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悲惨男主后》浛以

6、06

　　chapter.6

　　林筱萌默默走到窗边，轻轻拉开了一丝窗帘，昏暗的房间里才有了一点光亮。她看着床上的人，忍不住叹了口气。

　　看这反应是胃疼？她不太确定，蹲在床头柜旁拿起上面的药瓶来看。

　　好几瓶都是助睡觉的药，没关盖子的那瓶治胃炎的药。

　　她轻声问：“你吃药了？我们还是去一趟医院吧。”

　　他弓着身子，声音低哑，“不去。”

　　“万一是急性胃炎呢？我扶你去医院吧。”她焦急地说，伸手想去扶他。

　　徐沥晖往床里面靠了靠，艰难地避开她，林筱萌伸长手还是碰到他的手臂了。

　　生病的他力气很小，根本无力反抗，整个人被她拉在自己身上。

　　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桔香味，他注意力转移，觉得胃里的疼痛变轻了一点。

　　虽然很抗拒，他还是被林筱萌拖进医院了。

　　挂号、排队、等号、医生检查、缴费、拿药。林筱萌很熟悉医院的流程，一步步按序完成，医生说着注意事项，她认真地拿手机记下。输完这次液明天再来一次，并且按时吃药就可以了。

　　弄完她回到病房，看着床上躺着脸色苍白的人，她还是忍不住念叨，“我昨天是不是叫你要注意身体了……”

　　“算了，你也挺惨的。”她垂下眼低声说，情绪复杂。

　　如果家里有别人，他也不会疼得那么难受还没人管吧。

　　她陪着他输液，看着点滴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很慢地落下，思绪飘得很远。

　　徐沥晖的家庭是怎样的？为什么母亲电话打不通还关机了？为什么没有留父亲的电话？那天的女人又是谁？在梦里的她又是要叫谁去咖啡厅？是徐沥晖吗？

　　徐沥晖胃里的疼痛已经减轻了不少，睁开眼看旁边的少女，她正抬着头盯着点滴瓶发呆。

　　“你今天怎么突然来了？”他声音带着虚弱，显得低沉。

　　林筱萌回过神来，看着他漆黑的双眸，“因为你没来学校，我就跟老班说我来找你了。”

　　“他打电话给你妈妈，她没接。”她想了想还是添了这句话，想看他有什么反应。

　　他面色平静，淡淡地点头示意知道了。林筱萌试探着问道：“你妈妈她很忙吗？”

　　“她应该不忙吧，”徐沥晖思考了会儿才说，“我也不知道。”

　　听到他的话，林筱萌眼底暗了暗，抿直了唇，“我要不要帮你联系一下她？毕竟你都进医院了。”

　　“不用。”他闭上了眼。

　　她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又安静了好一会儿，徐沥晖睁开眼看向她：“你回去上课吧，我已经好多了。”

　　“不了，”她下意识回绝，“我刚刚跟老班说了，他让我留医院陪你。”

　　“好不容易可以光明正大地翘课，还挺好的。”她笑道。

　　徐沥晖收回视线，没搭话。

　　*

　　下午一点，他们并肩出医院了，林筱萌本来还担心他还是疼得没力气想扶他的，手都抬起来了，就看到他自己下床走路了。

　　除了脸色看起来还不太好，步子迈得轻一些，好像也没多大事了。

　　“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她有点饿了，“你喝一点粥，顺便把药吃了。”

　　徐沥晖点头，她环视四周想看看去哪家吃，徐沥晖就已经走了。

　　林筱萌跟上，看他自若地坐下了，很熟悉地点单，“我要一份白粥。”

　　“小徐怎么来了？妈妈又生病了？要不要再打包一份她喜欢的粥？”店主在围裙上擦拭着手问。

　　两人看起来认识，听到她说到他妈妈生病的事，林筱萌转过头去看墙上的菜单。

　　“没，不用了。”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说。

　　“阿姨，我要大碗的羊肉粉，谢谢。”她笑着说。

　　“小姑娘是小徐的……？”

　　“我们是同桌。”她乖巧地回答。

　　阿姨脸上也扬着笑，声音响亮，“好，阿姨给你多加肉啊！”

　　林筱萌笑着连声道谢。

　　粉和白粥上桌的时候，看着两样食物鲜明的对比，她突然觉得和他一起坐好像不太好。

　　“我坐旁边去？”她指了指自己红汤味香的粉，“闻着这味你会不会想吃？”

　　“没事，你坐吧。”他舀了口白粥入口，嘴里什么味道也没有。

　　得到首肯，林筱萌大口地吃着粉决定速战速决。两人很快吃好了，她走到路旁打算打车回小区。

　　徐沥晖喊住她，林筱萌有点茫然，被耀眼的阳光晃得半眯着眼看他，“走回去有点远吧？你可以吗？”

　　他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她赶紧跟上去问：“去哪？”

　　“学校。”他声音清冽。

　　林筱萌有点惊讶，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嗯？回学校？”

　　“我翘课没什么，但感觉你好像不太行。”他慢慢走着解释道。

　　来自学霸无情的打击，她心口中了一箭，“我上次好像考了第二也不是很差吧……”她声音越来越低。

　　行吧，不是她考的，她那点水平就第一天写作业要轻松点，因为量少简单。但是一个快毕业的大学生能记得多少高中知识呢？她觉得一定不止她一个人是金鱼脑。

　　他应该是注意到自己做题的窘况了，虽然她爱打瞌睡，但去教室上课总比不去好。

　　想清楚这些，她拉住了他诚挚道：“你回家休息吧，我会回去上课的。”

　　徐沥晖摇了摇头，“其实，主要还是我想回学校上课。”

　　她还能说些什么。

　　*

　　老班下午来教室巡逻的时候看到他们两人还是有点惊讶的，暗自高兴，不愧是年级第一，生病也坚持来学校上课。

　　简单地过去慰问几句，他哼着小曲回办公室了。

　　之前被徐沥晖一说，林筱萌才意识到学习的重要性。

　　主要是“她”成绩那么好，自己别给她弄砸了，把应该上的学校等级拉低就不好了。

　　仔细研究短板物理的时候才发现，她真的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揉了把头发，她觉得自己的任务已经不是女娲补天，而是盘古开天辟地。

　　认真学习的时间过得很快，晚自习回家，徐沥晖居然有意识地等她值日完一起走。

　　“有什么事要说吗？”她背好书包问坐着的人。

　　“没，走吧。”

　　两人一路安静走着，路灯下的影子并连着，被拉得很长。

　　上楼梯走到他家门口的时候，她才听到他的声音响起。

　　“谢谢。”

　　说完人就进家里去了，林筱萌看着被关上的门还有点想笑。

　　一句谢谢憋了那么久也真的是够闷了。

　　晚上，因为走了挺多路且下午用脑“过度”，林筱萌很快就睡着了。

　　梦里，还是那个咖啡厅，她看到徐沥晖走进来了，坐在那女人的对面。

　　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女人的红唇一张一合的，脸上带着冷笑，徐沥晖一言不发，只是桌下的手紧紧握成拳，脸色泛白。

　　女人勾唇喝了口咖啡，端着胜利者的样子走了。徐沥晖还呆呆地坐着，眼神空洞，背影看上去很颓然。

　　仅是看着都知道他情绪很低沉，林筱萌的心跟着揪在一起。被打耳光时候的他尚且能抓住她的手反抗，现在的他到底是听到了什么？怎么会那么低落？

　　“好梦系统上线。”

　　“这次的梦怎么没有声音？”她急忙问。

　　“涉及高级剧情点，系统等级过低暂且无法解码。”

　　“所以要阻止他们见面吗？”

　　“这需要宿主自己判断。”

　　“以上。”

　　连说了什么都不知道她怎么判断？她真想像什么用都没有的系统一样说一句：“因为我等级低无能为力。”

　　问题太多，她焦虑得睡不着觉，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不知道谈话的内容，又该怎么选择呢？高级剧情是什么？

　　听着窗外的猫叫声，她烦躁地爬起来坐在书桌旁，拉开抽屉打算拿个本子出来记一下关键点。

　　随手翻开才注意到，这是“她”的日记本。

　　里面记载着每天的小确幸和鸡毛蒜皮的小事，以及每天一句的他。

　　“他笑了。”

　　“他困了。”

　　“他走了。”

　　“没看到他。”

　　……

　　好像每天随意看一眼他就会很幸福，每天都写着他，将心意默默藏在心底，也为了他很认真地学习，为了他变得更优秀。

　　看着那些琐碎的日常，她觉得自己好像重新以“她”的视角又过了遍高中的生活

　　她心里又暖又涩，徐沥晖一定不知道，他让一个人拥有了多大的力量。

　　后半夜都没有睡着，她索性翻开了没看完的物理，她会帮“她”继续向前，也会替“她”守护他。

　　守护她最单纯的少女心。

　　*

　　三月九号，周六只有早上的课。

　　林筱萌撑着精神认真听课记笔记，课间才闭眼打了会儿盹，皱着眉迷迷糊糊在梦里听到了那女人尖锐的声音。

　　“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你吗？”

　　“上次我找了帮废物想教训你一顿，看样子你没被打？”

　　“你和你妈应该一辈子低着头生活…”

　　“怎么样？知道真相什么感觉？”

　　“恶心吗？”

　　……

　　断断续续的，虽然没有听到重点，但林筱萌能感觉到那女人说的话会让徐沥晖多难受。

　　她睁开眼看着少年认真看书好看的侧颜，鼻子高挺，薄唇微抿，眉眼俊逸。

　　“徐沥晖。”她趴着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他侧过头垂眸看她，眼底清澈。

　　她认真地看着他，眼底情绪复杂，过了好久才开口道：“明天中午我去你家找你玩吧。”声音轻轻的。

　　徐沥晖看着她半埋在手臂里的脸，感觉到她的低落，点头答应了。

　　明天是——九月十号，反复出现在她梦里的日子。