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夫郎悍如虎》玫沐果儿

32、第三十一章

　　“哟，这不是云绣坊的吴掌柜嘛，怎么有功夫来我这儿了？”
　　掌柜的一抬头，就认出了来人，忙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

　　“小姐......”裴敏眉头一皱，低声提醒李素。
　　李素顿了一下，想了起来，这云绣坊不就是安芷砚家的嘛。

　　“敏姐，云叔让你上去。”李格站在楼梯上冲裴敏喊道。
　　那云绣坊的吴掌柜这会儿也回过了神来，见李素和裴敏要上楼，连忙上前拦住，“这位姑娘可是李素李小姐？”

　　竟是来找她的？莫非是觉得报酬给多了，又想要回去？
　　李素心里犯嘀咕，倘若真的是来要钱的，她可不依。

　　“小姐？”裴敏喊。
　　“没事，你先上去收拾。”

　　见裴敏离开了，吴掌柜这才开口笑道：“李小姐别误会，我来这儿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要感激你救了我家大小姐，你看，这儿说话也不方便，要不咱去那边坐着说？”

　　吴掌柜点了几个小菜，又要了一壶酒，大有要和李素秉烛夜谈的架势。
　　李素扫了眼桌上的酒菜，淡淡笑道：“吴掌柜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就可以，我明天还要赶路，这酒就免了吧。”
　　吴掌柜的目光一直落在李素的脸上，要不是因为两人都是女的，她都要怀疑吴掌柜是不是对她有什么不轨的企图了。

　　吴掌柜尴尬的笑了笑，迟疑道：“既然李小姐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我听我家小姐说你们是从谜沙城那边出来的？”
　　李素眸光微闪，面上却是不显，只平静道：“掌柜这话的意思是？”
　　“实不相瞒，我有一个故人在多年前就突然消失不见了，我曾听人说在岭南郡发现过他的踪迹，所以就想跟李小姐打听打听。”吴掌柜忙解释说。

　　“不知掌柜的故人叫什么？”
　　“姓安，长安的安。”掌柜说完，似乎是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改口道，“不对，他姓许，如今我算着也该有三十六七了吧，原是个斯文儒雅的公子，后来家里出了点事情，离开京都的时候还带着家仆和孩子，那孩子——\"

　　李素听着觉得不对劲，“那孩子怎么了？”
　　吴掌柜看着李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酝酿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楼上裴敏的喊声打断了。

　　“小姐，柳公子找你。”裴敏的双眸掩在晦暗的阴影下，看不清她的模样和神色。

　　李素起身，歉意的跟吴掌柜说道：“您说的那个人我恐怕不认识，而且我住的那地方也没有姓许的人家，让掌柜失望了。”
　　吴掌柜笑的有些牵强，“那...方便问一下李小姐你们准备去哪里吗？”

　　“兖州凉城。”李素说完，行了礼，说了告辞的话就转身离开了。
　　吴掌柜看着李素离开的背影，神色复杂，“凉城......”

　　“小姐为何要骗她？”裴敏见李素上楼，跟在后面低声问。
　　李素平淡道：“防人之心不可无......阿衍找我什么事？”

　　上了楼，才知道要找她的不是柳昭衍，而是云叔。
　　“小姐，我听敏儿说楼下有人找你？”云叔不安的询问道，眼中的惶恐显而易见。

　　思及那吴掌柜看自己的眼神，李素若有所思，索性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不紧不慢的问：“云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众人闻言，皆朝云叔看了过去。

　　面对众人狐疑的目光，云叔越发觉得慌乱，甚至不敢去看李素的脸。
　　“可…可我答应过老爷，绝对不能说出来的。”

　　李素微微蹙眉，但并不着急询问，只等着云叔情绪平静之后，才听他缓缓说了起来。
　　其实李素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世很复杂，至少不会很简单，但是从云叔口中说出来，她还是觉得很是狗血。
　　李素，或者说安长乐的父亲是被安家赶出来的，至于具体原因，云叔却不愿多说，只不断地说，自家少爷是被冤枉的。
　　李素暗暗猜测着，大抵不是什么光彩的原因。

　　“安家是京城的大户人家，绣坊和酒楼遍布了全国各地，当年少爷也是担心会被安家人找到，所以才会带着小姐去了岭南郡，可是没想到……”
　　没想到他们会出岭南郡，更没想到一出来就遇上了安芷砚，进而被吴掌柜盯上。

　　“小姐，那掌柜的是不是怀疑你的身份了？”裴敏亦是担忧问。
　　“都怪我，我明知道安芷砚很可能是安家的人，却没有提醒小姐……”
　　说到这儿，云叔急的几乎要哭了出来。

　　李素见不得一个男人哭哭啼啼，赶忙说，“好了，兴许人家来这儿只是为了感谢我们救了安芷砚呢，我们也别自己吓自己。”

　　一直没有说话的柳昭衍眸中闪过一抹异色，朝李素劝道：“云叔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我瞧那掌柜是个精明的，指不定会让人调查你，依我看，我们还是早些离开比较好。”

　　“对，柳公子说的是，小姐我看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云叔连连附和。
　　看来吴掌柜的出现让云叔受了不小的惊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李素也不想夜长梦多，当即便让小碗和李格去收拾行李。

　　对于李素一行要连夜赶路的举动，客栈掌柜觉得不妥，劝了几句见这行人态度坚决，便只好作罢。
　　按照李素的吩咐，掌柜让小二姐去后院给马儿添了粮草，又让厨房准备了一些干粮，都妥当之后，这行人便驾着马车驶入了浓黑的夜色中。

　　随后几日更是马不停蹄的赶路，几番舟车劳顿之后，李素等人终于到了惠宁城。

　　惠宁城是位于骆国的南方，常年多雨且潮湿，但是这也造就了惠宁城发达的水运和繁荣的商业。
　　带着凉意的阴雨已经下了好几天，巷子里的石板路被雨水冲洗的光滑润泽，不染一丝尘埃。

　　“让让，都给让让啊，不然沾到身上可别怪我啊。”
　　忽的巷子那头传来连声的催促，紧接着便看到一个担着粪桶的妇人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难闻的臭味更是随着风扑鼻而来。

　　小碗吓得急忙拉着柳昭衍往旁边的门框里躲去，手掌紧紧捂住口鼻。
　　那妇人经过两人身边，不出意外的被柳昭衍吸引了目光，当即忍不住惊呼，“我的个乖乖，惠宁城居然还有这样的美人，不知道公子是哪家的啊？”

　　“关你什么事，还不赶紧走，我家公子岂是你能看的。”
　　小碗恼怒的跺脚叱责道，一张口那股子臭味直冲口鼻，熏得他差点将早饭都给吐了出来。

　　妇人被说的没脸，恼羞冷哼道，“要是真娇贵，也不会住这地方，装什么装，指不定哪家窑子里出来的，呸！”

　　“你——”小碗还欲争辩，却见那妇人肩膀一抖，桶里面的秽物都溅了出来。
　　这一下把小碗吓得惊呼，拉着柳昭衍连连后退，几乎要跌进身后的院子里。
　　看着那妇人得意洋洋的离开了，小碗气呼呼埋怨道：“都怪安小姐，租哪里不好，偏要租这个破地方，公子你看看，这里都住了些什么人啊！”

　　柳昭衍倒是一脸平静，低头理了理被小碗揪皱的衣袖，不赞同说：“且不说你我是寄人篱下，没资格说道，便是真的让我选，我也愿意住这边。”

　　“为什么啊？这片区域又脏又乱，咱们又不缺这点钱，何必如此委屈自己呢？”小碗不理解。

　　为什么呢？
　　柳昭衍抬眸看向阴雨连绵的街道，眼中快速闪过一抹恨意，但很快又被他隐藏了起来，只淡淡道：“你若是待不下去，就走吧，我又不留你。”
　　这话说的有些冷漠，小碗瞬间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连忙抿紧嘴巴不敢再问。
　　手里的油纸伞往柳昭衍那边又偏了一些。

　　李素披着一身的寒意回了小院，进门便高兴喊道：“阿衍，我找到工作了。”
　　李格听到声音，忙从厨房的窗户探出脑袋，笑呵呵道：“小姐，柳公子和小碗哥哥出门了...云叔煮了姜茶，我给你盛一碗端过去，去去寒气。”

　　李素应了声，想想又回头问：“对了，你敏姐回来没？”
　　“还没呢。”李格这次没有探出脑袋，应该是在盛姜茶。

　　几日前，李素一行人到了惠宁城之后，第二天便租下了这个二进的小院。
　　院子虽然不大，但是房间却是足够，而且院子里靠墙的位置还有一小片湘妃竹，在这湿寒的地方显得格外有生机。

　　中午的时候，出门的人都陆续回来了。
　　裴敏也带了喜讯，她找了一家武馆教习的工作，虽然银钱不多，但好在时间比较自由，而且习武是她擅长的，教学起来也得心应手。

　　得知这个消息最高兴的莫过于云叔了，“咱们在这惠宁城，人生地不熟的，能找个事情做你就好好做，可不能辜负了人家馆主的信任。”

　　裴敏点头，掩在刘海下的双眸也满是兴奋，那馆主原本见着她的眼睛是不愿意的，但是经过她再三恳求，又当场展示了自己的武功，这才让对方改了决定。

　　虽然对方要去她教习的时候必须带着帷帽。

　　“小姐你呢？你那边怎么样？”裴敏掩下心里的雀跃，转头问李素。
　　她家小姐聪慧又漂亮，定能找到一个好的工作。

　　面对所有人好奇的目光，李素挑眉笑道：“我啊，账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