬牙,骂骂咧咧地走到树下。

      天边的乌云已经散去,雷鸣声也停了。捻起一块晶莹剔透的骨头,他现在后悔,特别的后悔,后悔自己怎么有眼不识金镶玉,任由这么大的宝贝躺在这白白十多天都没有发现。这是老天爷送上来给他成仙的天材地宝啊,怎么就叫一群不晓得什么玩意儿的妖怪给分食了呢?

      心里呕得滴血,连带着陆陆续续赶来的李家人都看不顺眼:“爹!大哥!叫你们快点你们不听!看吧!那群妖怪连根头发丝儿都没给咱们家留下!”

      李家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点碎肉都没有,顿时大失所望。

      李家老婆子一屁股坐到地上,懊丧得直拍大腿。李大柱心里也呕得不行,好不容易撞见这么好的东西,结果就他二弟得了一双眼睛。心里呕得难受,他抬眸再看李二蛋那双眼睛就觉得酸涩难忍。李二蛋心里也气,气这群人叽叽歪歪,害他丧失了赶过来的最佳时机。

      一家人叹着气,却没注意到李家大嫂悄咪咪地捡了一根骨头,含在嘴里嘬。

      苏遇白薛九卿亲眼目睹了野兽分食尸体的场景,再看懊丧自己来晚的这群人只觉得作呕。苏遇白瞥了一眼偷摸将骨头含到嘴里嘬的李大嫂,越发心寒。果然在利益面前,有些人类还不如动物。

      长吁短叹了许久,李老婆子反倒振作起来:“把这些骨头带回去。”

      李家人一愣,看着她。

      “神仙的血肉有用,骨头就更有用。”李老婆子用自己毕生烧锅煮饭的经验来解释,“为娘也不是没给你们煮过汤,指不定这骨头是比血肉更好的宝贝呢!”

      这话一扫李家人的愁云惨淡,李老汉顿时高兴起来:“是是,就算不能煮来吃,放着也是好的。你们想想,野兽的骨头都能辟邪,神仙的骨头咱放在家里也能庇佑子孙后代!”

      山里人打猎,自然知晓凶兽的骨头镇邪。神仙的骨头,说不定效用更好!

      于是李家人一合计,将地上的骨头全收罗起来带回家。昏迷的小橘猫被丢到一旁的草丛,李老汉做事情做的绝,他怕浪费,跟大儿子二儿子一起,将这块地上沾了血的泥土都一并挖了带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穿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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