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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春天的结尾(上) ...

  •   乌野音驹两队的火花迸发出的很突然,原本大概还要缓一缓才能进入状态,结果第一球就给了站在计分板边上的黑仪和仁花一记心脏暴击。原本是慢热型的音驹在刚开始就对乌野紧追不舍,两方的进攻和防守都是死缠烂打,分数上升的艰难又缓慢。
      打着很累人,看着容易心肌梗塞。
      这场比赛不仅仅凝聚了乌野一系和猫又育史数十年来的希望和遗憾,更是似师似友似敌成长起来的两个队伍的完结,双方承载着三年组即将离开的重大期望,只为能在全国东京的赛场上多留片刻。
      影山和东峰这场的状态都不错,接连赚到不错的分数,音驹接球状态也是绝佳。
      从见过面以来,黑仪很少看到研磨有什么特别多的表情或是特别大的动作幅度,他的二传不像影山那样华丽绚烂,但干净利索,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而音驹过硬的接球能力也让他几乎不用大幅度跑动。
      而比赛一开始,黑仪能读到研磨表情中的斗志,在他飞快地从一端窜到另一端时,她心中莫名萌生出了老妈子嫁女儿的感慨。
      那个研磨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我最近在想……因为翔阳很有意思,所以想和翔阳打一场不是练习的比赛……”

      黑仪忽然想起研磨平铺直叙的腔调,

      “打一场一旦输了就立刻GAME OVER的比赛。”

      看到能接二连三稳妥地接起球的日向,仁花深受感动,日向再也不是乌野接发球环节的突破口,在白鸟泽做球童时所学到的知识全都化作了球场上的本能,以黑尾为中心的拦网死死挡住了乌野猛烈的进攻。
      无论乌野的攻势如何凌厉缭乱,音驹都存在应对的方法,两支球队适应彼此的速度绝非普通球队可以比拟的,双方都可以做到在下一个瞬间超越对方的全力,从最初乌野漏洞百出,音驹几乎是压倒性的胜利,两个队伍纠缠这么久,总算到了能够面对面一战的地步。
      Ace东峰旭以谁都没有料想到的打手下网将乌野推向赛点,但音驹很快追平,研磨利用伪装成二次进攻的模样引诱乌野拦网主动犯规,连续得分。
      研磨对数据和乌野个性精妙的掌控能力,夺下了第一局。
      第二局开场,应援团和双方选手的气势丝毫不减,音驹开始针对日向击球,企图封印快攻,但他配合影山的强悍实力硬生生夺下了第一分。
      “小黑仪谷地学妹!原来你们一直在这儿看比赛啊!”
      黑仪和仁花远观场内的比赛时,背后忽然传来熟悉的过分的声线。
      木兔大老远就伸着手冲两人打招呼:“毕竟你们两都怪娇小的,所以完全没看到!”
      赤苇:“……”
      仁花强颜欢笑:“前辈好……”
      黑仪强颜欢笑:“啊是吗。”
      比较细心的赤苇倒是发觉两人的表情凝重的有些过分,就算是向来大大咧咧的黑仪也没有多少心思去和木兔扯皮。
      在三局两胜制的比赛中,乌野是头一次率先丢掉第一局。
      木兔觉得有道理,毕竟乌野的节奏很快,抢在对面还尚未适应之前就疯狂得分的无情得分机器。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音驹会越来越难缠。
      黑仪还好,仁花完全吓呆了。
      赤苇用眼神斥责木兔不该说的这么直白去吓唬小姑娘。
      木兔和赤苇嘀嘀咕咕一阵,冲仁花说:“可不能用类似‘万一输了的话’这种想法去给他们泼冷水哦。不要总想着将来,而是要更加关注现在——去亲眼见证我们究竟取得了多少进步。”
      赤苇再次轻车熟路地替木兔道歉,仁花也似乎有所感悟,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就像在九霄云外般模糊不清,黑仪望着场内球员的快速移动,救球传球扣杀之后再度是救球传球扣杀的循环往复,想到了很多并不相关的东西。
      从前扛过严苛训练的时候,同对手互相角逐冲过终点线的时候,漫长的耐力跑抬头能遥望见终点的时候。
      她从前也思索过,自己安于现状地待在乌野,说是对排球抱有热爱,希望能看到同伴们抵达这条路很远的地方,其实是害怕呢?抑或是安乐呢?
      她从这些人身上能感受到曾经热衷于某样事物时的勇气和热血,在面对人生第二喜欢的事物时,她并非在最前线冲锋陷阵,只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冷冷看着他们以极快的速度从她身边跑过,她抬手时给领头人递上一瓶水,而后目送他们原去。
      但黑仪从前的傲骨在告诉她自己不甘愿被人甩下。

      乌野破发之后,东峰发球连续得分。
      仁花的表情紧跟着生动起来。
      “引擎逐渐运转起来的可不光只是音驹而已啊!”木兔笑着说,赤苇同时点头。
      木兔站在黑仪身后,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并不顺滑的黑发,发尾有些毛毛躁躁地卷曲起来,铺在纤细却直挺的脊背后。他双手揣着上衣衣兜,忽然问:“小黑仪啊——表情比仁花学妹还可怕哦。”
      忽然被点名的黑仪猛地一愣:“哈?啥?”
      木兔半阖着双眼,皱着眉说:“今天可是一次都没笑啊!”
      黑仪茫然——这是什么评判标准?

      撞脸的失误并没有对乌野造成影响,进攻意识才是刻在乌野灵魂上的东西,哪怕球员的能力再精进变化,也不能轻易动摇,若是如此,则音驹恰好相反。
      从头到尾都是漫长痛苦的拉锯战,但即使双腿灌铅般沉重,呼吸急促大脑缺氧,在处理某个球时——它的助跑、跳跃、扣球时都不曾含糊偷懒半分,每个人都在不留余力地为自己和同伴开辟出最为宽广的道路。
      迈入两位数时乌野众人接连进入最佳状态,但在研磨近乎缜密的计算下,音驹和乌野的差距也在逐渐缩小。
      音驹的大脑——孤爪研磨在暂停时间走向板凳时,在会场左右寻找了一圈,最后不温不火到有些凉薄的目光落在月岛黑仪身上。
      少年人弓着背,略长的金发顺着地心引力垂落,琥珀色的双眼在一片灰暗的阴翳下闪着晶亮的光,他脸颊和颈侧尽数是汗,沾湿了额边的碎发,紊乱地黏在皮肤上,寻常在累到死就会露出嫌恶表情的孤爪研磨此刻微眯着双眼,露出极淡的笑容。
      黑尾铁朗叉着腰灌水,余光瞄到研磨,顺着他目光,望到了正前方发愣的黑仪。

      他会让她看到的,从前孤注一掷走下去的勇气。

      由于研磨对日向的了解,音驹针对日向相当的彻底,折断日向的羽翼将其关进笼子,对研磨来说似乎相当简单。
      黑尾对研磨边恶狠狠拔掉人家羽毛边为他飞不起来而伤感的自相矛盾感到嗤之以鼻。
      日向存在感一度稀薄下去,防守反应速度的加快,音驹率先拿到二十分钟,逆转了比分。其中发挥重大作用的自由人夜久卫辅就连木兔都有些忌惮。
      仁花脸上担忧的神色就没停过,黑仪扶了把滑落的眼镜,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
      比赛进入末盘,乌野“拼尽全力去设法得分”的信条从未改变过,迄今为止日向为队友们铺设无数条通往得分的路,这一次由他们为年轻的后辈开路。
      影山忽然在中路高传,日向确保助跑距离后回忆起星海来光的跳跃——踩踏地板时会发出不同声音的起跳——他朝上高高跃起时给人冲破鸟笼束缚的感觉,优美的起跳姿势,少年充满生机感的身躯,抬头望着排球时收纳了璀璨星光的双眼。
      第一次的“咚”起跳因为日向无厘头的方法得分,但第二次确乎是发挥了奇效,音驹直接换上曾经跟上速攻的犬冈走,进一步增加前排高度,甚至还换上了一年级球员手白球彦——再度看到天花板发球的众人都觉得头痛。
      黑仪:“我胃好痛……”
      仁花:“诶诶诶??!!救救救护车?!”
      木兔:“110?!!”
      “冷静一点啊你们两位。”赤苇无力吐槽。
      天花板发球并没有对乌野再造成致命的印象,双方胶着地来回,音驹方的同时性多点进攻被日向接下,球意外地弹回了音驹的场地,第二局由乌野拿下。
      旁人或许觉得乌野分明只是扳回一局,但却像是终盘敲定音驹般喜悦。只有看在眼里的人知道,合宿中七十多场败北和屈辱,那迟迟无法握紧的戏剧化的一局,在此刻,被乌野紧紧抓在手里。
      暂停时间音驹(除了研磨/海)忽然一言不合蹦到半空,虽然不懂发生了什么但乌野不甘示弱地效仿,其中主要积极的是日向田中西谷反应迅速三人组以及表里完全不一的菅原,月岛影山纹丝不动。
      然后黑仪微妙地想到了那个节庆球队条善寺。
      都到第三局了经理还是旺盛成那样,哪怕众人都知道,前两局已经消耗掉了最大限度的体力,输掉这一局的队伍会就此戛然而止打道回府,三年级会全体隐退,膝盖抖的发软,神经都开始怠懈疲劳,他们也想痛痛快快地将这一局打完。
      两方守护神坚定不移地守着后方的路,同时亦师亦友亦敌的月岛萤和黑尾铁朗也轮到前排,死缠烂打的拦网不断纠缠,最后以月岛在高度上的胜负扣下球。
      场外听不到他们两相互嘴炮,但黑尾气急败坏的表情和月岛纯粹坦率的笑容,倒是能看的清清楚楚。
      日向吊球时研磨扑身去接,却没能挽救这一分,撑着身体站起来时脚一软又倒在地上,黑尾连忙去看他是否受伤,但趴在地上的研磨却是笑着说道:“好开心……”
      黑仪听不到研磨嘶哑沙涩的声音,但却准确无误地辨认出了他的口型。
      那一瞬间她只觉得浑身浸泡在什么酸涩的液体之内,充分吸收了水分的□□饱胀得生疼,那股短暂的刺痛隐去之后,便是铺天盖地的怀念感。
      乌野开始加快节奏,两方紧追不舍地向上攀分,每个人之间明争暗斗地互相较劲,漫长而痛苦的拉锯战后,悬挂数只吊灯的天花板骤然向下缩紧,光线变得不那样明亮和刺眼,场内一瞬间寂静无声,摒弃了周围嘈杂吵闹的欢呼声和应援声,徒余球鞋与地板摩擦的声音,同栖息在环绕体育馆的森然中学的林木上的虫鸣交织缠绕在一起。
      琦玉燥热的夏季没有将黑仪逼迫到死路,东京并不甚寒冷的温度却让她怀念。
      分不清冷暖的风从远处朝着面门吹来,仅仅只是一瞬,黑仪恍若看到延伸开去的完整的田径跑道场地。
      那一瞬间,她只感觉心中哽咽。

      乌野赛点的那一球,孤爪研磨因为指尖汗水而滑过了排球。球落地哨声响起许久,疲倦才翻涌上来,他坐在原地,颇有些呆滞地望着前方。
      黑尾能拉着他一起打排球真是太好了。

      仁花看着场上互相扑倒成一团的少年,抹了把眼角不自觉流出的泪,下意识转头看向黑仪,才发现她虽然是笑着的,但早已经泪流满面。
      仁花一惊:“怎么忽然就哭了?黑仪身体不舒服吗??”按照她的常识,黑仪才不会因为比赛胜负而落泪。
      “哈哈不是啦。”黑仪哭笑不得地揉了揉仁花的脑袋,远远望着相互握手道别的少年们,眼神逐渐淡下来。
      三年级前辈安慰着哭泣的后辈,大男孩们勾肩搭背地相互鼓励搀扶,来到观众席致谢,不远处的洁子弯腰鞠躬,黑仪和仁花同样弯腰致谢。
      铺天盖地的掌声中,黑仪轻声说:“我只是想明白了。”
      教练相互握手,笑眯眯的猫又育史同乌养系心握手致谢,仿佛是和三百多公里之外的乌养一系交握,了却上上辈郁结于心的夙愿。
      音驹高中止步春季高中排球全国大赛第三轮,但垃圾场的对决会被继续传承下去。

  • 作者有话要说:  音驹糊过去了。
    全部比赛里面我最喜欢的就是垃圾场决战,然后吹爆一下古馆老师就!是!神!无论是漫画分镜还是作画还是一言不合插进去的一小格回忆都是泪崩点啊,跟着漫画剧情写这个=二刷漫画,还是忍不住哭了。
    真的太难受了。
    没看过漫画的姐妹们一定要去看漫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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