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为君痴》十四璃

69、踏破铁鞋无觅处，忘情换骨记忆疏

　　“好好好，士别三日刮目相待，槿儿这武艺真是一日千里，相信假以时日就可以媲美北江湖绝顶高手了。”南魅忍不住夸赞道。
　　“姑母、姐姐。”
　　南槿对她们行了一礼，此时的南槿再没有玉笙敦实温厚的影子了。
　　他的眼神宛若寒冰，本来总是爱笑的嘴角绷得直直的，没有一丝弧度。
　　他本身的长相是柔和精致的娃娃脸，现在却因为消瘦透着棱角分明的冷漠。
　　“仅仅北江湖么？本尊想把南北江湖一起拿下，来祭父母在天之灵，雪魔岭多年之耻！”
　　“好！这才是我魔岭魔主的气势，姑母支持你！”
　　一旁南冰正在反复把南槿和玉笙做对比，觉得十分不可置信。
　　“姐姐？姐姐似乎对我没什么信心啊。”南槿看向南冰。
　　“没、没有啊，姐姐和槿弟一条心。”这是玉笙洗髓换骨、忘情绝爱以后，冰冰第一次和面对面他交流。
　　前两日她去探望南槿时看过一眼，觉得那眼神不似活人，就再不敢来了。
　　今日看起来倒是好了一些，只是和第一次在春归楼见面时，真真是判若两人。
　　“好，你们姐弟要和当初我与你们父亲一样，姐弟齐心，一定能让我们魔岭比过去更上一层楼。”
　　从南槿院里出来，魅姬问道：“怎么样？还怕吗？”
　　冰冰摇摇头，接着又疑惑地问：“姑母，槿弟真的和以前大不相同了，难道以前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
　　魅姬点点头：“关于这一点我也问尹巫师了，忘情绝爱按理说不会失忆，可是不知道是两种药性相冲，还是槿儿自己不愿想起来，他对以前的事情印象模糊，几乎没有。”
　　南冰有些担心地说：“啊，那槿弟还能好起来吗？”
　　魅姬叹了口气，并不回答：“这样也好，现在他一心只想着光复魔岭，这才是他肩上该担的责任。”
　　“照姑母这么一说，倒也是好事情了。”南冰点了点头，眼神晦暗不明。
　　——————————
　　到第二日中午，曾离、墨炎和吕意辰三人正在路上奔走，突然收到有人来报说，有个乞丐说见过画像上的人。
　　墨炎一听马都不顾了，飞身就下来，抓着报信的人问：“是谁？在哪里？”
　　报信的手下吓了一跳，一时竟愣住了。
　　“你快说啊。”墨炎急得不行。
　　那人才反应过来，忙回答说：“是、是一名乞丐，现在在黑一使那里，请少庄主、吕少庄主和墨公子跟着属下走。”
　　三人跟着报信之人来到一座破庙里，果然看到黑一守在那里。
　　黑一看到曾离纳头便拜：“少庄主，不负所托，寻找玉笙的事情有下落了。”
　　曾离点点头：“此人什么来历？你们是怎么找到他的？”
　　自己和墨炎他们把洛阳城内城外翻了几番，都没有一点线索，怎么突然间就出来一个人说知道玉笙下落，岂不奇怪？
　　“此人是一名乞丐，属下在当铺问信的时候遇到他，正在当这个东西，他说是乞讨路过某地的时候捡到的。”
　　黑一说着递上一个小盒子：“属下看了一眼，觉得眼熟，就截了下来，请少庄主过目。”
　　曾离接过一看：“满天星雨！是我给玉笙防身的没错。”
　　曾离打开，发现里面的银针已经用完了。
　　墨炎自然也认得这个盒子，那晚他们被无影追击命悬一线，正是小楠用这个盒子发射暗器救了自己和他。
　　见曾离面露疑惑，他便说道：“这个暗器我知道，小楠是为了救我用的。当时暗器盒子掉在地上，是我亲手捡起来放入他怀中的。”
　　曾离听罢吩咐黑一：“好，带那人来见我们。”
　　“是。”
　　不一会儿，黑一带了一个衣着破烂、胡子拉渣、佝偻着背的男人进来。
　　看那男人长得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样子，确实像是乞讨了多年的。
　　“大王、大王，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就是一个老叫花子，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不知道的。”
　　可怜那老乞丐还以为是山贼抢劫，吓得涕泪横流，在地上拼命磕头。
　　“老乞丐，你不要怕，我们问你个事儿，你老实回答就好了，我们不杀你的，还给你盘缠。”吕意辰到底是心软，看了有些不忍心，开口说。
　　老乞丐一听不要命，还有钱，立刻反应道：“还有这种好事儿？”
　　他抬起头，看看曾离又打量打量墨炎，再看看吕意辰，惊地跪着往后退了两步，说：“原来是三位金童玉女下凡了！”
　　吕意辰“扑哧”一下笑了起来：“你这老乞丐真有趣，本仙姑问你话呢，要老实回答，听到没？”
　　老乞丐忙又磕了两个头说：“这位仙姑您问、您问，老叫花子不敢欺瞒仙人，一定实话实说，半句假话都不敢有的。”
　　“你说你见过这画像上的人？”吕意辰指着黑一手上的画像问。
　　“这……”那老乞丐面露为难地说：“这我也不确定啊。”
　　“到底确定还是不确定？老乞丐，你好好想清楚。”墨炎此刻心急如焚，哪有空和他打哑谜？
　　老乞丐愁眉苦脸道：“回这位小神仙：老乞丐是从东面一路乞讨来的，前几天在一座庄园门口，正好看到一群人抱着一穿着青白色衣服的年轻人下来。这，这太远了，我也看不真切……”
　　“那这个盒子你哪里来的？”曾离拿着“满天星雨”问道。
　　“当时那个年轻人好像晕了过去，他们把他抬进去的时候，他身上掉下来了一个东西，我想着是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就等他们进去以后没人了，走过去捡了起来，想进了洛阳城里能当个好价钱吃个饱饭。”
　　老乞丐说着，神情惶恐地看了一眼黑一：“这不，就正好被这位大王看见了。”
　　“你是从东面来的？”曾离再次确认道。
　　“是啊，老乞丐一路乞讨来，这附近的乞丐我都认识啊，句句都是实话啊。这个东西我一没偷二没抢，真是捡来的。”老乞丐以为他们是在找这个盒子，于是赶紧赌咒发誓撇清关系。
　　“好了，黑一带他下去，给点银子放他走吧。”洛阳城外一直往东面，可不就是魔岭所在之处么？
　　曾离他们上次一路逃回来，他自然是有印象。
　　——可是魔岭抓玉笙干什么？
　　老乞丐被带下去以后，曾离看到破庙里就剩下他们三人，于是问墨炎：“害你之人是谁，你有眉目了吗？”
　　“没有啊。”墨炎微微避开曾离的目光。
　　“哦？是吗？那无影者楚若衫，你可有听过？”曾离直直看着他。
　　墨炎被他吓了一跳：“你、你都知道了？”
　　“是啊是啊，我也知道了。”吕意辰听到他们的讨论也凑上来。
　　“你，你告诉她了？”墨炎万万没想到曾离会告诉吕意辰。
　　毕竟这个女人看起来非但不像能帮上什么忙的样子，怕是后腿倒是能拖上几步。
　　曾离的表情微有些不自然——那日木子宪和他说了剑痴的事情，他猜测是楚若衫下的手，一时怒不可遏，不及细想就把答案告诉了吕意辰。
　　现在想起来也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心里有些后悔。
　　好在看这几日吕从云夫妇的表现，仿佛并不知道这件事的样子。
　　曾离知道墨炎故意不说怕的是打草惊蛇，于是便问吕意辰：“这件事你告诉过谁吗？”
　　“没有啊，”吕意辰此时才想到自己这两天满脑子都是让爹爹去和曾离套近乎，居然忘了说这么重要的事情。
　　曾离听完放下心来：“此事还尚且是猜测，莫要伸张。”
　　“为什么？那我也要告诉我爹爹娘亲，让他们多加防范啊，我……”吕意辰头摇得像拨浪鼓。
　　墨炎凑到曾离耳边说：“现在两个办法，一、我杀了她灭口。”
　　“胡闹。”曾离轻声否定他的提议。
　　那边吕意辰还在纠结是听曾离的还是告诉父母，走来走去兀自说个不停。
　　“那就：二、你用美男计。”趁着曾离愣神的当口，墨炎把曾离往吕意辰那边一推。
　　吕意辰听到声响回过身的时候，曾离宽宽的胸膛离她只有寸于。
　　他比她高一个半头，男子身上凛冽的冷香味袭来，鼻尖呼出来的气仿若就在自己发顶。
　　曾离声音低柔：“先不要说，以免打草惊蛇，这件事情我们还需要从长计议，可好？”
　　吕意辰看着曾离的喉结随着他轻声细语的说话，微微颤抖，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好。”
　　绛蔻、许啸清、轩辕等四人从庙外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看到曾离投向自己的目光，绛蔻微微撇过脸去看不清表情。
　　许啸清则神色暧昧地看了一眼曾离和吕意辰，接着说：“曾兄、墨兄、吕姑娘，我的手下人来报说得到玉兄弟消息了，我们特地赶来问问是否可靠？”
　　“恩。”曾离点点头，尴尬地后退一步，暗暗瞪了墨炎一眼。
　　墨炎的手指蹭了蹭鼻尖，无辜地看着他。
　　“找到就好，我和绛蔻姐都担心死了，对吧绛蔻姐？”轩辕羽（曾芷惜）扯了扯绛蔻的衣袖，她这才回过来，点了点头。
　　“那好，既然可信的话，我们就把派出去的人都先撤回来，怕时间久了过于大张旗鼓，反而起反作用。”
　　“也好。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曾离在此也谢过各位这几天的奔波。”
　　“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做？我也可以略尽绵薄。”轩辕不弃问道。
　　“不必，这件事你们都不要管，小楠失踪因我而起，我来把他找回来。”
　　墨炎这几日每每想起玉笙失踪的情景，只觉得抓心挠肝，悔得不能自己。
　　他一定要亲自找到玉笙，和他解释那晚的事情。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这几日大家都辛苦了，回去再说吧。”
　　众人便回试剑阁去了。
　　破庙外，一闪而过朗破军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