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鹿子

8、朋友

　　庄衫浅整整衣服，递给我一支烟，我点着，跟在她后面走了出去。
　　少年时期的爱恨都分明的很，一个人不确定是不是要孤军奋战，但是一旦你身边有了另一个人陪你战斗，也就变得无所畏惧了。
　　“喂！刚才说什么呢？给我听听。”
　　我跟在庄衫浅后面，两指间夹着燃烧着的香烟，庄衫浅放下了头发，摘下了眼镜，皱着眉头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只有我知道她是因为不戴眼镜看不清而皱的眉头。
　　我低着头笑着，弯腰靠在桌子上，吸了一口烟，抬起头，笑了一下看着他们呼出那口烟。
　　我看着庄衫浅的背影，女孩背影瘦弱，却没有一丝屈服，她高傲冷漠的看着他们，像是优雅的白天鹅，
　　我走上去，把下巴搁在庄衫浅肩膀上，抬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就垂下眼睑，玩弄着庄衫浅的发丝，把我的烟递到她嘴边，她配合的吸了一口然后吐出浅灰色的烟雾：
　　“啧，柜子后面还是听不清，你们要不劳驾再说一次？”
　　我看着她们说道
　　“你，你们竟然吸烟！我要去告诉老师！”
　　文倪云指着我们说，
　　“啧，去吧，然后顺便让老师查查监控，看看你们是怎么说同学的。”
　　“顺便提醒一句，这个捏造事情虚假真相属于造谣，故意毁坏他人形象属于侵犯他人肖像权和名誉权。”
　　“还有呢，你们在班里说了，可是我没在班里抽啊，你怎么让老师相信你呢？”
　　我笑着缓缓的说到，
　　“你！”
　　“呵，我就不信了，这里没有监控吗？！”
　　吴木泱看向大叔，大叔不理她，她就直接问：
　　“大叔，你这儿有监控吗？”
　　大叔看了一下墙上的监控摄像头，说：“没有。”
　　“你！”
　　我和庄衫浅憋着笑，看见她的脸都气绿了。
　　文倪云不是太想跟吴木泱一起丢人，便拉着她去结账了，
　　“100。”
　　“怎么这么贵！”
　　大叔往后靠了一下，椅子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小姑娘，诋毁别人乱说话是要付出代价的。大不了你们可以不买，我们都这么大年纪了，这钱大不了不赚。”
　　“就是，要么买，要么走吧。”
　　大妈也走过来说。
　　“你！你们！”
　　文倪云拉起吴木泱就走了出去。
　　“切，没钱还装。”
　　庄衫浅从我手里接过眼睛带上说。
　　“大叔不好意思啊，我这就把它掐了。”
　　我边说，边掐灭了烟头。
　　大叔挥挥手，
　　“可是孩子啊，你们好歹是同学，这么绝以后怎么相处啊。”
　　庄衫浅看看我，说：“无所谓，我也不想和这样的人相处。”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大叔啊，你书因为我们没卖出去，要不我买了。”
　　庄衫浅一边说一边去掏钱包，大叔挥挥手，
　　“算了吧，你们别糟蹋我的书了，买了又不做，浪费那干啥。”
　　“啊，大叔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庄衫浅又开始在那里喋喋不休，我坐在一边看着她，
　　这世界的人有那么多，你的圈子小的可怜。可就在这么小的圈子里，也不会所有人你都喜欢。当然也不会所有人都喜欢你。
　　可是啊，人一生三五知己已足够幸运，庄衫浅比我大三岁，活的像个孩子简单纯粹，她勇敢无畏，她敢面对挫折，敢舍敢弃，她放肆着挑选着适合自己圈子的人。
　　我很羡慕啊。
　　“肖牧，给你。”
　　晚自习回来的时候，我把包裹递给了她。她接过去，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问我：
　　“你和木泱，倪云她们……”
　　我了然的笑笑，不说话，不解释，她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口：
　　“你吸烟是吗？”
　　我愣了愣，看看四处没有老师和别人的目光，才对她笑笑，点点头说：
　　“怎么样？她们说的？”
　　“是……但是你们别欺负她们，她们只是……”
　　我挥挥手示意她停下别说了，
　　“你和他们一样？讨厌我？”
　　肖牧赶紧摇摇头，放下手中的包裹：
　　“不，不是的，我没有。”
　　“那你告诉我，她们到底在背后说我们什么了？”
　　“她们……”
　　她迟疑着没继续往下说，我靠在椅子背上，
　　　“行了，你袒护他们也正常，毕竟你们是朋友。我们最多只是同位吧。”
　　我没有生气的意思，可她愣在那里，我叹口气，说：
　　“你别误会，我没生气，我只是不喜欢别人在我背后说话而已。”
　　“可我以为我们至少是朋友。”
　　我抬起头，看见她正看着我。
　　朋友？
　　朋友是什么，开学到现在为止，我们说过的话屈指可数，可她陪我从雨中跑回来。她和我讨厌的两个人是朋友，可是她帮我和庄衫浅解围。
　　我们是朋友吗，我不知道。可是现在，她看着我，她的眼睛很亮，闪烁着悲伤。四目相对，我很想说些什么来缓解气氛，可我张张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原来在她心里，我还是朋友吗？
　　可她是好学生，她好好学习，和我这种“坏学生”天壤之别。她不应该的，她应该和吴木泱和文倪云一样，鄙视我，告发我，敌视我。
　　可是……
　　我看着她，说不出话。她首先移开目光，我看着她的侧脸，很久之前我也曾站在她的位置上，质问别人。
　　初中的时候，大概初一初二，我学习不好，喜欢大大咧咧的打闹。
　　那个时候，我帮了一个女生，一个彻头彻尾的“好孩子”。
　　成绩优秀，不乱搞。本本分分的学习，生活，后来有一次，我在楼梯角，看见了她被其他女生欺负。
　　那些人扔掉了她的书，说她，骂她，嘲笑她。我帮了忙，拉她起来，从那以后，她就跟在我后面。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她帮我补习，我让她开朗。可我的成绩迟迟不进步，她交了很多朋友。我很开心，因为我们是朋友。
　　可是后来，她亲口告诉我，
　　我们不是朋友，我把她拉出来，她感谢我，可是她说，她从来没把我当成朋友。
　　那天是雨天，导致我心情不好，她转身离开之后，我呆在原地很久，从那以后，我再也不说，谁是我的朋友。
　　肖牧转过头静静的学习，像她曾经的每一天一样，我撕下一张纸，想了想还是把纸揉成一团扔了。
　　我没有解释的理由，也许她只是善良而已。也许在她眼里，所有人都是她的朋友吧。
　　我趴在桌子上，虽然平常上课的时候我也不同她说话，但是今天，气氛凝固着，比平常难过很多。我趴在桌子上，没有睡着，熬到下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