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地狱招聘，了解一下》饼叔

2、即便是在现世

　　不知道为什么背着小包袱的狐狸站在桌子上，发出‘啊’的一声，朝这边张大嘴巴。

　　富冈面无表情用筷子从自己面前的瓷碗里夹出切成小块的鲑鱼肉，递过去。

　　表情极其像人的狐狸伸长脖子，就把鱼肉连同夹着的筷尖含进嘴巴里。

　　那双灵动的狐狸眼就因为食物的美味眯了起来。

　　虽然在投喂一只不知底细的狐狸，却感觉自己是在喂一个没什么动手能力的小孩，不过即使面前放着的是自己的最爱物，富冈还是觉得没什么食欲。

　　要问为什么的话，那当然是坐在自己对面的这只鬼。

　　对方此刻正在用筷子戳弄着冒着热气的米饭，摆在饭碗前的是一盘色泽诱人的姜汁烧猪肉，还有一碗蜜汁煮肉，又加了一叠作饭后零嘴打发时间的烤银杏。

　　富冈不知道烤银杏的吃法，只看见一颗颗被剥开半个壳子的银杏撒在黑色的盘子里。

　　而他们此刻所在的地方，也不是街边那些寻常食铺。

　　而是在一间类似包房的房间内，还是在二楼，开着窗户，外面街道上的人声如同潮汐的声浪一般涌进来。

　　对方那顶灰色的帽子被取下后，带着锐利之色的两枚尖角十分光明正大地露在外面。

　　并且能在这样舒适的地方，尽情地享用美味，也是掏的自己的腰包。

　　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呢？

　　他已经不止一次在心里这么感叹过了。

　　“喂，快点。”

　　狐之助有些不满意这个向导的动作，虽然不是自己的饲主，但为什么这个年轻人就没有一点作为‘人质’亦或是处境危险的自觉呢。

　　而且他不觉得能够坐在这边，吃着不算美味的鲑鱼，都是自己的功劳嘛。

　　就算再可爱的动物，只要一开口说话就会破坏给人的最初印象，他把碗里最后一块煮的烂熟的萝卜塞进对方嘴巴里。

　　至今这只鬼一直维持着不言不语的状态，不主动做什么的话，完全无法猜测对方的行动。

　　连最基本的预判都做不到。

　　狐之助满意地吞下最后一口食物，摇晃了下尾巴，那双豆豆眼朝这张桌上唯一还在进食的鬼看去。“大人，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

　　语气一改对富冈的颐指气使，此刻变得像是泡在在蜜罐里一样，声音腻的让人有些不舒服。

　　“富士山。”

　　狐之助发出了‘唉’的一声，表情看上去就像是在惊讶，又不解。“为什么要去富士山呢，现在应该还是在东京吧，去富士山的话，要走将近一百公里呢，现在还不一定通车。”

　　通车是火车的意思。

　　在狐之助看来，这趟旅途无疑是遥远的，对方对自己不管不顾的姿态，在还没到富士山前，自己足以骄傲的这身毛发一定会被弄得脏呼呼的。

　　富冈看着对面的鬼，眼睑眨动时就看到细长的睫毛像扇子一般煽动着。

　　神情淡淡。

　　“富士山是地狱的入口，我要回去了，现世也待够了。”那双蔚蓝色的瞳仁看向狐之助，眉头微微蹙起。“昨晚召唤我的那个女人，是你们的人吧，如果有能够回去的阴阳术，最好还是现在拿出来。”

　　尾音压低，声线变得低沉，富冈听出来了，这是在威胁，所以这只鬼和狐狸不是同一阵营的吗？

　　富士山是地狱的入口这又是什么，自己可是从未听到这样的传闻。

　　狐之助的尾巴竖得笔直，豆豆眼里闪过心虚。“虽然是我们的人。”音量突地拔高。“但是请相信我，那位审神者已经脱离了我们的控制，堕落了。召唤你的阴阳术我也不知道她是从何得到的。”

　　说到底他们也不是靠着阴阳术战斗的，虽然这类人才越多越好，但被他们发掘的审神者，最多只是有着灵力。

　　它用爪子抓着桌面，昨晚发生的事情又在它脑中浮现。

　　本来它只是负责跟着那个审神者的狐之助，为了确定坐标好通知其他的审神者过来讨伐。

　　没想到在中途他们就突然遇上了强敌，即便堕落也不愿刀剑男士们碎刀，然后它就看见对方拿出一份古老的卷轴，进行了召唤。

　　只是更让它诧异和害怕的是，召唤出来的本该听那位审神者差使的地狱鬼神，竟然在出现的瞬间，就用冰刃刺穿了审神者的身体。

　　随即几位刀剑男士失去理智的攻击，却最后都被斩碎，还有审神者他们原本所面对的敌人，像是人类又不像是人类的生物。

　　狐之助的小腿抖了抖。“我觉得这个时候，或许该询问一下为什么大人会被人类追杀的原因了。”它觉得这时候还是转移对方的注意力比较好。

　　为什么会有堕落的审神者它也不知道，可能太爱刀剑男子们了？

　　对于它来说，人类和付丧神的感情，它都不是很理解。

　　富冈瞧着这只狐狸，对方口中的话语自己是完全听不懂，审神者是什么？是神道教里的那些自称聆听神谕的人吗？

　　为什么狐狸会说审神者脱离控制的，还有刚刚的召唤又是什么意思？

　　满脑子的疑问号，但富冈却是个不太会主动开口的人，抬起头时就对上对面那双蓝的像是头顶的这片天空一般的眼睛。

　　但自己却从未在这双眼睛里看到什么美丽，给他的感觉是某种非人的冰凉，就像是之前在巷子里凝结的冰雪一样。

　　不是人，而是某种存在，这个意识在他心底产生。

　　富冈在他开口前，先张开了嘴巴。“有人吃人的鬼在。”

　　“人类应该在很多年前就从鬼的食用名单里划去了，这种事情上报到出云那边才会有神明管呢。”

　　他想了下，才在拥有着大量记忆和资料的脑袋里，寻找出这条讯息。

　　狐之助的尾巴又摇晃了起来。“为什么呢？”

　　不知道这只狐狸到底在问前一句，还是后一句。

　　“因为有桃太郎和一寸法师这样的人物吧，之后还出现了安倍晴明，会在现世捣乱的都是鬼之岛上的那群流氓。不过如果真的现在还在吃人的话，那我就需要在阎魔大王那边参一本了。”

　　说完，又低声补了一句。“地狱也需要不发薪的白工。”

　　“……”

　　狐之助觉得自己好像出现了幻听，刚刚对方说了什么？

　　白工？

　　是只干活不发工钱的意思吗？

　　狐之助看过去的目光，瞬间变得惊恐起来，自己以后能在对方手里掏到食物吗？

　　还是要抱紧刀剑男子们的大腿呢？

　　“……地狱不管现世的鬼吗？”

　　狐之助有些结巴地吐出自己的疑问，富冈不由看向它，虽然两人的话让他云里雾里的，但能够开口询问不需要自己说话，真是帮大忙了。

　　面对鬼的话，他真的是没有半点想说的，更别说还是个自己毫无办法的鬼。

　　不过桃太郎应该是民间故事吧，会有人把那种故事，当真吗？

　　“我们只管亡者的事情，现世大部分都交给了高天原，有什么事情就去自己信仰的神那边祈祷就好了。多少有些善心的神明都会帮忙的，像是毗沙门天，她对自己的信徒是最好的。”

　　狐之助歪着脑袋，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会不会是昨晚的那个呢？”

　　“昨晚？”

　　已经忘了吗？

　　狐之助叹了口气，只是一击就被刺死的对手，时候也没有记住的必要。“就是死后像是灰一样消散的那个。”

　　它尽量依靠自己的回忆来弥补对方这段缺少的记忆。“它长着人一样的外形，身体肿胀的就像是怪物一样，肢体扭曲，却长着獠牙，说话的时候有些含糊不清，就像是失去了理智，张开的嘴巴里流淌着诞液，还会用奇妙的妖术。”

　　就是那诡异的妖术，击伤了那个堕落的审神者。

　　不过这个大正时期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应该是时代本身自带的危险生物。

　　但人类史上有那种东西吗，狐之助也有些迷茫了。

　　“那应该就是我们追杀的鬼。”富冈突然道，他放下手中的杯子，盯着对面的鬼，准确的来说是盯着那对角。“他们其中也有着长着角的家伙，最主要的是，他们是由人变成的。”

　　鬼那张俊秀的面容上浮现出了疑惑的色彩。“吸血鬼？那是西方地狱会出现的生物吧。”

　　“说起来吸血鬼也会在阳光下化成灰呢，而且被注入血液之后，人也会转化成吸血鬼。”狐之助的尾巴又摇晃起来，不过它并没有见过实物，但并不妨碍它将他们联想起来。“原来是吸血鬼啊，感觉化成灰了也能够理解了呢，大人，他们会奇怪的妖术的话，也能够想象了。”

　　原来是外来物种啊，那个审神者没能击败似乎也能够理解了。

　　“放任他们在这里吃人的话，真的好吗？”狐之助又看向他。

　　“……”鬼沉默了下来，似乎进入了思考，眉头蹙起又舒展开，好似他的脑袋里有什么在天人交战。

　　听着他们对话的富冈迷惑了，吸血鬼是什么？

　　是在说他们要杀的鬼的来历吗？不是因为一个人类变成鬼的吗？被注入血液转成吸血鬼？

　　所以他们追杀的鬼是吸血鬼？

　　房间内的沉默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狐之助把尾巴垂放在桌面上，不敢乱动。

　　来自动物本能的直觉，对方可能在思考什么重大的问题。

　　“好麻烦啊。”伴随着一声无奈的叹息，富冈再次向对方投去目光。

　　脑中的各种想法已经在此刻变成了死结，怎么也解不开。

　　穿着蓝色大衣的鬼摇着头，脸上露出了厌烦的神情。“被召唤了还要工作，狱卒本来就缺乏，如果吸血鬼大量杀生的话，大家就不能准点下班了，我这边的工作也会不得不多起来。”

　　和人类相似的鬼，用着轻飘飘的话语，将他无法理解的讯息塞进耳朵里，富冈看着那双眼睛，在这一刻有了新的认知。

　　面前这个存在，确实是只鬼。

　　但和他们由人变成鬼的食人鬼不同，对方的眼中没有任何一丝人类的感情和对惨剧发生后的怜悯。

　　目前表现出来的，仅仅只是因为‘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