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曾爱过你》宁净一

2、饭局

　　孔双双露出狡黠的笑容，“好奇爱情的感觉呀，你不想体验一下爱情是什么感觉吗？”

　　叶净笑出了嘲讽的意味，“爱情的感觉，我敢说，有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不知道爱情是什么。”

　　孔双双又问，“那男人呢？”

　　叶净有些茫然，“什么意思？

　　孔双双组织了一下语言，想用最高雅的语言说出自己的疑问，“你不好奇跟男人在一起是什么感觉吗？不想体验一下荷尔蒙交汇，你的身体会有什么感觉吗？”

　　叶净歪着头看着前方，很长时间没有动，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孔双双一点都不意外叶净的反应，她师姐是个冷静的人，无论什么事，什么问题，她的情绪似乎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包括她的语气都是永远平和而宁静。

　　孔双双觉得她定力太差，似乎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叶净的答案，她问了一个她很久就想问的问题。“我一直都很想问你。”孔双双吞吞吐吐的，想问又不敢问。

　　叶净有些好笑地看着她，“问呗？”
　　孔双双小心翼翼地看着叶净，“你确定自己喜欢男人吗？”

　　叶净这次回答得很快，“这个我确定，我喜欢男人。”

　　孔双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那你就应该去尝试一下，你这样的美人，到老了都不知道灵魂颤抖的感觉，会遭天谴的，上帝都会生气给了你这样好的样貌却完整地回归天堂。不想结婚，可以当回渣女，不要给别人渣你的机会。”

　　叶净一个抱枕扔过去，孔双双将抱枕放到沙发上，眯着眼在那里盘算什么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冰姐高雅的师姐。将自己知道的人排了一圈后，她锁定了几个人物，就献宝一样地跟叶净推荐。
　　“师姐，我觉得你应该找个帅气的男朋友，那个新人穆靖祁不错，阳光大男孩，上次颁奖礼，他一直对你放电来着。”

　　叶净闭上眼不看她，“不想养孩子。”

　　孔双双不死心，“你喜欢年纪大的啊，林教授，温和儒雅，学识渊博，可以成为你的人生导师。”

　　叶净在脑袋里回想了一下林教授，那个端正严肃的形象，感觉要回到大学的课堂一般，身体都绷直了，赶紧冲孔双双摇摇头，“不想多个爸爸。”

　　孔双双又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叶净交际圈太小，身边的男士太少。突然间她脑海里晃过了一个人，让她有些兴奋。
　　“那就李墨舟了，导演圈的新秀，这两年他可火了，他不是还来过你家，哦……你们。”孔双双越说越觉得有戏，甚至开始脑补出许多画面。

　　叶净看她兴奋的样子，无情打断她，“我们是姐妹。”

　　孔双双瞬间被冻住了，有些失望，“啊，真是太可惜了。”叶净觉得孔双双可能误会了，但她不想解释。

　　孔双双是个不服输的性格，她开始新一轮的推荐，“师姐，你喜欢我这个圈子的吗？虽然都是些富二代，但还是有跟我一样勤奋努力的青年才俊，或者陆恒的朋友，家底丰厚的土豪，其实也不错。”

　　叶净被孔双双吵得头疼，及时制止了她，“停，不喜欢。”

　　孔双双彻底泄气了，“那你继续单着吧，等着以后我给你养老，你自己那个圈别指望了。”

　　叶净有些哭笑不得，“为啥我自己的圈子不能指望了？”

　　孔双双撇嘴，“你自己不知道你在你们圈子里已经臭名昭著了？ ”

　　叶净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确认自己贤良淑德，蕙质兰心，孔双双绝对是在污蔑她。

　　叶净反驳，“我怎么就臭名昭著了？”
　　孔双双提了一个叶净都快遗忘的名字，“薄景阳啊，有他在，你那个圈子的青年才俊谁敢接近你。”

　　叶净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事，有些无语，“他确实有些麻烦，不过感谢他，我爸妈都不催婚了。”

　　孔双双叹了口气，有些同情地看着叶净，“你还真是孤注生的命。”

　　叶净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赶紧转移话题，“我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孔双双委屈巴巴地看着叶净，“每次这样的话题你都不愿意跟我聊。”

　　叶净不理她，自顾自说，“剧本里的那个反派的戏份是我帮你写的，他们那边没有要求改动吗，有好几段复杂的内心戏呢？”

　　孔双双：“放心吧，这个反派演员是他们公司的老演员了，是个反派专业户，听说演技不错，在圈子混了十几年，武替出身。”

　　叶净有些不满意，“武替？这个角色前期是个贵公子，一个武夫粗人，能演？”

　　孔双双摊手，“听说演技很好，管他呢，反正戏份不多。”

　　但是那个角色很重要呀，叶净这样想着，终究没有说出来。

　　聒噪的孔双双离开后，叶净的家恢复了安静。夜微凉，心意阑珊。

　　叶净打开音乐，将自己蜷缩在沙发里，她觉得自己是个享受安静的人，一个人在家写剧本可以十天不出门，空闲的时候弹琵琶，画画，整理房间。

　　想出门的时候会约朋友逛街，去舞蹈室跳舞，上茶艺课，叶净觉得自己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她从来不会觉得孤独，也不会寂寞。但确实会对未知的事情感到好奇。

　　孔双双总是不定时地会跟叶净聊关于男人的话题，次数了多了，叶净觉得自己被洗脑了，也开始思考自己是否会好奇爱情，还有男人的荷尔蒙。

　　叶净觉得自己可以尝试下爱情，作为一个学霸，她从来不怕做实践课题，有些东西，有了答案，自然就不会好奇了。

　　五天的剧本围读，叶净确实没做什么事，第一次主持大局的孔双双很能干，叶净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扮演好实习生的角色，给孔双双当助手。

　　最后一天，晨星那边来了一个副总，片方的人称他为陈总，这人按惯例请他们编剧团队跟导演、制片人、演员们一起吃饭。叶净依然延续这五天的穿衣风格，带了个黑框眼镜，穿着白衬衣加牛仔背带裙，十足的学生气。

　　饭局是叶净最不喜欢的场合，这样的场合，吃饭从来不是主题，你得眼观四面耳听八方。

　　时刻注意周围的情况，什么时候该给谁敬酒，该说怎样的话，该怎么回礼，一顿饭吃下来，根本就不知道吃了什么。

　　还好这次的身份是实习生，有孔双双坐镇，她和另外两个跟组编剧就可以安心地大快朵颐了。

　　晨星的陈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略微发福，一双小眼睛从坐下就没静止过。饭桌上每个女性都被他的眼睛透视了一遍，叶净最讨厌这种如过安检般探视的眼神了，那种带着探究和不怀好意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还好，那个陈总的目光并未在叶净身上停留太久。

　　叶净的目光却被饭桌上那盘绿豆糕吸引，这种甜点一般都是最先上桌，主菜还没上，大家没动筷子，叶净也只能偶尔瞟一眼那盘绿豆酥，作为一个淑女，饭桌礼仪是不能破坏的。

　　叶净躲在孔双双身边，看着饭桌上演绎着陈总无伤大雅的玩笑，男女主甜蜜的调情，男二对女二的吹捧，还有那个反派专业户偶尔插一两句话。

　　终于上菜了，酒桌文化也开始了，演员们都是饭局常客，有他们的饭局，都异常活跃。而他们编剧一向很沉默，演员们也不会故意跟他们搭话，礼貌性地敬酒后，也就由着他们自己吃饭。演员们的主要目标还是陈总和导演以及制片人。

　　叶净看着桌子转呀转，等着绿豆酥转到自己跟前，筷子起，绿豆酥到碗里，却没来及下嘴。

　　陈总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对他们这些编剧格外感兴趣，竟然端着酒杯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叶净在饭局上是不喝酒的，但也不会直接说不喝，那样太扎眼了，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她都是随大流让酒在嘴边沾一下就搪塞过去了，一般也不会有人追究你到底喝没喝。

　　但是今天这个饭局，这个陈总，不知道抽了什么疯，非要跟叶净较真，可能叶净的那身学生装，勾起了中年男人心底的邪恶，叶净有些后悔，应该穿成老姑娘装扮的。

　　叶净明显能感觉到孔双双的烦躁，这女人手上的酒杯已经在颤抖了，叶净敢笃定，这个陈总要是敢把脸靠近自己的耳朵，孔双双会从后面砸穿这个老男人的头。那他们和晨星的合作可能就真的结束了。

　　叶净有些不耐烦地应付着陈总热情的劝酒，一边将手伸进衣服包里掏手机。这个陈总实在靠得太近了，叶净稍稍往后挪了挪。用眼神阻止孔双双和她那只随时能化为凶器的酒杯。

　　“陈总。”桌子对面传来声音，陈总终于将自己的身体站直了，看向对面。叶净也趁着这个机会将电话拨了出去。

　　等陈总跟对面寒暄完，叶净这边的电话也打通了，她打给了晨星的赵总，接通3秒后，叶净按了免提，然后提高声量对着陈总喊：“陈总，我是真的不能喝酒，请别为难我们。”

　　话一出口，她就感受到了演员那边传来的很多目光，她不想去分析，懒得理会。只是低头看了眼手机，果然已经挂了。

　　陈总的手机响起，他放下酒杯掏出手机，陪同他来的一男一女也拿着手机走向了陈总。那位女士弯下腰对着叶净鞠了一躬，“很抱歉，陈总喝多了，我们先带他走，赵总说，会亲自到贵公司赔礼道歉。”

　　那位女士走的时候瞄了一眼叶净手上的手机，她觉得陈总这次回去可能得被外调了。

　　三个人的突然离场，弄得叶净他们有些尴尬，也只得寒暄几句，几个人借口离开了，可怜叶净碗里的绿豆酥，一口都没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