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力女的爆头传奇》stein

15、追溯培养史

　　午休时，我和钱立躺在学校幽静的花园。自从开学以来，由于我经常到此，此处再难看到其他同学的身影，这里俨然成为我们的专有私人庭院。

　　太阳穿过葱郁的树枝，懒洋洋地照在身上，微风吹过，树荫微微的摇曵，就如我内心此时的安详宁静。

　　钱立这时打破了宁静，“小红，你真的不怨我了？”钱立一脸真诚。

　　“怨你什么？”

　　钱立听了，放松了下来，“我总觉得，如果当初你不遇到我，可能事情就不会发展到今天。”我突然想起钱立当初对校长说“他对我有无法推卸的责任”，大概就是指这个吧。

　　我释然一笑，自嘲道：“对，得怨你，要不是开学第一天爆你的头爆得上了手，我现在能成为这么出名的爆头手吗？”

　　我和钱立相视莞尔。

　　此时，我想起早上王雅的诚挚道歉，相较于王雅对钱立的冷漠态度，我为钱立感到不公。现今的我，在同学们的印象中，已成了一名宁死不屈、跳楼也不招的敢死英雄，而钱立则成了汉奸的反面形象。

　　我侧头看向钱立，见他一脸轻松自得，不免问道：“你不在乎同学现在对你的态度吗？”

　　“在乎他们干嘛？”钱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以前就是太在乎他们了。我就当他们是桌子。”（作者：堪称现代版的神仙弟弟。）

　　“你不在乎没有朋友吗？”人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但是自古以来人就是群居动物，孤独是很难让人忍受的。

　　钱立极度认真地反问：“咱俩不算朋友吗？”

　　我翻了下眼睛，“不算吧。”话音刚落，就见钱立的脸立时黯了下去，满腹委屈地说：“亏我第一天就把你当做可以交的朋友呢。”

　　我又继续说：“我们应该算是冤家吧。”

　　钱立眉头顿时舒展，“冤家更好，应该比朋友更有感情，才会成为冤家的，你说是不是？”我笑而不语。

　　我总觉得像钱立这样的人，应该会很受欢迎，会有很多朋友，可看到方才他对朋友的态度，又觉得不然，“你以前有很多朋友吗？”

　　“状元哪里有什么朋友？”钱立冷嗤道，“初中有个同学，我一直第一，他总是第二，自然而然地就成了所谓的朋友，结果我们的朋友关系只维系到我考第二他考第一的那天，从那天起，他生怕我接近他是为了超过他。其余同学见我俩如此，以后也是对状元敬而远之。”钱立带着一股怨愤地说：“状元TMD就是种蛇蝎美女，那些得不着的人觊觎着羡慕着，可真正得到的人才能明白，这只是表面的光鲜，其实是种毒。”

　　这时，蒋涵突然出现，颇有同感地插了句，“所以初中我一直考第二名，因为我更喜欢和同学们打成一片，当然只有毕业考我考了第一。”蒋涵在我们身边坐下，笑眯眯地说：“所以说，小红这种表面无害内心残暴的类型，很受欢迎嘛。”

　　蒋涵来了以后，钱立不再说话，钱立和蒋涵之间好像不太和谐，我本想向蒋涵问及葛林之事，可也觉得此时不便开口。还有那日那两通没有说话的电话，究竟是蒋涵呢？还是钱立呢？我偷瞟了他们一眼，最后还是决定过去的事情不再提了，不再想了。于是三人就这般静静地躺了一个中午。

　　下学的时候，老爸打来电话说有急事不能接我，让我和古杰一起搭车回家。于是，一下学我便去了古杰的班级高一二班。在打听到古杰被同班的名叫王楠的男生叫到花园后，我便也直奔花园。

　　远远地，我便见古杰和一男生相隔几米面对而站，男生一脸愤怒地在讲些什么，古杰则神情漠然。不会是打架吧？这花园成打架基地了，念头在脑中闪过的同时，我已加快了脚步。

　　未等我赶到，就见王楠已一把将古杰推倒，我一着急，扔下碍事的拐杖，三蹦两蹦地就跳了过去，横挡在古杰和王楠之间。

　　这么近看，我才发现王楠脸上也有些旧伤，仔细回想，方回忆起他竟是那天群殴时被古杰压在身下，用书疯狂揍的男生！我说古杰同学，俺至少还是个一致对外，您倒好，那天忙着内讧呐！

　　我的突然出现让王楠先是一愣，随即他不客气地说道：“蛮力红，这事和你没关系。”

　　我回头望了眼古杰，古杰面无表情，好像已准备好今天被王楠痛揍一顿。扫过古杰胸口的伤，心想这顿打万不能现在挨，于是硬着头皮与王楠对峙：“古杰因我受伤，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怎么和我没关？”

　　王楠打量了下我，见我已无拐杖，便放出狠话，“你今天帮他，你可别后悔！“

　　我一字一顿地说：“我欠他半条命！”

　　王楠上前一步，我不示弱地向他伸出头顶，（作者：真以为自己的头是铁锅盖呢！）示意道：“你打吧！”不知王楠是惧怕我铁头的名声，还是对女生下不去手，他终究没有打下去。

　　王楠大骂：“古杰，还让女生替你出头！”

　　难道是因为自己伸头给他，所以这就叫出头了？于是，我缩回头，挺起胸膛，拍了拍，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你打吧！”

　　王楠一愣，随后完全忽略我，继续骂古杰：“你这个没种的东西！”

　　古杰努力站起身，示意我别管此事，一脸坦然，看来他今日是认定挨打的命运了。

　　见古杰如此，我越发难受，回讽王楠：“你比我有种？！你有种，你撞个火车给我看看？你有种，你跳个楼给我看看？你有种，我跳楼的时候，你在底下给我当个垫子试试？”我没想到一心维护古杰的自己竟有这等口才，一连串的话，我竟连口气都不带喘的！

　　王楠被噎得无语，恼羞成怒，怒瞪了我一眼，忽然一拳揍在古杰的胸口。这一拳刚好狠狠地打在了古杰的伤口，古杰应声倒下，紧捂着胸口，顿时疼得满头大汗。我见状，双目怒睁，用尽全身力气，一掌扇在了王楠的身上。只见王楠在我的一掌之下，身体横飞起来，竟被扇出去一米多远，之后重重地摔于地上，而我则因用力，失去重心，也跌坐于古杰身旁。王楠吃惊地望着我，我则吃惊地望着自己的手。

　　这时，蒋涵和钱立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分别扶起了我和古杰。

　　钱立将拐杖递给我，我问他：“喂，你们俩什么时候来的？”

　　钱立未答，蒋涵见状，便替他解释：“你扔拐杖时，我们刚好看见，就跟过来了。”

　　“那怎么不出来帮忙？”

　　蒋涵一笑，“你不是还没吃亏吗？而且还占上风呢！”蒋涵转向王楠，带着戏弄的口吻，“同学，不好吧，你欺负两个受伤的人！不是，是一个受伤的，另个没欺负到！”

　　王楠瞬间红了脸，站起身，指着古杰，大声说：“那也比古杰强，那天群架的时候，趁我被人打伤，揍我！”

　　众人看向古杰，古杰垂下眼帘，没有作声。一直沉默的钱立这时开了口：“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就等一百天之后，再和古杰单挑好了！”

　　我吃惊地望向钱立，不想他竟替文弱的古杰下了这样的战书，这无疑只是将古杰被揍的日期延后而已。可钱立并未看向我，只是望着古杰。

　　“好！就这么定！”王楠鄙视地瞪了古杰一眼，走掉了。

　　古杰仍是淡淡的，没有表情，轻瞟了钱立一眼，转身默默地走了。钱立则是望着古杰的背影，眼神幽深。

　　钱立和蒋涵为我和古杰拦了出租车，古杰先上了车，待我上车时，钱立冲古杰低声说道：“为什么那天被撞断骨头的人，是你！而……”钱立截住了话头，此时一直面无表情的古杰，终于眨动了几下眼睛……

　　一路沉默，下了出租车后，快走进单元的我，突然被古杰叫住：“小红，你教我打架吧！”

　　我惊愕地望着古杰，慌乱地解释道：“我是和平主义者！（作者：你是哪门子的和平主义啊？）我不是故意打架的！（众人：那我们被爆的头又算什么？墙头和火车：嗯，我们证明她不是故意的！）”

　　失望顿时浮现在古杰的眼中，他喃喃道：“为什么你可以一掌将王楠扇出那么远，而我……从开学起就被他讽刺为女生！”古杰的眼中尽是不甘，太阳穴突突地跳。

　　我心一软，走到古杰跟前，拍了拍他微抖的肩膀，“我回去问问我父母，问问他们怎么把我养成这样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晚上，回到家，未等吃饭，我就赶紧拽住老爸，“爸，你们怎么把我养成这样有力气的？我今天一掌将一个高个男生扇出去几米呢！”

　　老爸顿时紧张起来，“孩子，你现在都残疾了，不要再去欺负正常人了！”残疾人欺负正常人？老爸一听我打人都失去逻辑思考能力了。“怎么校长还没打来电话？”老爸说着就要直奔电话，我连忙拉住他，“没事，人家不追究。”

　　老爸立时转急为喜，“你以后就要像今天这样去努力，打人要打到人家不愿去告状！孩子，你终于成长了！”老爸一副老怀大慰的表情。

　　“我说正经的！”我有些着急，老爸摸着头想了下，“遗传吧！”我捏了捏老爸松软的胳膊，于是老爸仰着头，皱紧眉头，仔细思索后，又说：“大概是天生神力吧！上天一定是交给你什么使命！难道是，代表月亮爆你的头？”我泪奔，老爸，我以后再也不刺激你了，请你一定要振作些！

　　转战老妈，老妈则是犹豫了下，便说：“变异吧。”晕，算了，这个答案至少比老爸强，怎么也经过思考了，没说什么遗传。

　　我非常失望，对老妈坦白，“古杰三个月后要和人单挑，他手无缚鸡之力，而我却被蛮力搞得不堪其扰！”

　　老妈低头沉思了片刻，抬起头时，神秘地说：“我告诉你，你别告诉你爸啊！”

　　我赶忙点了点头，做贼一样地凑近老妈，只听老妈回忆：“你刚生下来没多久，我落了很多工作，有次赶稿的时候，你竟然从婴儿床上爬出来摔到了地上，当时胳膊都脱臼了，我赶忙去医院给你把胳膊接上，没敢让你爸知道。后来，一等你爸上班去，我就给你的婴儿床封个盖，于是便经常见你像猴子一样挂在床盖的木栏上。”我感慨，老妈，我们已经进化了，你不要用灵长类动物的方法养我，这个不人道，只能算厚（猴）道！

　　“自此后，你总爱脱臼，就改我自己给你接了。大概和医生接的不太一样，反正还是好手，能用。”我听得晕晕的，我说我胳膊肘那地方怎么横着的，和别人的不太一样呢，这还叫好手？这叫半残！算了，这结构倒是挺适合抽人动作的，使劲得劲。

　　“再后来，你大了点，总闹着荡秋千，可你经常荡着荡着就摔下来了，我见你三天两头的就耷拉着胳膊回家找我接胳膊，也不是个事儿。（我也觉得不是个事儿！）就强迫你在家玩娃娃，然后便发现，娃娃个个被你当做沙包打，哎，你说说你，还是个孩子，咋积累了那么多压力呢！不过，在我每天给你吃钙片的情况下，你的骨头终于长好了，不脱臼了。”我终于找到自己暴力倾向的根本源头了，敢情是老妈把我闷家里闷出来的！另外，还得感谢脱臼，让我爱上了吃钙片，连校医都说我的骨密度比一般人强呢，这可是爆头的先决条件啊！

　　“再后来（还有再后来啊？），终于把你送到了幼儿园，可是上幼儿园的第一天，就有个小朋友拿小铁铲敲你的头，而你不知从哪儿捡了块砖头，把人家脑袋开了！”我泪奔，原来我爆头早有渊源，三岁看到老啊，本以为自己是突变，原来是本性难移啊！老妈，把我闷家里打娃娃不是好习惯啊，你看我见了真人，都成了直觉反应了！另外，我觉得我怎么退化了，小的时候还知道用工具，现在怎么退化成直接用头攻击了呢！

　　“没办法，由于你有暴力倾向，幼儿园咱也没法上了，我只能给你又接回家养。可是，天天看着你太麻烦，我总是一早等你爸一走，就带你去公园，给你租个小船划船，我坐船上赶稿子，你总是一划就是一天，非常省心。”连我都特别佩服自己，能划一天不带歇的，上面还坐个大人，正是老妈的懒，造就了今天蛮力红的闪亮诞生，劳动光荣啊！

　　“等你再大点，你总和我一起去超市买东西，可是咱家那时也打不起车啊，你妈也不会骑自行车，坐车吧，一站没到，两站过了。所以每次买东西回来，你的手也从没空过，从一小袋糖，到一袋大米，不消一个月功夫就练成了。”我都要哭了，敢情您真拿我当武林人士培养的啊？另外，我这么小您就让我拎大米，您就不怕影响我发育啊！

　　“再后来……”老妈还想继续，但我想到这些所谓幼儿胎教对古杰毫无用处，于是赶忙打断她，“我的妈啊，还没到小学呢，我学龄前已经被您培养成非人类了，咱直接切入中学培养阶段吧。”

　　“后来啊……”老妈竭尽脑汁，想了很久，然后说：“初中以后你就成型了，没咋再特训你啊，我觉得，有可能是你天天写海量一般的作业练的力气。”蛮力女竟是如此炼成的！

　　我暗中感慨，古杰啊，我对不起你！要不，咱就将我小时的训练过程适当成人化调整下，改为吊单杠练习引体向上（婴儿床）、举杠铃（拎大米）、划独木舟、打沙包，对了，还有补钙！

　　当晚，我做了一个梦，梦到古杰龇牙咧嘴地做着广告：“这人啊，一爆头就缺钙，过去一个月爆不了一个，头缓不过来！现在好了，有了新盖中盖高钙片，一天爆五个头，不费劲儿！想爆头吗？请来蛮力红爆头培训中心，爆头系统的专家，请认准‘蛮力红’牌！”说完，古杰一笑，露出两排闪亮亮的牙齿，却缺了四颗门牙！

　　自此，爆头双人组正式光荣地升级为光头3K党！据说，此党的组长为一名表面无害内心残暴的秃头女人！不久，有个产品横空出世，据说就是受到我牛人牛事的巨大启发，此产品就是——“红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