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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 7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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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停尸间里，步芮怔怔地注视着面前的尸体，许久没有说话。
尸体已经腐烂得面目全非，两条手臂也都没了，完全看不出这原本是一位长相标致的年轻女生。
“尸检推测，她在失踪当晚就遇害了。”奎立阳担忧地望着步芮，说，“我们是在深山里找到她的，由于不是普通人能到的地点，所以一直没人发现。失踪的所有人的尸体都在那里，其余尸体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残缺，有的是手脚，有的是身体，有的是内脏甚至是头和皮肤。”
“是该隐。”步芮沉声道，“是该隐用他们的身体部分组成了他现在在用的身体。”
“……”恶劣的程度令奎立阳也不禁蹙眉。
事到如今，步芮也终于想明白为何那天会觉得监控里那个疑似利倩岚的人有些奇怪了。
因为那具身体各个部分来自不同的人，身体比例自然会有微妙的不和谐。
从警局出来，奎立阳问步芮：“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今天天气很不错，阳光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却无法驱散停尸间冷气残留在步芮肌肤上的彻骨寒意。
步芮摇摇头，脸上神情平静，答道：“不用，我自己能回去。你那边应该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吧？”
这件案子轰动了全国，现在无论网上还是现实中，到处都有人在讨论这单骇人听闻的事件。
落在奎立阳他们头上的压力自然是十分巨大，她怎么好再麻烦他。
奎立阳迟疑片刻，还是颌了首：“……那你路上小心。”
“嗯。”
步芮独自步出警察局大门，慢慢走到附近公交车站，在站牌前的座椅上坐了下来。
利倩岚死了。
她终究还是没能保护好所有人。
步芮默默望着眼前马路上来往的车流，心口隐隐作痛。她紧咬着牙关，大腿上的双手握成拳，努力不让眼眶中的泪落下。
“你还好吗？”
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步芮一愣，抬起头。
是个不认识的人。
步芮心感疑惑：“您是……？”
“我是世界和平系统的通信员。”对方回答道。这一字一顿的说话方式，确实跟之前那人一模一样。
不过样子完全不一样了。之前是一位中年男人，而此时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
换人了？
“之前那位呢？”步芮下意识问道。
“就是我。”
“咦？”步芮惊愕。
男生解释：“之前的身体因意外受损，不能用了。”
“意外受损”。
听到这个，利倩岚的事便又在脑海浮现，步芮不禁喃喃：“那一定很疼吧。”
男生一愣。
步芮又问：“那你没事吧？”
男生默然片晌，才应道：“……没事。”
“……”也对，有事就不会站在这了。
心想自己真是问了句废话，步芮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说实话，她现在并没有面目面对他。
她根本没有维护好世界和平。
步芮正想着，又听见男生说：“要吃吗？”
话音刚落，步芮眼前便出现了一颗水果糖。
她微愣，随即抬头。
男生面无表情，沉静的双眸直直地凝视着她，实在是与他掌心中粉色包装的糖很不搭。
步芮边想边收下了糖：“谢谢。”
她撕开包装，把糖含进嘴里，甜味立即在口腔中扩散，驱散了嘴里的苦涩。
男生在她身边坐下，却没有说话。
这是……在陪她？
步芮有些惊讶。
一向只跟她交流“工作”，言行举止都如机器人一般的通信员居然还会做这种事。
但不得不说，这确实让她好受了些。
步芮深呼吸一口气，微微勾了勾嘴角，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们没有名字。”男生道，“我们只有编号。”
“那你的编号是多少？”步芮问。
“零零一。”
步芮挑眉：“你是第一号？”
“不是，我前面还有一个零零零号机。”男生答道。
对方的用词使步芮很是在意，她犹豫几秒，还是忍不住问：“……你们是人？还是机械？”
男生说：“我们什么也不是。”
什么也不是？
步芮不太明白。
许是看出了步芮的困惑，男生再次解释：“基本上只要理解为是生物及生物创造物以外的存在就好。”
步芮仍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对方似乎不方便透露太多，她也就没再追问下去。
“那……我可以给你取个名字吗？”步芮转而问。
男生微顿：“……名字？”
“嗯，方便称呼嘛。”
男生沉默。
见对方不置可否，步芮忐忑道：“是不是不太好？”
“不是。”男生摇摇头，“你要给我取什么名字？”
“唔——你的编号是零零一，那就叫阿一？”步芮提议。
男生齐刘海下的眼睛眨了眨，点了点头。
对方的神情始终一丝变化都没有，步芮也看不出他究竟喜不喜欢这个名字。可既然他点头，那她就当他乐意地接受了。
“阿一。”步芮浅笑着唤了他一声，算是让双方都熟悉一下这个称呼。
下一瞬，步芮在男生脸上看见了第一个表情。
他眼皮轻抬，神色怔忡地与她对视，嘴巴微张。
半晌后，他低声嘀咕：“这就是零零零……”
步芮没听清他后面的话，蹙眉问：“什么？”
阿一醒过神，摇首道：“没什么。”
和阿一聊过之后，步芮重新打起了精神，也就开始说正事。
步芮问阿一：“你们系统对黑魔力的情况可以掌握到什么程度？”
“系统本身是全知全能的。”阿一回答。
步芮吃了一惊。
这不就意味着，之前她瞒着系统说魔王已经被她消灭的事，系统其实早就知道了？
“既然全知全能，那系统为什么不直接消灭黑魔力？因为不能直接干涉世界运行？”步芮还记得他之前曾经说过类似的话。
阿一颌首：“对。系统不能过分干涉各个世界，我们有很多限制。”
所以就算知道她隐瞒也没做什么吗？
步芮边想边追问：“都有些什么限制？”
“不同分工有不同限制。例如说，我是通信员，那我就只能向你传达系统让我发送给你的信息，其他信息我无权告知你。”
步芮皱眉，道：“也就是说，即使你知道，你也不能告诉我该隐在哪？”
“没错。”
“偷偷地也不行？”
阿一沉默了几秒，说：“我可以试试。”
步芮惊喜，但为防万一，她还是问道：“如果被发现的话，会有什么后果吗？”
“你不会有事的。”阿一说。
“我不会有事。”步芮消化了一下阿一的话，疑问，“那你呢？”
阿一：“违犯规则者，销毁。”
步芮一听，当即道：“那还是不要说了。”
“为什么？”阿一不解地问。
“当然是不能让你被销毁啊！”
阿一垂眸沉吟片刻，又说：“通信员还有很多。”
步芮闻言坚定地道：“但阿一只有一个。”
细想起来，她其实是不该提出这样的提议的。
只是她实在是太想尽快找到该隐，为利倩岚报仇了。
步芮甩甩头，暗暗告诫自己要冷静，然后问阿一：“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阿一似乎在想什么想得出了神，听见她的声音才惊醒过来，应道：“就是想要通知你，最近黑魔力有扩散的趋势，你要注意。”
步芮脸色微沉：“我知道了。”
与阿一告别后，步芮一刻不停地回到了福利院。
刚准备将摩托车推出来，就见斯芬克斯从阴影处走出。
“……喂，你没事吧？”
步芮去邻市这几天，斯芬克斯趁机四处溜达，很早就听说了那件极度轰动的大事。自那时起，它就一直忍不住想步芮得知后会怎么样，因此中午奎立阳把事情告知步芮时，它就在树上旁观着。
怎知，步芮当时的神情始终在它脑海里挥之不去，搞得它一下午都坐立不安。
步芮看它一眼，“嗯”了一声：“我没事。”
现在根本没有时间给她“有事”。
“从今天开始，我们要更加努力去净化黑魔力。”步芮对斯芬克斯说，“该隐那边已经开始有行动了，起初没有对黑魔力有认识的人，所以魔人也只是零散地出现，但今后他也许会像上一世一样，开始有意识地散播黑魔力，我们必须在越来越失控前阻止他。”
斯芬克斯听完步芮的话，若有所思地盯着步芮看了许久，最终道：“行吧。”
***
一个月时间转眼过去。
这一个月里，步芮除了上班就是在格林以及格林周边的城市净化黑魔力。
也许是步芮日以继夜的努力有了成果，这段时间里，格林周边城市的黑魔力从少量到绝迹，格林市也越来越干净，黑魔力越来越少，就连恶念的积聚也减少了。
某个下午，步芮在一家咖啡店与安林翘见面。
坐下后，安林翘第一句话就是：“真不敢相信，我居然三十六天没有见过你。”
那天从邻市回来后，步芮就没休息过，安林翘也同样一直在忙。
“安劲富失踪之后，三叔大受打击，一病不起，现在他们的工作都完全由我接手了，交接工作有点多，忙得我觉都没时间睡。”安林翘说完，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眼底隐隐有片青黑。
步芮听后心中生疑。
说来，她始终不知道安腾丰到底对安劲富和该隐的联系知不知情。他这时候重病，到底只是因为受了打击，还是被该隐用这个方法封口了？
步芮皱眉思索着，问道：“他现在在医院？”
安林翘摇头：“不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去国外疗养了。”
这么快？
安林翘叹了口气，又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事有些奇怪。”
步芮心尖一跳，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这段时间，我冷静下来分析了一下，始终觉得安劲富最后状态不太对劲。”安林翘说，“虽然我知道他对我有些不满，但怎么也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
步芮想了想，还是劝道：“不要想太多了。”
毕竟以安林翘的头脑，说不定真会想出点什么来。
但步芮停顿一会，又想到安林翘身上的黑魔力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不放心地警告道：“不过你还是要稍微小心点安全。”
连步芮自己也觉得自己说的话前后矛盾。
可安林翘还是欣然应道：“好，我都听阿芮的。”
一杯咖啡喝完，安林翘又要回去工作，两人在露天停车场分别，安林翘开车离开，步芮则是准备骑摩托回去。
没想到安林翘的车刚转出停车场，步芮就听见一阵扑翅声从头上传来。
她一惊，循声望去，竟是曾在安林翘家阳台上见过的八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