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朕起来，朕还能苟！》启夫微安

31、穿越篇

　　众人目之所至，苏遇白压力有点大。
　　像是等待揭开他的神秘面试，大殿里鸦雀无声。高台上的天衍宗长老包括诸多弟子的目光全投射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苏遇白。
　　薛九卿安静地立在扶桑老祖的身后，淡漠的神情也掩不住他眼中的好奇。

　　……行吧。已经看到了结局的苏遇白硬着头皮迈上台阶，走到了圆台中央的晶石前。

　　晶石已经恢复了晶莹剔透。苏遇白笔直地站着，晶石上映出了清晰的倒影。
　　他深吸一口气，走得更近些。透明的晶石在一瞬间红光大作。
　　光色强得能将整个大殿晕染得血红。虽比不上薛九卿的刺眼，却比先前兰舟的绝品灵根更精纯十倍不止。红色的光持续了几息，转而又变成了纯粹的蓝。蓝光蔚蓝如深沉大海，仿佛要将殿中所有人吞没。继而又化作了绿。绿意盎然，光是看到这样的色泽都能感受到蓬勃的生机。大殿之中光色闪烁，很快，从绿又变成了金。金光大盛之下，隐约都能听到遥远的龙吟。这般闪闪烁烁，来回交替，最后才转换成褐色。大地一样深沉的色泽，置身其中，能呼吸到土壤的生机。
　　令人咋舌的是，每一种色泽都极为纯粹，纯粹到耀眼夺目。

　　强光不停地变化，持续将近一刻钟才渐渐恢复了透明。但光色彻底退散，晶石上赫然映着五条极为粗壮的光柱。就如同彩色光闪烁的顺序排列，每一根灵根都堪称绝品中的绝品。

　　但是，五灵根。

　　大殿之中陷入一片死寂。高台之上的天衍宗长老们面面相觑，脸色复杂。

　　苏遇白垂着眼帘，一言不发。
　　玄底金色龙纹的长袍虽然诸多磨损，但在座都是有识之士，自然都看得出这是龙袍。修为高深的，甚至能看清苏遇白身上属于人皇的气息。或许是他的离开，大康没有覆灭。苏遇白此时的紫气比先前更甚，浓郁得冲高三尺，为他整个人都描了一层紫色的边儿。

　　一个身负紫气的天生剑体，可惜是个五灵根。

　　有那心事简单的，已面露痛惜之色。负手站立的扶桑老祖没开口，冷冰冰的视线落在苏遇白的身上。他那张与华清相似的面瘫脸上丝毫不露神色，只是拿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

　　苏遇白头皮紧绷地站着，有种强烈地被人窥视的感觉。

　　许久，高台之上才传出一声清晰的叹息：“怎么会是五灵根呢……”

　　这一声打破了死寂，长老们顿时议论纷纷。根根绝品，每一根灵根的精纯程度世间罕见，如此的离谱。

　　如今这世道，并非灵气充沛的上古时期。若在上古时期，这样的五灵根自然是绝佳。五行相生相克又相辅相成，这是必然能逆天成神的资质。最后一个上古元祖神陨落以后，神灵之力也消散于天际。上古功法在神魔大战中毁损遗失，如今都是后天的功法。
　　各修士所能做的，不过是在匮乏的道法时代弱肉强食。
　　换言之，浅薄的灵气早已被瓜分干净，根本就养不起这样吓人的五灵根。指不定这孩子的耗尽寿元都达不到筑基。原先还在痛惜苏遇白天生剑体被魔气侵蚀的长老们此时都哑火了。

　　晶石上的影像就是在告诉所有人，这天底下，就是有这样天赋卓绝又如此不幸的人。

　　叹息声此起彼伏，不懂发生了什么的人也好像懂了点什么。有几个贴着苏遇白爬上来的孩子站在人群中望着他，脸上都是担忧之色。

　　扶桑眼中明明白白地闪过惋惜，不再看苏遇白。

　　虽然一早就料到了结果，真实地发生还是有些伤人。苏遇白笔直地站着没动，此时一身威严的龙袍显得如此寂寥。一时间，天衍宗的诸位都不知该怎样安置他。
　　掌门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当真觉得可惜。他两步上前，恭敬询问道：“老祖您看？”

　　“收入外门。”扶桑丢下这一句，算给了一个安置。

　　苏遇白：“……”连内门都进不去了么这是？

　　……

　　苏遇白是最后一个，他之后没旁人，今日的收徒便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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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桑提前出关，让整个宗门都激动了。
　　说来，天衍宗是上灵界十大宗门里，唯一有化神期老祖坐镇的宗门。只不过他们的扶桑老祖虽然人在天衍宗，却已经闭关五百年了。上次在宗门活动还是六百年前。换言之，除了高台之上年纪超过六百岁的见过，大多数人是头一回见到活的老祖宗。
　　若是能得老祖亲自指教，那将是多大的机遇！

　　扶桑被徒子徒孙围着，态度虽然冰冷，却也还算和善。

　　此时不管是否收了弟子，各峰的峰主人聚在大殿之中克制地一一上前问候，根本就没人离开。扶桑在吩咐了掌门好好安置薛九卿以后便打算要走，角落里忽然站出来一个黑脸的修士。

　　“老祖，弟子有一事想请教。”

　　扶桑脚步一顿，缓缓抬起眼帘，看了过来。

　　站出来的修士十分高壮，人长得黑，满头粗硬的头发用了一根红布带子随意地扎着。手提一把将近两尺的重剑，小山一样站在阴影里。不说话，没人注意到他。这一出声吓人一跳，与这一殿的仙风道骨的俊男美女站在一处，着实有些格格不入。

　　“这孩子体内的魔气，您可有法子祛除？”
　　到底是怜惜苏遇白，天生剑体就这样浪费掉实在是叫人扼腕。哪怕这孩子基本与大道无缘，黑脸修士，也就是武岳真人还是不甘心。毕竟方才这孩子在一个时辰内通过问心梯，资质是有目共睹的。即便将来修炼艰难，这样的悟性也不至于是无可救药。

　　扶桑有些诧异，冰霜一样的眼神定定地看着‘黑煤球’。
　　这应当是后来宗门收的弟子，扶桑并不认得。五百年一过，早已物是人非。扶桑能认得的人也就眼前几个，于是询问地看向掌门万川。

　　万川立即上前解释道：“老祖，这位是赤霄峰的武岳，师尊他老人家五百年前带回宗门的小师弟。”

　　“明光的徒弟？”

　　武岳真人：“回师伯祖，是弟子。”

　　点了点头，扶桑不置可否：“你想收下他？”

　　嗓音比眼神更冷冰冰，冰冻三尺。

　　武岳真人愣了下，当下一抱拳，十分干脆地就承认了：“是。”

　　“为何？”扶桑不解，“他是废灵根。”

　　“弟子灵根也杂，”武岳真人自己就是四灵根，当初也是被人断定了与大道无缘。众目睽睽之下，他毫不避讳自己资质不好这件事，“但弟子依旧突破了元婴。”

　　扶桑挑起了眉，没有说话。

　　武岳扭头瞥了一眼苏遇白，大嗓门响如雷鸣，“天生剑体，这孩子总归有一条自己的路走。不过是比旁人艰难些，到底如何，如今就下定论未免武断了……”

　　这是注定与大道无缘的人，太多怜惜也只是浪费。扶桑并未说话，但显然不赞同这武岳的妇人之仁。

　　诸位长老们交头接耳，都没有开口帮腔。毕竟苏遇白的情况大家都清楚，再是剑体也比不得他是废灵根。
　　灵根是修士修炼的根基，根基不行，后面再努力也无用。
　　扶桑对苏遇白已经不感兴趣了。武岳真人说的动情，他也没有丝毫动容，只可有可无地的点点头。反倒是沉默的薛九卿站出来，开了口：“他不能去外门。”

　　旁人他不理会，对自己的新徒弟的话却是重视的。扶桑扭过头，微微蹙起眉头：“为何？”

　　薛九卿欠身行了一礼，淡漠地继续道：“在下还在下界之时。他曾在我的身上种过一种特殊蛊虫。此蛊即便是仙人也无法轻易取出，我与苏遇白今生同生，且共死。”

　　话音未落，扶桑无波无澜的双目寸寸结冰：“当真？”

　　而后不等薛九卿回答，他身形一动，人便飘然至苏遇白跟前。

　　凛冽地寒气如飓风瞬间逼近，苏遇白下意识后退，想要避开。然而才退后一步便被扶桑擒住了胳膊，整个人定在了原地。紧接着，冰霜一般霸道的灵力便顺着他的手腕毫不客气地闯入他的经脉。苏遇白脸色瞬间一白，半边身子在肉眼可见地结了冰。

　　“你作甚？！”旁人怕他，苏遇白可不怕。

　　扶桑没有理会，只在半刻钟后松开了苏遇白的手，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不必多说，薛九卿说得是真的。

　　不知是不是苏遇白的错觉，扶桑此时看他的眼神恨不得将他抽筋拔骨。心里那股怪异的感觉又袭上来，苏遇白不免就纳闷了。就算为了徒弟，扶桑老祖这般感同身受也有些过了吧？

　　心里这般嘀咕，在面对绝对实力时，苏遇白选择装傻。

　　“这是怎么回事？”万川也惊了。
　　这两个苗子是他们的救援弟子从稽山一代带回来的。在带回来之前，万川就已经得知了两人的大致情况。辰光传信回来的时候，可没有说过中蛊这档子事。

　　一旁辰光啪地一下合上纸扇走出来，握住了薛九卿的手腕便送了灵力进去。

　　灵力游走一圈，他并没有发现。

　　“不必探了，”扶桑脸上敷了一层冰霜，拂袖而去，“武岳你若是要收他，便收了吧。”

　　丢下这一句，他便不多过问苏遇白。

　　转头看着薛九卿，脸上有多了点稀疏的笑意，似乎是耐着脾气。他轻声细语地问薛九卿是否要跟他回天柱峰。然而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吩咐掌门和各峰的长老务必好生照顾薛九卿。

　　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人一走，大殿之中就炸开了锅。

　　那‘黑煤球’武岳真人从高台之上走下来，小山一般地伟岸地立在苏遇白跟前。离得近苏遇白才发现，虽然长得黑，但他这个便宜师傅长得还行。龙眉大眼，刀削斧凿，一幅威严长相。
　　“你可愿意入我门下？”武岳真人大嗓门响亮得很，“先跟你说好。我门下不像霜花殿，琅嬛阁那般轻巧。我是以体修入剑道，锻造一身钢筋铁骨，最是辛苦不过。你若入我门下，就做好了九死一生，勇闯尸山血海的准备。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估计够呛。”

　　苏遇白确实是怕苦怕累，但也不是没血性的人。有机会摆脱被动挨打的结局，为何不做？

　　当下往地上一跪，“师尊在上，徒儿苏遇白拜见师尊。”

　　如今一切发生的太过仓促，只能算是暂时记名。天衍宗是个讲究规矩礼仪的宗门，收徒仪式也必将正式。掌门与长老们商议，决定将在一个月后正式举行收徒仪式。
　　薛九卿这天选之子将作为天衍宗老祖的亲传弟子入住天柱峰，成为扶桑老祖第三位，也是最后一个亲传弟子。等正式拜入师门，他便是除了扶桑以外宗门身份最高的存在。直接跨过掌门和诸峰长老，成为天衍宗诸多子弟中年纪最小的师叔祖。

　　苏遇白：“……”

　　修完了，我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