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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无法忽视的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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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怪千野茜子急色，问题还出在一期一振身上。
他在千野茜子面前还能保持温柔、绅士、体贴，还有偶尔的小幽默。但在药研和宗三他们眼里……
“一期哥？”
“……啊？”
药研奇怪地看着一期一振，提醒道：“想什么呢，时化要来了。”
“啊……嗯……”一期一振反应过来，叹了口气，站起身时腰背还是笔挺的，对妖怪出刀时的锋芒也未曾减少一分。
可就像前段时间的千野茜子，自从千野茜子在被烟花点亮的夜空下对他告白后，千野茜子仿佛了却一桩心事，每天开心乐呵，一期一振却在她之后被卷入回忆的深渊。
最开始只是些关于千野茜子前世的闪回，也只是在夜深人静时想到。后来无论本丸中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还是出阵后的溯行军、妖怪，几乎任何事物都能触发他的回忆。
有时一期一振仿佛看到千野在自己身边微笑，伸手触碰时却发现这不是现实，是回忆。而回忆里的他没有伸出手去，千野又遭冷眼，只得讪讪离开。
还有出阵时看到的某个形状熟悉的山坡、大片开得正艳的山茶花，他都能想到她。某一天他出阵回来，经过本丸大门，忽然看见记忆中那个一期一振第一次见她的场景……她在磕磕绊绊地自我介绍，一期一振则混在刀剑男子之间，冷漠地看着。
从那之后，就像找到了源头，回忆开始泛滥，如破冰的河水般汹涌，被现在的一期一振刻意忽略的部分记忆也开始浮上水面。
——我不想让你做什么，我只想让你去做你想做的事而已。
现在还在一期一振耳边回响的话，记忆中某一振药研也曾问过他，说：一期哥，你战斗至今是为了什么？
***
那是个平凡的午后。
特殊部队在任务结束后回临时本丸待机，有的刀剑回房呼呼大睡，有的相约一起举杯痛饮。粟田口家特殊些，大多数时间里，短刀们都喜欢围着审神者转，心理年纪更像大家长的一期一振则会远远地望着他们，并不加入。
自我介绍时他自称经历过三位前主，如果说这三位审神者是以正式本丸来算的话确实如此。但正如宗三左文字所言，要是加上在特殊编制中换过的主人，他们每振刀都有不止十个前主。
一期一振也是这样。
他的第一任主人，疯狂地迷恋上某振左文字，后者不堪其扰，设计在出阵中死在敌刀之下……目睹一切的审神者也随之而去了。
到了第二任主人的本丸，正逢时之政府与溯行军的战斗趋于白热化，每天都有无数刀剑折断，每天都有审神者战死。第二任主人奉行及时行乐的理念，又偏好雌雄莫辨的少年，恨不得夜夜笙歌。审神者先招惹了初始刀加州清光，又勾上鸣狐，同时还跟几振容貌秀美的平安刀纠缠不清……
新来的一期一振是在某次担任近侍时意识到的：秋田和五虎退躬身行礼时僵硬的动作、药研冰冷的神情、鸣狐漠然的双眼，还有源氏刀与白鹤谈笑风生。一期一振只感觉心脏都要被冻住了。
可在他提心吊胆地忍不住即将动手前，药研拦住了他。
“让他们自取灭亡吧，一期哥。”灯火全灭的粟田口刀派院前，他们站在阴影中看向灯火通明的天守阁。药研的声音无比平静：“五虎退他们就拜托你了，把他们全部带出去。”
“要活下去啊，一期哥。”
这是那振药研对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数天后，时之政府带着审神者的式神狐之助来清理本丸，一期一振这才得知，审神者已经在出阵中被加州清光、药研、鸣狐一同斩杀，同时在场的另外三振平安刀——髭切、膝丸、鹤丸国永，却没有护主，六振刀剑加一个审神者就这么湮灭在历史的某个缝隙中。
于是他又没了主人，但这次他带着几个弟弟一起，来到了第三个本丸……那也是噩梦的开始。
具体的经过，现在的一期一振已很难从破碎的景象中看清。他只看到，自己带进第三个本丸的弟弟有平野、前田、秋田、五虎退、鲶尾、乱藤、博多，加上第三个本丸中的鲶尾与骨喰、白山吉光、信浓、包丁……
从未见过这么多兄弟们齐聚的场景，喜悦让那时的一期一振忽略了某个细节：一个建成已经近十年的本丸，怎么可能还没集齐粟田口的短刀？就算在出阵中损耗了，粟田口的刀也不可能如此之少，连药研都没有。
他甚至还记得初见时那位审神者端坐在主位上温和又肃穆的姿态、出阵后灵压涤荡的强大背影，却看不清那位审神者的死相。
似乎就是某天午后，本丸天守阁内遍地碎刃断剑，他一步一个血印地走出去，站在惨白的日光下，其他刀派的刀剑男子对他的目光避之不及，耳边似乎还有人在狂笑……直到时之政府又一次姗姗来迟，人类怜悯地看着他，说：真可怜。
“……这个一期一振的记忆似乎出了点问题？可他也没暗堕啊……”
“嘘，别说了。没看见那一地碎刀吗？我早就觉得那个本丸的战损率不对劲。”
“这事必须报上去，再怎么缺战力也不能包庇人渣！”
“哪里是人渣，那是上面的家族子弟，报上去也不会有人管的。”
“……”
“……那他怎么办？”
那几个人类看着自己，他恍惚间问道：“……在哪？”
一期一振问的是自己的弟弟们，但人类以为他在问本丸的其他刀剑，于是回答：“他们有的自行刀解了，有的去了新本丸。”
“你既然没有刀解，想来还愿意继续战斗吧？”
天守阁中遍地碎片的场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愿意。”
“那……”
“你们省省吧！他哪里还是适合战斗的样子，有哪个本丸敢要？”有人低声呵斥，又有人补充道：“最近不是有个特殊编制么？让他去吧。”
“还有未了心愿是不能刀解的，特殊编制也是个机会。何况他已经现世十年，以他的练度……”
于是，这把一期一振就来到了一个特殊的本丸。在这里，刀剑男子不再称审神者为“主公”或“大将”，审神者只负责为他们提供灵力与手入、传达时之政府的作战计划，而他们也不会对审神者献上忠诚……
说得更冷漠一点，在这里的刀剑全部都有暗堕的可能，审神者也不过是时之政府派下来监管并利用他们的棋子。在他们还未堕化时审神者带他们出战，而一旦堕落……
光下总会有阴影，阴影中滋生黑暗。一期一振来到特殊部队后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掩盖暗堕的痕迹。
“轻一点的恙就像这样用手水舎的水冲洗，如果出阵去的年代太久远，深山老林里的水也有同样的效果。”
眼前这振鹤丸国永舀起一瓢水兜头淋下，俊美面庞上黑紫的不详痕迹仿佛被烫到似的，嘶啦啦地冒烟，然后慢慢消失，恢复成原先的纯白模样。
一期一振朝来时的山路看了一眼，谨慎道：“你们这样做，审神者不知道么？”
“呵，你说呢。”鹤丸又是一瓢水浇进自己领子里，忍耐时脖子上额头上都绷出青筋，牙齿咬得咯咯响。
“不要做的太过分……我指的是，只要你外表没什么明显问题，又能通过结界的检测回到本丸，大多审神者都不会管的。”鹤丸笑得惫懒：“毕竟他们也想转去正经本丸，养一帮属于自己的纯白刀剑，而不是把一辈子耗在我们身上。”
“当然，用这些方法洗去痕迹终究落了下乘，暗堕不可逆，恙只要出现一次，总有一天会覆盖我们全身。但如果能做到心中无恶念，刀剑无论如何都不会堕化。”
一期一振轻声道：“鹤丸殿，怎么才能做到无恶念？”
鹤丸国永的金瞳中闪着奇异的光：“向三条家的还有古备前家的多学学，源氏刀也是，你看看他们有几振是黑的。”
这只鹤一边这么教他，入夜了又熟练地往审神者的帐篷中去，没过多久，一期一振又换了个审神者。等这振鹤丸国永事情败露终于被刀解，在他们这个特殊部队里失踪的审神者已经超过三位。
而那些平安刀呢……三日月宗近和小狐丸、莺丸依旧在不紧不慢地喝茶，髭切还在到处晃悠，时之政府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参与其中。一期一振忽然便明白了，何谓心无恶念。
时之政府对刀剑男子的限制颇多，又要战斗又要正义还得忠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但这些刀剑男子说到底还是付丧神，神明的本性永远刻在每振刀剑体内。
轻则不看不听不闻不问，重则放任自流甚至给人类的自取灭亡创造机会。实现人类的愿望怎么会是恶？神明就是在人类的愿望中诞生的呀。
同时人类还要求神明伸张正义，那么，祛除邪恶自然也是神明该做的……哪怕这份“邪恶”正诞生自人类手中。
于是，在那个午后，当药研问道：“一期哥，你战斗至今是为了什么？”
一期一振温和地笑着：“药研是为了什么？”
“我之前的‘大将’，为了保护平野死在溯行军的刀下。”药研远远地看着正围着审神者分金平糖的弟弟们，“可惜平野无法理解，他认为是自己没保护好主公，于是自行刀解了。”
“可以的话，我想一直战斗下去，保护弟弟们，也保护‘大将’。”
一期一振微笑着看向远处的审神者，眼底却缺少温度：“跟你一样，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抬步朝那边走去，对身边的药研道：“忽然也有点想吃烤年糕了呢，一起？”
药研有些惊讶，毕竟这位一期一振此前从不靠近审神者。药研为此感到开心，认为这是一期一振心情变好的标志，他跟了上去：“好啊，一期哥。”
一周后，他们本丸换了个审神者。粟田口的几个短刀有点伤心，一期一振安慰道：“没事，大家都还在呢。新的审神者明天就到了。”
反复两次，药研发现了不对，他找上一期一振，咬牙道：“一期哥，你不能……你不能这样。”
半夜被打搅的一期一振还是很温和：“怎么了，药研？”
站在黑暗中，药研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只能说：“平野他们真的很喜欢这位审神者，一期哥，你不能……”
“平野他们……”一期一振忽然道，他望着短刀们的方向，开口道：“他们太容易相信人类了，无论被背叛多少次……”
“但这不是你杀人的理由！”药研急道。
“药研知道了啊，但那些人也不是我杀的。”一期一振蜜金色的眸子清澈的映出月光，他看上去一点都不惊讶，目光落在药研脸上时还有些怀念：“药研，你总是我们中看得最清楚的刀，也是最果断的……”所以他不会再让药研动手，他会在那之前结束它。
药研颤抖道：“人类中，或者说人性中确实有负面的部分，但那始终是少数，是水面下的东西。一期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没有暗堕，但那些审神者本不用死也不该死的……”
“药研……”一期一振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看向药研的眼神与当年教会他掩饰暗堕的鹤丸国永看自己时有多相似，“平野他们永远不会知道，人类之恶会驱使他们做出什么事情。”
“若是真无辜，我们这些刀剑都会暗堕，可是你看，我们堕落了吗？”一期一振听见自己说：“不要相信人类，如果不是人类自己产生那些不该有的念头，恶又怎么会趁虚而入。”
可能受限于心性，短刀们很少有能撑过两三个本丸最后来到特殊编制的，他们不是最初的受害者就是在主人死后跟着刀解，心思敏锐还性情坚韧的只有药研。
所以一期一振一向十分小心，甚至不会自己动手。总会有那么几振不稳定的刀剑被编入特殊部队，怀抱着对“主公”或好或坏的执念，飞蛾扑火般奋不顾身地投向由欲望织就的地狱，燃起一簇灿烂的火光，就如大阪城夏之阵的战火，仿佛要把所有的恶一同燃尽。
比如恐惧被再度抛弃的加州清光与大和守安定，比如厌恶人类却又想要证明自己的宗三左文字，比如同样把弟弟视若珍宝的明石国行、髭切，甚至是压切长谷部与堀川国广，一个爱而不得一个活在过去……只要有软肋，无论刀剑还是人都会走上极端。一期一振见得愈多，做的便愈少。
他甚至还见过另一振自己。他们短暂地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一起出阵，一起照顾弟弟们，一切看上去都那么正常且平凡。
直到某天夜里，那位一期一振拎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从外面回来，笑着说：“我的心愿已经了结，弟弟们就交给你了，非常抱歉。”
心愿？不，驱使他们活到现在的是仇恨！
他也是一样。手段愈发熟练，事情做的愈发隐蔽，那位药研如果不是观察了许久根本察觉不出端倪。
“一期哥……”药研绝望道：“弟弟们总会知道的，他们不是金屋中的藏品，他们是能上战场的刀剑，都活到今天了他们也能接受人类其实并不完美。”
“可他们能接受自己的兄长才是罪魁祸首这件事吗？”
闻言，一期一振胸口忽然发冷。
作者有话要说： 【开头作话】
时隔许久终于继续更新，感谢大家还在看。但是接下来的节奏可能不像之前那么轻松（好像之前也不是很轻松……？
重点是，如果无法承受一期一振的黑历史，小天使可以跳过21、22两章，这两章主要交代一期一振的惨痛回忆，不影响主线发展。
【再说一次，心脏不好的千万别看这两章。虽然写出来就是给人看的，但作者玻璃心怕被骂哈QUQ】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