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为君痴》十四璃

95、吕意辰乱点鸳鸯谱，木子宪真假探青楚

　　“啊？那你好辛苦，怪不得爹娘说我懒极了。”吕意辰尴尬地笑了笑。
　　“可是你很聪明，江湖纷扰间你能全身而退，怎么能说这不是一种本事呢？”绛蔻安慰她。
　　“那倒也是。”吕意辰也觉得自己颇有本事，她想到什么又问道：“那你以后还会和曾离在一起吗？”
　　绛蔻摇头苦笑：“难道年少的梦要做一辈子的么？但愿吕少庄主梦想成真，得偿所愿。”
　　“恩，”吕意辰傲娇地点点头：“那是自然，我自小如此。”
　　接着她又看了看绛蔻说：“你、你很好，我也想和你做朋友，以后你就叫我名字吧。”
　　“好，”绛蔻展颜一笑：“辰儿。”
　　看到绛蔻如此，吕意辰突然满脸通红地东张西望：“恩，这么叫也行。”
　　停顿了一会儿，吕意辰想到什么，又说：“墨炎你觉得怎么样？长得确实不错，哎呀算了，一看就是个花花公子。我看那个木子殊也还行，就是嘴碎了些。对了对了，还有白月，温柔可靠，我看他对你的态度也很特别啊。”
　　看到她开始乱点鸳鸯谱了，绛蔻轻笑一声：“我爹娘找高人算过，说我此生不得婚嫁，不然会家门不幸。所以这些人我一个也不喜欢。”
　　“可是你父母从小都不管你，你还想着他们吗？”吕意辰愤愤不平道。
　　“并不是，因为高人说我要远离家园方能保平安康健，爹娘不得已才把我送走的。”
　　“啊？这么惨，我爹娘也是找高人算的，说我十八岁前一定要女扮男装。这些高人也真是爱管闲事。”提到这一点，吕意辰感同身受，心有戚戚：“绛蔻姐，不如你换个人再算算吧？”
　　绛蔻摇摇头：“难道爹娘族人，不比我的幸福更重要吗？而且只是不成亲而已，也没什么的，我有亲人朋友也很幸福啊。”
　　吕意辰突然觉得绛蔻好可怜：“绛蔻姐，你这么美这么温柔居然要受这种苦。你放心，以后谁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让我娘去收拾他！”吕意辰豪气地拍了拍绛蔻的肩膀。
　　在多年男扮女装的影响下，让她娇俏里带着一些飒爽。
　　绛蔻看着她，也心生喜欢，突然又有些悲伤——吕意辰身上的自信和张扬，是被一路宠爱着长大的孩子才有的热烈和无谓。
　　这个千娇百宠下长大的女孩，这样的自信直白，像太阳花一般，和自己那个清冷寡言的兄长，才是相配的。
　　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群萃会的会场附近。只见木子殊扶着墨炎在会场外慢慢走着，墨炎整个人脸色苍白，脚步踉跄，看起来有些虚弱，却依然倔强地走向会场。
　　很多人看到动静都止住交谈，朝他们望了过去，开始交头接耳:
　　“是火玉墨炎，是他，听说冷面判官撤销了他的通缉令啊。”
　　“是啊，好像是证明了他没有杀害剑痴前辈。”
　　“他怎么了？好像受了伤。”
　　墨炎之前上台时候过于张扬，再加上他实在太有特色，记得他的人不在少数。
　　会场一片悉悉索索的讨论声，连台上交手的二人也停了下来。
　　墨炎感受到一道目光死死锁定着自己，他无需抬头也知道是谁。
　　这就是他要的效果，不过，还不够。他要再刺激刺激楚若衫，让他暴露点什么。
　　墨炎和木子殊找到空的椅子坐下，他偏过头问子殊：“这台上面的人是谁？有些眼熟啊。”
　　木子殊仔细看了看，也惊讶道：“呀，居然是他？他叫青楚。”
　　“青楚？”墨炎重复了一边，他似乎在楚若衫身边看到过这个人。
　　“是啊，就是试剑阁的守卫头领，据说是龙伯伯的亲传弟子。想不到就是他赢了苏扬，难怪昨天看到龙伯伯志得意满春风满面的。”
　　“咣——”会场边的主持人铜锣一打：“试剑阁青少侠连胜九场，还有谁要上来吗？”
　　“精忠阁刘纬，愿讨教。”片刻就有人应声上场，大家的目光这才从墨炎和木子殊身上三三两两地散开了。
　　台上青楚正在卖力地打，他无所谓输赢，他只是想向父亲证明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不是无用的人。
　　他也希望有一天父亲能以自己为荣，不再将他和母亲藏于人后。
　　精忠阁善于使用流星锤，这次派出来的刘纬更是本派的佼佼者。只见他两只流星锤抡、缠、绕、点，舞的虎虎生风。
　　两相搏斗往往是一寸长一寸强，青楚的剑招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但是青楚的步伐很快，刘纬暂时也奈何不了他。
　　墨炎突然眯起眼睛——这个步法路数……浮生百步？
　　他也不敢肯定，比竟这轻功比起自己来实在差得太远，和楚若衫就更不能提了，但是精妙之处和他所学十分相似。
　　可是青楚师从龙一笑啊，再者说楚若衫若肯将自己的独门技艺随意传授，当初自己也不用扮成小白兔想尽办法去骗取了。
　　“怎么能赢呢？我怎么能赢了他呢？”青楚额上豆大的汗珠滴滴滚落，他一定要赢，他已经赢了九场了，再赢一次他就破了苏扬的记录，爹一定会高兴的，爹眼里会有他的！
　　想到此处，青楚忍不住就看向了楚若衫——爹，孩儿做梦都想得到您一句夸奖，想您抱一抱我，陪我和娘亲吃一顿饭。
　　但是楚若衫此刻眼里哪儿有青楚？他一心一意地着墨炎那边。
　　青楚看到楚若衫根本一眼也没有看向自己，只是死死盯着墨炎，仿佛眨一下眼这个人就要从自己跟前飞走。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啊？
　　青楚难以描述，像火一样，但绝不是恨。一晃神他突然听到底下一片惊呼，接着就是背上一痛，他跌下台去。
　　“青儿！”青楚晕倒前听到龙一笑喊了一声，台下龙鸣立刻朝他跑了过来。
　　“对不起……爹……”在最后的画面里，那个他敬若天神的男人依然没有看自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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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楚醒过来的时候，龙鸣和木子宪都在他房内。
　　龙鸣听到响动，马上就反应过来：“青楚，你怎么样？”
　　自从清遥那件事以后，青楚总是觉得不敢面对龙鸣。没想到倒是龙鸣这个主子先不计前嫌，给他疗伤。
　　“少阁主，我……”青楚低下头，不知道说什么。
　　“好了，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我们兄弟俩这些年了，不拘这个。”龙鸣拍拍他的肩膀。
　　青楚点点头，又说道：“我输了……”样子十分泄气。
　　龙鸣刚想说什么，木子宪说道：“好了，龙兄，他醒了就好，你快去告知府医吧。青楚受那一击怕是伤的不轻，我这里有凤宿山庄的灵药，先给他敷上。”
　　龙鸣点点头：“好，你在这里我放心。”
　　龙鸣走后，木子宪将青楚上衣脱下检查，见他失魂落魄，也不说话，子宪问道：“对了，我在场下看得清楚，以你的轻功，怎么会躲不开那一下？”
　　“我一时分心，让师父失望了。”青楚这才回过神，惭愧道。
　　木子宪安慰他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况且是以武会友？龙伯伯不会在意这些，你我都还年轻，留得青山，何必要拿命去拼？”
　　“木公子，我与你不一样，我……”青楚嗫嚅道，声音越来越低。
　　“不是龙伯伯，你是要证明给他看，是吗？”木子宪声音低沉，着重念出一个“他”字。
　　青楚陡然一惊，立刻转过身来，牵扯到伤口，又痛地皱起眉头。
　　“别动。”木子宪制止道：“你的身体你自己都不爱惜，怎么还想指望别人在意？”
　　“木公子，你都知道了？不可能啊，你不可能知道的。爹他不让阁主说出去的。”青楚又摇头否定。
　　木子宪听到他这样一说，心中大惊，但是面上却依旧淡然，仿佛心知肚明：“龙爷为了你的前途费尽心思，月前我们庄里的章堂主中毒身亡，因着我们相熟，和我推荐说想让你来凤宿，比之试剑阁，能有更好的出路。”
　　“原来是这样，所以阁主都和你说了。阁主他、他是真心对我好的。”青楚心中触动。
　　“是啊。”木子宪点点头，“你也不用有负担，只当我不知道就是了，你若要往高处去，总是更好的。你若愿意，凤宿也算你的一条出路。”
　　龙一笑确实曾和木子宪这么提过，但是并没有说起他的身世，木子宪此时这么半真半假的提起，青楚自然而然就这么联想起来了。
　　青楚动容道：“承蒙木公子看得起，青楚感激不尽。”
　　说话间，木子宪已经给他敷好药了，青楚刚想说什么，见龙鸣带着府医回来了，也就作罢。
　　府医给他诊脉检查了一番，确实伤的不轻，好在他年轻体质也好，只需好好休养几天就能恢复。
　　龙鸣听到大夫这么说也放心多了：“既然如此，我们先走了，你就好好休息，父亲那边我这就去知会，也让他放心。”
　　龙鸣和木子宪走后，青楚独自躺在床上回想楚若衫看墨炎的眼神。
　　那种神情既不是斩草除根的狠厉，也不是取而代之的轻蔑，而是贪婪。像他以前在家门外看到过的饿极了的野狗望着肉，又碍着有人不敢去抢的那种渴望。
　　——是啊，渴望，为什么呢？爹在渴望什么？

作者有话说

　　青楚他，真的是个可怜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