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斗·山猪·浮玉》darkness

1、Cap 1

　　Cap 1

　　我要来讲一个故事。
　　顺便用这个故事来纪念一个人。
　　真的只是顺便，故事不是为TA写的。
　　TA的名字藏在做主角的三个人的名字里。
　　那么到底是哪个字？
　　打死我也不说。

　　和许多其他的故事一样，有新鲜有诡异，有白烂也有狗血。如果你觉得熟悉那就熟悉了吧，我们既然都是人类，那么谁不是在经历沾亲带故大异小同的人生。
　　谁不是在用同样的主谓宾说我爱你。

　　许多过程曲折离奇，结局或欢喜或悲壮的事件，开头倒极有可能是平淡的。毕竟如果你身在其中不幸从头演到尾，任谁也并没有那么太多声嘶力竭可供折腾的力气。
　　所以且让我们一边候场，一边来看这第一章第一回。
　　帷幕拉开，平淡的太阳平淡地照进关门闭户的庭院，也从窗户照进房间。一个梳着总角头的小丫头在屏风的后头小心翼翼温一壶新丰酒，屏风上兰花的稀疏花枝斑驳着映到她的脸上。
　　温酒的水开了，冒出来蒸腾水汽，小丫头一时没避开，就热出来一脑门子的汗。
　　这时她听到悬垂在门外的玉玲珑发出短暂的呜咽声响，赶紧擦了汗，走到门边垂头立好。
　　然后她家小姐就掀了竹帘子进来了。

　　小丫头百合略抬了眼，刚望见她家小姐就笑忍不住。
　　“大小姐，你头发是怎么给折腾散了的？”
　　大小姐叫花斗。
　　扶桑花的花，北斗的斗。
　　生她的时候是晚上没有月亮。她娘在屋里嚎，她爹捻了一串佛珠在屋外等。等着等着望了望地，看见屋里的灯光照亮了庭院里的扶桑花，生生照成血褐色。等着等着又看了看天，主宫黯淡，克星相范，他爹只道是一幅刀兵战乱之相。不过那夜北斗异常明亮。
　　他父亲一面捻着佛珠，一边念着扶桑花，北斗，北斗，扶桑花，屋里的女公子就落了地。
　　女公子初啼嚎得勇悍响亮，远胜其母。他爹甚喜，家里有两个男孩了，再来一个丫头其实是不错的。
　　只是这姑娘生得英气了些，头发还没有长，圆圆脸上竟然玲珑小巧一双剑眉。这样好还是不好呢？
　　扶桑花，北斗。
　　所以女公子后来叫花斗。

　　第一回，这年花斗十二岁。
　　这年山猪已经二十六了，是老男人了。
　　这年不要说浮玉，浮玉她妈尚且云英未嫁，所以浮玉生都还没被生下来。

　　当时的天下不过就两个字，一谓耕，二为战。一边是遵循时令庸碌劳作，一边是群雄并起征战杀伐。整个天下在这要么动荡要么宁静的气氛里，默默地为许多许多年以后花斗与浮玉那场旷日持久的掐架积蓄足够多的人口。

　　说来好笑。
　　不过我真的就想讲这样一个故事而已。
　　两个女人掐架的产生，发展，以及结局的全过程。
　　在这个过程里很多人受牵连遭了殃倒了霉，然后天地翻覆。当然这是很多年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久远到或许这文都成坑了而我还没有写到。

　　呃，开玩笑的。

　　回到第一章第一回的场景，小丫头百合拿梳子蘸了刨花油，开始给她家的大小姐梳头。一边梳一边听大小姐絮絮叨叨地告诉她，仓库里的锦缎也不知是谁，码得这样不紧实，一拿就要多少有多少，全部如数砸了下来。其中好大一匹纥丝的恰好咋中她的头。
　　百合只吃吃地笑。

　　与此同时，老男人山猪正在很远又不太远的地方替人押运万石粟米。押运的长长队伍走在平坦的大路中间。他坐在马上，无事可做就想起临走时夫人交代的话。
　　夫人叮嘱说，见了那家的女公子，千万不要多事多嘴。可以的话见都不要见放下东西就走人是最好了。

　　太阳慢慢爬到中天的位置，两遍是收割过的田野，也没有风。
　　有几个戴着斗笠身形窈窕的漂亮女孩子从旁边经过。
　　不知道究竟是两者中的哪一个让山猪觉得有些热。他望着身后吹了声轻佻的口哨，以至于戴斗笠的女孩子吓得快走几步。

　　马倒是停下来不走了。
　　吹完口哨山猪望着天空，因为那片蓝色很耀眼，所以他眯了眼睛。他心内默默念着刮风吧刮风吧我要风热都热死了。
　　不知为何，风突然就真的挂起来。
　　于是山猪闭着眼睛笑了。
　　风拂过路边的芒草，拂来又拂去痴缠不休，柔韧的芒草像在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